汎秀略做思索,慨然应允。
事情成与不成先不说,另一方面,当年本多正信作为使者见了一次松永久秀,回来之后便有日新月异的进步,再去跟小早川隆景打打交道,想来是又能有一些成长的。
……
送走本多正信的时候,平手汎秀并不怎么开心。因为就算此计得遂,也不过是把原本就视若囊中物的淡路握得更紧一点罢了,只是止损,远非收益。而毛利家除了对菅达长加以调略之外,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投入,压根不会有任何风险。
与此同时,另一个亲信重臣河田长亲,也在连夜忙碌。他奉命领着目付、军监们,前往到了各家杂牌军的营帐处,整训部队,强调军纪,核实人数。
当然大家都知道,他姿态做得再足,那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毕竟开过小差的人实在太多了,较起真来怎么收场?没有相应的组织构建、军饷体系、荣誉教育,单纯靠严刑峻法是没什么大用的。
做这些事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要告诉全军上下:马上可能有仗要打,都给我消停一点!如果真有人脑子不清醒顶风作案还被抓现行的,也不介意杀两只鸡给猴子看看。
就算是纪伊众,平手汎秀没权管辖,但可以趁机会讨价还价呀。毕竟什么铃木、土桥他们收钱的时候不都吹嘘自家儿郎既善战又不惹事吗?
后勤方面也全力开动,沿着岸和田城——淡轮港——州本城的补给线,一批木材和民夫被调动到前方,准备再建一座兵站,把补给线往前扩展。
一片喧闹之中,人人都知道将会有事发生了,大部分将士以为是要强攻志知城或庄田城。压抑了一个多月的佐佐成政、平手秀益等人十分兴奋,摩肩擦踵跃跃欲试,请战之意溢于言表。
然而他们是注定要失望了。这次动员军队,只是为了制造声势,配合本多正信的攻心之计使用。到时候若有必要也许会适当动武,但行动的主旋律仍是计策为主,提供不了多少斩将夺旗的立功机会。
倒是解决掉淡路的问题之后,预先安排了一场重大的军事行动。
不过也同样不是什么大规模的正面作战,而是不甚光彩的特务作业。
平手汎秀盯上的是赞岐国西部地区。按照三好长俊送过来的情报,那里的豪族都听从命令带兵去了胜瑞城,但对于耽误农忙是有很大怨言的,故而士气低落,战心动摇,俨然是个易燃的火药桶。
如果现在有一支部队出现在西赞岐,做出涂毒百姓,破坏生产的姿态,那些离家的将士会怎么想呢?岂不就相当于是引爆?
到时候筱原长房无论如何必须动身离开胜瑞城,否则无法向豪族们交待。
如此敌人将会被调动起来,登陆的平手军反倒可以以逸待劳。三好一门众们说好的阵前倒戈也就有了操作空间。
这便是筱原长房布置中的最大漏洞。
当然,这个漏洞也许是故意留下的。
赞岐豪族们的怨言不一定是真的,三好一门众的倒戈也不一定是真的,整个事情都很可能只是一个诱敌深入的诡计。
但平手汎秀仍然有一条至今未被发觉的压箱底手段,保证不会亏本。
所以他派人登陆赞岐的思路是很坚决的,唯一所虑的是将领人选。
第十九章 扭捏的请降
从淡路到备后国小早川家的新高田城,走海路大约是八十到一百公里,乘上轻便的快船,可以朝发夕至,一两日就足以来回。
本多正信作为使者受到了高度礼遇。小早川隆景不知是否能看出了平手的用意,但明面上是一口答应帮忙,声称要派重臣梨子羽宣平、水军大将乃美宗胜等人,领兵五千,无偿前来援助,不要任何回报。
不过,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从召集军队、整训士卒,再到筹备粮秣、安排后勤……进军前的诸多事务,尽皆不可轻忽,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发,小早川隆景是不会给出一个准信的。
而且还顺势奉上美酒佳肴,殷勤地劝本多正信留下来居住几日,慢慢商议此事。
本多正信表现出勉强应付敷衍,不顾珍馐馔玉,一门心思只想要求得援军早日开拔的姿态。最终花了一番恳切言辞,才终于让小早川隆景勉强答应,先派一员小将,率领两百“大军”,即日出发,作为打探战情的前哨。
这显然是无法让人满意的,所以艰苦的舌战仍在继续。而就在这时候,暗中扮成随从的石川五右卫门,接到本多正信的暗示,潜逃出城,将消息带回去。
石川这家伙又充分发挥高强的盗窃技术,超额完成任务,撤退时偷了两面毛利的真军旗出来,藏在怀里。还弄清了梨子羽宣平、乃美宗胜两人爱穿的盔甲是何种形状。最后才登上一艘小船,次日上午便回到淡路岛。
平手汎秀为此批评了这种逞工炫巧的心态,但事情本身还是要表扬的。
紧接着便命令旗本们改头换面,大张旗鼓地举起毛利的旗号,在志知城外数百步的路边经过,接着又在更远的地方招摇过境,砍伐草木,安营扎寨,调运辎重,营造出有援军前来的迹象。
隔着这么远,看不清城上的动向,也不知道城里的菅达长会有什么反应。
平手汎秀对这个效果不是太满意,做得太过火会有生疑的风险,但太隐晦又可能被忽略,其中的分寸不好把握。不过想来敌方只是无甚见识的豪族,而且还是乌合联军,也许这样已经足够。于是叮嘱部下们耐住性子,严守营盘,以逸待劳。
过了一昼夜以后,光天化日之下,志知城外丸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极小的角度,然后一个武士从缝隙里钻出来,城门又立即合上。
这武士身披甲胄,外裹素服,刚出了门,便立即双手举起纯白色的旗帜,一面高呼着“求见平手监物大人!”,一面以极小的步子向前挪动。
喊一声,走几步;再喊一声,再走几步。如此反复,足足半刻钟的功夫,只走出三五百步,来到阵前,方才便听见攻城军的营帐里传来一声叱喝,道作:
“来者止步!”
这武士当即十分听话,乖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双手依然高过头顶,举着白旗,不敢放下。
过得许久,平手军的营帐里,才有两列杂兵搬开拒马栅,驶出一员骑将。
那人跨着高头大马,身披赤金二色夹杂的胴丸,外覆浅色绢制阵羽织,头顶装饰着弯月的立兜,脚蹬黑水牛皮马上沓,手擎丈二朱红杆十字纹枪,迤迤然自营中出,神色傲慢,目中无人,趾高气昂。
另外还有身边十六名足轻,身形相若,皆着黑色腹卷,神色肃穆,整齐排成四行方阵,前四人执野太刀在前,次四人持薙刀稍后,再次四人提长枪而行,最后四人握弓跟进。
城里来的武士赶紧要开口,却被这阵势惊得忘词。
反是那耀武扬威的骑将藐然质问:“吾乃平手监物之侄,庆次郎秀益是也!尔何人,有何事?”
“……鄙……鄙人乃菅……菅越后守之家臣,野崎内藏介……”
对面这武士似是说不清话,吞吐半天才报上家门,正要往下讲,却只见平手秀益面露不屑,嗤笑打断:“区区水贼,竟敢僭城什么‘越后守’,简直贻笑大方!”
“……这,你!鄙人……我……”那野崎内藏介想怒又不敢怒,憋得语无伦次。
平手秀益却不管他,接着喝道:“前日我叔父放任尔等自行汇合,商定一决雌雄。我军搦战,却又不应,是何道理?”
野崎内藏介愕然片刻,立马躬身做卑谦状,谄道:“平手家神兵天降岂是我等能阻挡得了的?今日特为请降而来……”
“说是请降,为何不见菅达长本人?”平手秀益毫不为之所动,“若有诚意,让他自己前来!否则便不必说了,下次只以刀剑问话!”
随即他一拉缰绳,扭转马头,扬长回营而去。
一阵烟尘之后,野崎内藏介目瞪口呆,正欲再跟上,却只见剩下最前面的四名足轻面色不善,动作整齐,都将手放在刀柄上。
他嘴角抽动几下,收起手里的白旗,一路往城里小跑过去。
……
“各位,我表现得还不错吧!去演个能剧,想必也没什么问题。”回到营帐里,平手秀益立即换了个画风。
然则除了新人安宅信康明显敷衍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确实精彩”之外,别的人都尴尬地扭开头去只当没听见,不搭理他。
“喂喂,你们……还是甚五郎有眼光。”平手秀益假装愤懑,又上前拍了拍安宅信康的肩膀,与之称兄道弟。
安宅信康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抗拒和不悦之意。但也没闪躲,而是苦笑着接受了平手秀益的善意。
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暂居平手家侧近众的木下秀长提前进来低声通报道:“诸位大人,殿下驾到!”
于是各人连忙按各自分配好的位置落座。
平手汎秀经过了一次彻夜工作之后,又只补了一个时辰的觉。但他慢悠悠进门的时候,显得兴致很好,还对着平手秀益开了个玩笑,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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