“高达标还要一天以上的时间才能赶到徐州城下。”张皮绠接着说道,“我们是开道先锋,不能丝毫怯懦,首战必须振奋人心士气才行。”
郝摇旗转回头去,他看到不远处那小山岗上晋王李来亨的黄龙大纛,不再多说什么,迅速挥了挥手命令各队骑将召集士卒。
很快顺军骑兵的队形就完成了调整,在极短时间内便由分散转回密集阵形态。在这段时间里,博和托指挥的满洲守军,也继续固守壕沟寨墙一线,持续不断地利用枪炮远程火力试图骚乱顺军骑兵的队形变换。
不过由于两军还保持着一段距离,而且大顺军骑兵的整队能力本来就因为骑兵士官数量大的优势而非常惊人,羽林军又是这之中的绝对翘楚。
即便有着外部敌人的炮火袭扰,这些骑士们也能在枪林弹雨之中,毫无混乱地迅速完成队形变换。
一个个楔形的密集阵重新出现在战场上,张皮绠身先士卒地冲了过去。他是勇将,也是一员战术组织能力相当优秀的骑兵指挥官,跟随张皮绠出击的羽林骑士们,都各自紧紧约束战线。
面对清军士兵那急如骤雨的火力反击,大顺军的羽林骑士们这次毫无畏惧,密集阵丝毫没有动摇,严格的纪律约束着所有人的动作。
即便体力都已相当衰竭,每名士兵还是杰出地完成了自己所当做到的所有任务。
这样的一支精兵,又让博和托倍感震动。
一段时间不见,大顺军的精锐程度,似乎又有所上升。
再联想到大顺军在人力物力上具备的巨大动员优势,博和托也算是终于完全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多尔衮为何这样急不可耐地要与大顺军进行一场决一生死的会战。
那是因为清军再不进行决战,以大顺政权的成长速度,估计一两年以后,大清就连上决战桌的资格都没有了。
轰隆一片巨响声中,张皮绠一声令下,羽林骑士们纷纷将特制的小型万人敌丢了出去。这种近似于手雷的武器,比掷弹兵和矿兵使用的还要轻便一些,威力也更为有限,但足可以在敌人简陋的木制工事前造成震撼效果。
接着大批骑兵就挥舞起扬武剑,飞快刺击敌人。双方距离越缩越短,已有不少手持火铳的清军汉兵,连拔出单刀进行格斗抵挡的勇气都没有,就已经丢下武器向后逃窜。
然而那些压阵的满洲兵,则在博和托的组织下于后方形成第二道战线,立即准备展开犀利的反击。
见到这种情况,郝摇旗感到作为开道先锋,张皮绠的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战场上的冲锋号声音渐渐变小,顺军骑兵在破坏了一批野战工事,杀死了不少掘壕的清兵以后,便又以更快的速度后撤,避开了和满洲兵反击部队交锋的机会。
郝摇旗沉声训斥道:“没有步卒跟随,骑兵即便狂飙猛进,取得了战术突破又有什么用?我们不要急!等待晋王命令,等待其余援兵抵达!”
张皮绠正为自己厮杀还没有尽兴的事情感到满头怨气,听到郝摇旗这话,才赶快惊醒了过来。好在顺军的战场机动与组织能力都相当出色,即便是骑兵部队一定程度上被清军“粘”住,也能很快脱离出来。
所以这次短暂的骑兵集中攻击,还是取得了一些战果,大顺军自身也没有付出多少的伤亡。
只是鉴于清军的严防死守,郝摇旗还是认为:
“清军防守实在严密,我军先头部队一万五千人,全为骑兵,要取得突破实在太难。除非不惜伤亡,拼命突击才行,但现在实无此必要。
徐州城坚,一两日内绝无危险,还是等待方太师抵达才是要紧之事。”
李来亨也在等候着其余步卒援兵赶上来,他驻足汕头,对于清军严密的防守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大顺军几次和清军交手,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敌人的战术风格正在发生变化,其实也意味着清军正在接受大顺军单兵战斗力反超清军的一种现实。
但就现在的战场形势来看,李来亨捏着眉心,只能喃喃自语地说:
“乐山啊乐山,孤需要你了。”
李来亨等待的这支援兵,拥有六万余人的庞大兵力。但是多数都是步卒,而且还包括了大量难以移动的重炮部队在内。
方以仁带着这支大军,此时刚刚从坚城集附近出发,距离徐州战场还有一段距离。
而且顺军援兵全部都是走陆路,因为冰雪消融的缘故,地面泥泞不堪,也难免影响到大军行军的速度。
反倒是南明的北伐军,由于多用大船运载。随着天气的变化,河道完全解冻,战舰行驶越发便利。
即便南明诸将之间始终矛盾不断,到这时候,在清军使者的疯狂催促之下,也总算开始前进,逐渐逼向徐州战场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明水师出场
“大明水师千帆骤集,北伐大军气势雄昂。自古南渡之朝,又有几代人能有今日我朝北伐之师的雄壮气象?”
虽然弘光皇帝的不告而别,让马士英掉光了颜面和威严。但好在清军的南使团在北伐军中百般催促,不断渲染清军的强大和大顺军的即将灭亡,明军北伐诸将因此才恢复了进攻的信心。
聚集在宿迁一带的水师舟舰,已经大批起航。帆布浮云连片如海,马士英和史可法两人就在一条中等战舰上,命侍女们从旁歌舞助兴,二人宴饮谈心,耳边丝竹不断,真让人有恍惚盛世的错觉。
“宪之,现在看来是你错了。”马士英说,“你一直劝我不能动兵,一直强调流贼兵势如何强大。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十分清楚,连李自成本人都被北兵杀掉了,其余闯孽,如何是北兵的对手?宪之,你承认是你看走了眼吧。”
自从被高谦裹挟离开徐州以后,史可法的大权完全旁落。原本聚集在他身边的那些东林党人、复社士子,要不是见风使舵地改换门庭,要不就是像阎尔梅那样在倍感失望以后北上归诚大顺军。
史可法现在几乎就是一个孤家寡人,连高谦在抱上马士英的大腿以后,也不再瞧得上他这个政治吉祥物,完全将史可法弃之如敝履了。
史可法苦闷地喝着酒,面前的珍馐美味,即便满目都是水陆毕陈,或者远方珍品,一张八仙桌上就挤满了十几道美味佳肴,他也实在吃不进去一口。
二人乘坐的大船行驶十分平稳,这是因为陆地上还有专门的民夫拖拽着船只前进。
其余明军主要将领乘坐的船只,也都是如此。为了防止水上的波折动荡,诸将也都专门征发一批民夫用于拖拽船只。
当然,一般士卒乘坐的船只,就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了。
江南人的宴会,往往是“肴品计百余样”以上,在高级士人的范畴里,日费千金的宴饮也不算夸张。
所以现在马士英招待史可法的这桌饭菜,按照马士英自己的话来说,那的确就是“戎马倥惚之际,设席宴客,只能草陋而成”。
船上还有专门放盛开春果品的“果山碟架”,它形如宝塔,各层置放不同的水果,安于席间,恰与四周珍奇菜肴互相映辉,且高低有致,煞是可观。
几席上还有小铜香炉,旁列香盒箸瓶,仆人不时前来添香,有氤氲缭绕作点缀,以此铺陈高雅氛围。
史可法无奈地说:“流贼众至百万,非一日可击之。现在虏与寇相持于徐州,我朝欲中兴,则虏与寇皆是我之强敌。不论助虏攻寇,或者联寇攻虏,都是盲目之举。为今之计,就应该整军经武,待虏与寇相持不下、士马疲惫之际,倾巢而出,将两强敌一起荡平。”
马士英听着这话,嗤笑不断:“宪之还是书生之论,此一时彼一时也。闯孽余众虽有百万,但不过乌合而成。北兵皆常胜劲旅,只要催其铁骑,很快就能将闯孽彻底平定。到时候我们无功于北兵,难道还要指望北兵自己发善心,将淮北一带让与我们吗?”
史可法还想重提宋辽海上之盟和宋蒙端平入洛的往事,可是这些历史,难道马士英他就不知道了吗?
金陵满朝官员,哪一个不是熟读四书五经、满腹韬略的大文豪、大士人呢?
他们何须史可法的提点。
只是诸将已经意动,黄得功是忠勇之士,他本来就非常仇视大顺军,坚持要优先扫灭流寇;高谦和刘良佐则都是投机成性的人,眼见得东虏即将打败流寇,都想着不趁此机会抢占战功,将来在南明朝廷中的权势地位就可能会被其他武将替代。
而郑鸿逵为代表的福建郑家,还有像黄鸣俊和朱大典这样统帅团勇的地方文官,也都是一方面迷信清军的战斗力,认为顺清之间的决战即将以多尔衮的胜利告终,另一方面又都担心政敌会在这场必胜的战争中捞取功劳,因此都不敢后于他人。
形势如此,气氛如此,史可法的中肯之言,除了一个在兵部职方司任职的郑森大为赞同以外,其他人等,即便是和史可法关系素来和睦的江南东林、复社一系人士,也是完全听不进去。
北伐水师如云雨骤集,就这样在一片乐观的气氛中向北开去。甚至在河道两岸,史可法还偶尔能够见到几名留着辫发的骑兵在为明军向导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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