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被掼在地上,摔得并不重,程墨只是担心她会反扑,才把她掼开,并不想伤她,手劲不大。
她硕大的屁股一着地,马上爬了起来,再次朝苏妙华扑去。
雷班头就在这时赶到,不顾一切,先把她抱住再说。黄氏哪有客气,十指又抓又挠,一口黄牙更是对准他的耳朵狠狠咬去。
自家大人和贵客在厅中说话,没得召唤,谁敢擅入?差役们都聚在大堂廊下,这所院子只有雷班头一人。
伍全一见黄氏如此凶狠,胆敢侵犯程墨的小妾,不禁气急败坏,跑到廊下,叫在耳房侍候的老仆:“还等什么?赶紧去外面叫人啊。”
老仆见伍全一张脸都绿了,神情狼狈,不知发生什么事,赶紧答应一声,豁出这把老骨头,跑出去叫人。
苏妙华吓得花容失色,一见程墨过来,扑进他怀里,纤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嘤嘤哭了起来。她活了二十年,从没受过这样的罪,受过这样的惊吓啊。
程墨大手轻拍她的脊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温柔的话语,熟悉的气味,让苏妙华惊怕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只是她舍不得离开这个温柔舒服的怀抱,依然双手抱紧他的腰。
外面吃完早餐,或站或坐聊着天的差役们,突然见被他们尊称为“乐叔”的老仆匆匆跑进来,双手连挥,嘴里只是喊:“快去!”
差役们都不明所以地看着老仆,这是演的哪出戏?
郑五顺着老仆招手的方向望去,从这条甬道过去,可不是大人处理公务的院落?难道那里出了什么事?他迟迟疑疑站起来,道:“大人叫我们过去吗?”
老仆是把伍全带大的,视伍全如自己的儿子,一见他的样子,情知出事,一紧张,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点头。
郑五道:“兄弟们,都去瞧瞧吧。”
他招呼一声,四五个跟他要好的差役跟他一起去了。他们刚进院子,便听到雷班头一声惨叫,赶到厅门口,只见黄氏满口的血,形容狰狞。雷班头没了一只耳朵,鲜血“咕噜噜”地冒出来。
郑五等人心里打了个突,赶紧上去,七手八脚把黄氏制住,解救雷班头。
伍全一见郑五等人制住了黄氏,心里稍安,顾不得去察看雷班头的伤势,赶紧跪倒向程墨请罪:“下官罪该万死。”
这次,真的是该死,不是客气话。
雷班头耳朵被生生扯出来,一声惨呼,惊天动地,听得人心里寒渗渗的,饶是苏妙华一向自诩胆大包天,也被吓得不轻,把头直往程墨怀里缩,恨不得挤进他的骨骼里去。
春末夏初的天气,已有些炎热,衣衫薄了很多,两人俱着男装,穿的都是禅衣这种用轻衫制成的长衫。此时苏妙华滑如凝脂的脸颊通过薄薄的春衫,若有若无地触碰着他的肌肤,处子淡淡的体香直往鼻孔里钻,程墨的心跳骤然加速。
听到伍全请罪,程墨知道黄氏已被制住,柔声道:“没事了,先放开手,乖。”
“嗯。”苏妙华从没这么乖巧过,乖乖松开紧紧抱住程墨蜂腰的手,蟾首轻抬,一双点漆般的眼眸痴痴看他。
程墨轻抚了抚她蓬松凌乱的秀发,轻声道:“没事了。”
苏妙华贝齿轻咬下唇,用力点了点头,真不敢想像,没有他在身边,她会受到怎么样的伤害。她想起黄氏狰狞的神情,又紧紧攥住程墨的袖子。
程墨转身,道:“伍大人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伍全脸色苍白站了起来,道:“下官没有想到那老妇居然如此凶悍,下官该死。”
一般遇到这种事,雷班头带人进来前,会跟死者家属分说清楚利害。死者家属既知利害,断无如此疯狂的行径。难道这次,雷班头少做一道程序?他心里存疑,朝满脸是血的雷班头望去。
第492章同仇敌忾
雷班头痛得死去活来,七尺五寸的糙汉子,痛得弯了腰,两个差役用力搀扶,也扶不起来。
他见过的犯人多了,各种严刑拷打也曾用在犯人身上,可活生生被人咬下一只耳朵,却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这种痛入骨髓的滋味,他亲身体会,跟看别人受刑,完全是两码事。
伍全只顾向程墨请罪,哪有闲功夫理他?郑五看看不是事儿,平素雷班头对他还不错,忙让同伴帮他止血,自己到外头,喊江大夫进来。
江大夫一一检视廊下众伙计,见都是外伤,只是摇头,风寒他还有办法,这打架斗殴弄出来的外伤,他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犹豫半响,只好拿些散淤止血的药儿,为他们敷上。正忙得团团转,郑五冲出来,拉起他就跑,他被拉得跌跌撞撞,连声道:“官爷,您这是要干什么?”
待进了厅堂,见到满脸满身的血,像个血人似的雷班头,他吓了一跳,脚一软,差点跪下。
郑五道:“赶紧给我们班头止血包扎,要不然,以同谋罪论处。”
“是是是,啊,不不不,小老儿冤枉。”江大夫语无伦次地说着,手上倒是极快,把还来不及用在伙计身上的麻布条给雷班头包扎上,不一会儿,雷班头一颗大脑袋缠了好多圈麻布,咋一看,很有点抗日神剧中伤兵的样儿。
程墨想笑,好不容易忍住了。
伍全一直在看他的神色,见他没有怒发冲冠,脸上紧绷的线条也放松了些,转身对谷老汉和黄氏怒喝一声:“大胆!你等于衙门内袭击公差,该当何罪?”
谷老汉没料到一向温驯的老伴会豁出去,连生啖人肉的事儿都做了出来,不禁惊得呆了,半天回不过神,伍全霹雳般的一声暴喝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吓得他立即跪下,磕头不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黄氏是个老家本分的妇人,自嫁给谷老汉后,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她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小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平时无论他闹得如何不像话,那是重话也不舍得说一句的,突然听说他被人打死了,立即就想随他而去。
见到苏妙华,估摸着这少女是自己的杀子仇人,便想和她拼了,为儿子报仇。她还没碰到苏妙华的衣角,雷班头横空出世,紧紧抱住了她,她情急之下,只好把满腔仇恨发泄在雷班头身上,反正儿子死了,她也不活啦,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呢。
她被差役们用绳索捆住,唇边淌着雷班头的鲜血,毫不畏惧地瞪着伍全,狞笑道:“狗官!”如果不是她被捆住,她真想扑过去,把这狗官的耳朵也咬下来。
这是挑衅的眼神啊,伍全气得七窍生烟,怒道:“给我掌掴。”
他就不信拿这个凶狠的妇人没办法。
差役们因为她伤了雷班头,起了同仇敌忾之心,齐齐答应一声,就要上前,没想到郑五的动作比谁都快,二话不说,快如闪电,冲了上去,狠狠一巴掌向黄氏扇去,“嘭”的一声巨响,黄氏喷出一道血箭,满嘴黄牙随血箭散落在面前的青砖上,半边脸颊高高肿起。
这一巴掌,郑五出了全力,哪怕在穷凶极恶的江湖大盗面前,他也没出过这么大的力气,实在是因为这老妇胆敢袭击雷班头,他恨得牙痒痒的,才不留余地。
一颗门牙落在谷老汉脚面,谷老汉惊愕的表情慢慢变得惶恐,抢上抱住老伴,哭道:“官爷饶命啊。”
黄氏怒道:“儿子死了,我们也不活了,跟他们拼啦。”
苏妙华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躲到程墨身后。
众差役一听这话,人人面现怒容,有性急地已抄起水火棍,脚步错动间,把谷老汉夫妇围在中间,只待上官一声令下,便把两人法办。
虽说处决人犯须有皇帝勾决的朱批,但是实际上差役们有的是手段无声无息地整死人犯,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又胆敢袭击班头,哪能容她?弄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伍全,伍全何曾不想替雷班头出气?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寒了手下这班差役的心?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封列侯、位列九卿之一的程墨就在现场,他哪能不摸清楚程墨的意思,再做出决定?
程墨见群情激愤,拱了拱手,道:“诸位,这老妇心伤儿子之死,举止失常,伤了雷班头,也是情有可原。雷班头所需药费和赔偿,都算在程某帐上。雷班头伤成这般模样,若愿意继续留在衙门当差,程某向伍大人讨个情,若不想在衙门当差,不如跟了程某。雷班头以为如何?”
无论出仕当官,还是在衙门当差,都有一个要求,必须五官端正,黄氏这一咬,害得雷班头没了耳朵,这饭碗就得没了。他刚才叫得地动山摇,恐怕不止皮肉疼痛,心中也是疼痛的。众差役同仇敌忾,也有这个原因,人人都敢袭警,他们的人身安全就没有保障哇。
厅中的怒气顿时消了,不少差役收起火水棍。雷班头虽然身残,但有了出路,甚至有更好的出路,那么他们还气恼什么呢?
雷班头没想到程墨会说出这番话,失神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神采,他挣扎着,在郑五的搀扶下向程墨行礼,道:“多谢卫尉厚爱。”
这就是答应跟着程墨了。
伍全叹道:“没想到你倒因祸得福,能跟随在程卫尉身边,可比在衙门里当差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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