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狗子差点被烧死,但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亲手烧死了三个金兵,估计论功欣赏的时候,能多拿几个赏银吧,放下油桶后,狗子跟着老兵们蹲在城关上,拿着刀静静的等待着爬上来的金兵。
宋军虽然有被烧伤的,但是金军却更加的凄惨,冲在前边的重步兵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大火活活的吞噬,然后侥幸不死的金兵,立即撞向后边冲上来的金兵,哀嚎着救命,结果连同着那个金兵一起成了火人,如此凄惨的叫声终于让后边的金兵崩溃了,疯狂的往回跑,发现有人阻挡自己,不管是谁一刀下去,鲜血飞溅。
韩常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当手下的将士一脸烫伤的哀求撤退时,韩常立即让人鸣金收兵,城关下的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咚咚咚!……听到撤退的命令后,金军顿时兵败如山倒,大面积的溃败。
看着再次退去的金兵,城关上没有人欢呼,所有人的鼻腔里都有黏黏的灰烬,分不清是金军的骨灰,还是尘土的灰尘,大家虚脱的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狗子的嗓子已经沙哑,浑身被烤的滚烫,恨不得直接脱光了衣服,跳进黄河里洗个凉水澡,“李叔,咱们这就赢了?”
老兵当啷一声的扔下短刀,躺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天上,自言自语的说道“赢了,赢了!”
“大将军有令!所有人轮流下墙关喝水洗澡,烫伤的马上去后帐找军医!”传令兵的声音在城关上响起后,所有人立即站起来就往关内跑,他们现在只想喝水,喝很多很多的水。
大战后的雁门关格外的压抑,换上了一批守城的将士后,岳飞带着张宪几人来到了城墙上,看着关外的空地上空空荡荡的,没有尸体也没有鲜血。有的只是厚厚的一层骨灰。
“大哥,火油这东西的威力太大了,杨帅是怎么想起用这个的,实在是太可怕了,碰到火就着,用水根本就不能浇灭,就是这玩意不分敌我啊,这次有二十几个弟兄被轻微烧伤,就是不知道金军死了多少。”
岳飞看着下面几个来找尸体的金兵,沉重的摇摇头,“都烧成灰烬了,根本没法查清,算了,不用去管他们了,立即命令军医熬制一些防疫的汤药,让弟兄们喝下去,不然会有麻烦。”
“是,末将遵命!”
“噗……噗……”韩常接连被踹了三脚后,终于还是喷出了一口血,跪在地上低头请罪道“末将无能,未能攻克雁门关,反而被宋军重创,还请大太子责罚。”
“责罚?我当然要责罚你,你是怎么给我带兵的,攻城的时候是八千重步兵,回来的时侯只有五千余人,你说,你拿什么给我交代,说啊!”血红着眼睛的完颜宗翰终于爆发了,不同于普通的步兵,这可是八千重盔甲兵,草原上原本就缺铁器,这一下可倒好,仅仅两天的时间,就折损了近四千人,还有三千残废受伤的,这让完颜宗翰如何不怒。
一旁站着的耶律余睹看不下去了,替韩常求情说道“大太子请息怒,这次兵败并不怪韩常,是我们没有搞清楚宋军的武器,先是火枪,后是火油,各个都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今后我们防备着点就能避免损失了。”
完颜宗翰强行压制住怒火后,走到地图边上说道“我们在雁门关已经停留两天的时间了,不能在拖下去了,不然宗望他们孤军深入宋廷,恐怕危机重重啊,所以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雁门关,踏平太原,你们明白没有。”
末将明白!”
……
“钦差到!”忻州行辕内一个太监扯着嗓子喊道,片刻之后客厅内一身斗牛服的杨凡走了出来,拱了拱手笑道“是什么风把毕公公吹来了呀,快请进客厅说话。”至于太监身边的文官则没有理睬。
毕太监在坤宁宫当差的时候,就认识杨凡了,因此杨凡的根底他也是清楚的,笑若菊花的拱拱手“哎呦呦,好久不见了侯爷,咱家向您问好了。”
当几人进了客厅后,毕太监左右瞅了一圈疑惑的问道“请问侯爷,太子呢?”
“叫孤甚事?”睡眼朦胧的赵恒走了出来,见是毕太监,顿时欣喜的问道“原来是小毕啊,我走的这些时日母后可好?”
毕太监恭敬的行了一礼,“回太子的话,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就是时常牵挂着您,盼望着您能早点回去呢。”一时间主仆二人感慨不已,等到续完旧后,毕太监才恭敬的拿出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赦曰,卿之所奏,朕已明了,然则岳飞资历尚浅,不宜出任都统制一职,奈何河东一路事关大宋命脉,且让岳飞暂代其职,事后在论,现任命御史秦桧为岳飞之监军,辅佐岳飞共其使命,钦此!”
念完后,毕太监客气的将圣旨递给杨凡,笑道“杨侯接旨吧?”
杨凡尽管心里不是太舒服,还是接了圣旨,等到站起来后,才冲着毕太监说道“毕公公山高路远的来到这里,甚是辛苦,这就下去休息休息吧。”
见杨凡有话对秦桧说,毕太监也就不客气,跟着两名侍女走了下去,等到就剩下三人后,杨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秦桧,对于这个千古第一大奸臣,充满了好奇。
一身朴素的御史服,恭敬的站在那里,怎么看都不像大奸臣,观察了一会后才冷淡的说道“你就是秦桧?”
“回侯爷的话,下官就是秦桧。”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太原保卫战(十二)
“既然来到本侯这里任监军,那么就好好学着吧,过些时日我就送你去雁门岳统制那里如何?”
秦桧微微一愣,不过看着燕云候那犀利的眼神,也不敢推迟,恭敬的拱拱手,“下官遵命!如果侯爷没有别的吩咐的话,下官就去休息了。”
杨凡还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秦桧如此能屈能伸,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货色,略微点了点头后,就让秦桧下去了,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城楼之上。不久身后出现了一名千牛卫,压低着嗓子说道“大将军,燕云千牛卫校官范大人来信了。”
杨凡身子一震,缓缓的转过头凝视了一会这名属下后,才缓缓的说道“你是老白?”
那名千牛卫一震,缓缓的解开了蒙面布,顿时露出了一张恐怖的刀疤脸,哽咽着跪地说道“大人,卑职无能,未能完成您的嘱托”说完就深深的低下了头颅。
杨凡大吃一惊,老白是当初跟着自己的老人,一张脸由其的白嫩,所以大家才叫他老白,如今脸上却有一条恐怖的疤痕,顿时心中一沉,立即走向前去将老白扶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出……出了什么事?”
“弟兄们阵亡了!”
杨凡心里里咯噔一声,眼含热泪的问道“跟去的三百的兄弟都战死了?”
老白再也忍受不住悲痛,豪豪大哭“卑职等无能,在燕山府沦陷时血拼了一场,可是奈何寡不敌众只有少数几个人逃了出来,而范大人身受重伤,连夜写信让卑职向您传报此事。”
杨凡从来都没有这么心痛过,三百兄弟几乎全部阵亡,这样的损失对于杨凡来说太惨了,虎目通红的看完密信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抽出火枪,砰砰砰的往天上开了三枪,跪倒在地嚎嚎大哭。
枪响之后,吴峰带着皇城卫立即冲了进来,其他千牛卫也陆续的冲进来,当蔡薇儿以及赵恒等人赶出来后,就见杨凡和一名千牛卫跪在院中嚎嚎大哭。
高义等人互相看了一下眼后,纷纷单膝跪地,蔡薇儿眼圈一红,还从来没见过小凡这么伤心过,哽咽的走到杨凡身边,替其擦着眼泪问道“小凡出了什么事了?”
“燕山府沦陷、蔡靖被杀,王安忠失踪、郭药师投降、而我的三百千牛卫,阵亡了二百九十八人,那可是二百九十八名兄弟呀……呜呜……”
身边的高义等人,闻言纷纷大吃一惊,紧接着默默了留下了虎泪,身为军人原本应以沙场裹尸为荣,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却不得不承受兄弟离开的悲痛。
原本没个正经的赵恒,难得的沉默了下去,挥散了众人后,才安慰着说道“杨兄不必难过了,他们为国而死,也算是中义之士了,朝廷不会不管的,你就放心吧。”
对于太子和杨凡的亲密,别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是躲在角落里的秦桧却若有所思,见没什么事了后,才迈着稳步回了屋子里,杨凡既然让他当个透明人,那他就当个透明人。
难过了一会后,杨凡让人将老白带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静静的发呆,老范的信上说,金人以两万大军,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燕山府路,而郭药师任燕山府留守,完颜宗望等人则带着两万金军和三万常胜军直逼中山、河间二地。
杨凡知道历史上的中山、河间二处重地根本没用几天就被金东路军攻克,对此杨凡也甚是无奈,河北之地的军队,常年疏于训练,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四五万大军被一万金人打的丢盔弃甲更是常事,而战力稍强一些的军队,就属自己这边的西军了。不知何时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杨凡突然想起了那句名言“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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