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屠家子 (马服君)

蔡瑁点点头。南阳几个村集合起来的田地，恐怕都没有蔡氏一成的田地多。只不过一个是南阳官府组织，一个是蔡氏雇佣依附于他们的百姓种植。蔡瑁以为这两种田地种植模式差别不大，其实差别很大。亩产能差出去三成以上。这涉及到规模化种植的效率问题，何咸也不说破。

“立体模式又是什么东西？”蔡瑁问道。

“简单举个例子：桑蚕鱼立体养殖模式。百姓在鱼塘边种桑树，用桑叶养蚕，再把蚕的分泌物蚕沙投入鱼塘喂鱼，最后从鱼塘里挖塘泥为桑树提供肥料，这样形成一个良性的基塘生态农业循环。桑树越长越好，结得桑叶就多。桑叶越多，可以养活的蚕就多，就可以收获更多的蚕丝。蚕越多，蚕沙就多，鱼塘里鱼就长得快，长得肥，于是收获的鱼也就多了。鱼多了以后，鱼塘的淤泥就会增多多出来的淤泥又可以给桑树培土…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等一等！”蔡瑁已经被何咸的循环理论说得晕头转向。按照此前的种植理论，桑叶不可过度采摘，不然就会透支桑树的生命力。但是现在何咸却说，塘里的淤泥可以补充树的生命力…这个暂且相信，因为鱼塘的淤泥可以视作鱼粪。人的粪便作为农作物的肥料，已经被大汉人民普遍认同。人粪可以，鱼粪理论上讲也是可以。但是何咸说蚕沙可以作为鱼的食物…这个真是闻所未闻。

“按照将军的理论，岂不是可以养殖无限多的蚕，得到无限多的蚕丝和塘鱼？”

蔡瑁能够一言切中其中的要害，倒是让何咸刮目相看。这个历史上刘表身边的权臣，最后投降曹操又被冤死的荆州水军都督，似乎在农桑种植方面颇有兴趣和天赋，好像是个人才啊！。

“当然不可以！立体模式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这几个环节中的产量。但不可能是无限的。当产量达到一个极限之后，就会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何咸解释道。

蔡瑁点点头，表示理解。

“桑蚕鱼只是其中一个例子。桑可以用其他农作物代替，蚕可以用鸡鸭鹅猪代替，鱼可以继续成为链接两者的纽带！所以，这个模式的应用是很广泛的。”

蔡瑁目光炯炯，显然是对这个话题极为感兴趣。

何咸一鼓作气道：“除了农耕，南阳已经改进了大汉此前通用的织布机，织布效率提升了至少三倍！”

蔡瑁一听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作为荆南最大的纺织布生产商，蔡瑁自然明白织布效率提升三倍意味着什么。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几年会有越来越多质量优良、价格还优惠的织布从南阳输送过来。

蔡瑁有些心动，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道将军能不能卖几台织布机来襄阳？我可以出高价购买！”

“不好意思啊！”何咸歉疚道，“最新的织布机只对内部成员开放，概不外卖。”

蔡瑁问：“何谓内部成员？”

何咸答：“内部成员就是南阳军所属，或者南阳军的盟友。比如，襄阳黄氏就已经收到了我南阳最新版的织布机！”

蔡瑁闻言，赶紧回头，望向蔡媛。蔡媛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我蔡氏也…”

“咳~咳~”

蔡瑁的话被蔡妤剧烈的咳嗽声打断。蔡妤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家的弟弟确实对于增收和敛财比较感兴趣，但这次会谈将决定蔡氏加入哪个阵营，关乎蔡氏未来几十年的兴衰荣辱，也关乎自己的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再这么谈下去，蔡瑁指定被何咸带到沟里去。

“也考虑一下是否加入南阳军的同盟！”蔡瑁改口加入了“考虑一下”几个字眼。

令何咸没有想到的是，最吸引蔡瑁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南阳的经济发展模式以及敛财的能力。

“向先生已经答应为将军效力，作为回报，将军会支持向先生执掌一郡！”徐庶见到时机成熟，抛出了谈判的筹码。以向朗为例，其实也就是在表达，蔡氏的待遇参照执行向氏。只要向何咸效忠，就可以出任一郡郡守。

蔡氏三姐弟相视不语。相比于刘表给出的“共掌荆州”的模糊承诺，何咸许诺的“一郡之地”不算重，也不轻，但是更直接了当。让人看得见，想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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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蔡氏归心 刘表不死心

“如果德珪兄愿意，也可以执掌未来荆州的农桑署或者工业署！”何咸补充道。

一听“农桑署”，蔡瑁明显眼前一亮，极为感兴趣。但是两位姐姐没有表态，蔡瑁只好强忍心中的主意。三人暗自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由大姐蔡媛提出来道：“吾妹蔡妤，年有二十，一直寻不到有缘人家。将军您看…”

何咸一听大骇，心想：黄月英是你女儿，蔡妤是你妹妹，我若是全部娶了，将来这辈分不是全部乱了吗？

何咸赶紧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这可使不得！这样做对月英不公平！”

“此事与月英何干？”蔡媛一脸茫然道。

“您难道不是想让本将迎娶令妹吗？”何咸也是懵逼，想也没想就回复道。

蔡媛这才反应过来，何咸会错了她的意思，解释道：“不是你，是你的叔叔，骠骑将军何苗！听闻他正妻去世以后，一直未再续弦…”

“若是卫将军有意民女，民女做个妾也是愿意的啊！”蔡妤突然横插一杠，赤果果表达欣赏何咸的意思，把在坐的其余几人都震得不轻！当真是一位悍女啊！蔡媛都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何咸赶紧接话道：“蔡二姐不但貌美如花，这玩笑开得也极好！当真与我家叔叔是绝配！我家叔叔风流倜傥，文武双全，且重情重义！蔡何两家所能结成秦晋之好，必能传为一段佳话！”

“将军说得极是！”蔡媛赶紧接过话茬，不顾蔡妤哀怨的眼神，将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得到蔡氏的效忠，顺便帮自己的便宜叔叔讨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想必何苗应该不会反对吧？何咸也顾不上何苗的意见，与蔡大姐、蔡瑁谈妥了大概的利益交换之后，逃也似得离开了偏厅。

恰逢黄月英过来找何咸，看到何咸如此狼狈，以为其与蔡氏聊的不顺利，便出言安慰。

何咸与徐庶对视一眼，却是放声大笑起来，笑得黄月英一头雾水。

得到向氏、蔡氏的效忠之后，荆州之行基本上大功告成！

……

“主公！大事不妙啊！蔡瑁姐弟去了黄府，密会何咸！”荆州刺史府内，岑晊一路小跑着来到刘表的书房，额头之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汗水，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热的。

“啪嗒！”书房之内，正在作画的刘表再也控制不住平和的心情，手中的毫笔因为用力过猛，竟被生生折断！即将完工的大好荆州山河图，就此前功尽弃。

“双方可是谈妥当了？”

“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蔡瑁、蔡妤离开黄府的时候，神色愉悦，恐怕~达成了协议！”岑晊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作为刘表的谋士，容不得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刘表长叹一声，搁下毫笔，呆坐不语。

“主公，事到如今，唯有破釜沉舟一途！”箭伤还未痊愈的陈翔忍不出出列道。

“哦？仲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刘表如同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江夏宗贼张虎、陈生，早有依附主公之心。此前主公要顾忌世家的面子，现如今，世家都投效了何氏，主公不妨……“陈翔欲言又止道。

刘表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朝抱负胎死腹中，已经让这位誉满天下的名士心理开始扭曲。为了荆州牧的这个位置，他决定铤而走险。

“就这么办！急召张虎、陈生，埋伏在襄阳城外五十里。只要何咸出城前往江夏，格杀勿论！”

陈翔领命而去，岑晊脸色数变，却没有出言制止，他知道就算自己反对也没有用。刘景升已经不再是那个刘景升了！

……

搞定蔡氏，比何咸预料中的要顺利。现在的蔡瑁也是二十出头的青年，虽然家大业大，但总体来讲还没有成为荆州的小霸王。蔡瑁牛逼起来，还是得依靠刘表入主荆州之后。蔡瑁才凭借着外戚与荆州土著的身份，内外通吃，权力无限膨胀。

按照徐庶的计划，搞定向氏与蔡氏，接下来需要去一趟江夏。按照黄氏辈分，黄祖乃黄月英的堂叔，也就是何咸的堂叔。有前两个家族打底，黄祖那边不过是走个过场，双方确认一下关系。虽然是个过场，但这个过场也不得不走。前往江夏的路上，何咸准备顺道去一趟中庐，拜访一趟蒯氏。蒯良、蒯越乃是荆州名士，想必早就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在向、蔡、黄三家已经表态的情况下，蒯氏断然不会选择独自战斗。

荆州大势基本确定。倒是刘表这个荆州牧如何处理，让何咸有点犹豫。杀是杀不得的，刘表罪不至死。刘表虽说是董贼任命的，但人家好歹拥有玉玺盖章的任命状，白字黑字，是名义上替天子牧守荆州的人选。假如刘表戾气不重，何咸倒是不介意让刘表在荆州当个吉祥物，分管一下文化建设，也算给他一份小小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