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干将领,闻言却是忍不住跟着魏延哭出声来。
“温侯~”远处,赵云带着十几名从骑飞奔而来,远远地便大声喝道:“有鲜卑军队靠近,似乎是准备与我军交战。”
“哦?”吕布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的瞬间,将眼角的泪痕抹去,闻言朗声笑道:“却不知,他们派了多少人来送死!?”
“人数不少,看起来有近万人马。”赵云肃容道。
“来的好!”吕布将方天画戟自马背上摘下来,朗声道:“儿郎们,备战,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临走之前,就让这些鲜卑人知道,犯我强汉者……”
“虽远必诛!”一群将士闻言,兴奋地挥舞着兵器,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雄壮感,直冲云霄。
赵云看着士气陡然大涨,不对,是陡然狂暴起来的部队,有些发懵,不解的看向吕布,随即反应过来:“温侯,您是说……回家?”
“不错!”吕布将手中的绢布丢向赵云,大笑道:“陛下年前便已经下了命令,只是徐晃找不到我等行踪,花费了月余时间,才找到这里。”
也幸好,鲜卑人被吕布打的不敢出门,否则的话,就算能找到吕布的准确位置,消息想要传过来,还真不容易。
“将士们,备战!”吕布扛着方天画戟,眼中闪烁着兴奋地火焰,离开前,他要让这些鲜卑人在颤抖一次,让他吕布之名,再度扬威异域。
“吼~”
地面上,已经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视线的尽头,在那天地交接的地方,一条黑线在不断地蠕动,变粗,悠扬而粗犷的号角声在前方传来,悠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
吕布将手中的方天画戟高高举起,然后缓缓劈下,赤兔马的四蹄开始奔腾,速度逐渐加快,在他身后,四千余骑开始缓缓加速,这是一支经历了鲜血和杀戮的兵马,他们的眸子里,除了对鲜血的渴望之外,还有随着吕布一句话而升起来对家的渴望,当两股渴望糅合在一起的时候,所剩下的,只有从腔子里那股仿佛快要爆炸的兴奋感。
两支骑兵,如同两股洪流一般在空旷的草原上碰撞在一起,鲜血飞溅,冰冷的枪锋洞穿了敌人的身体,锋利的战刀斩碎了衣甲。
马镫、马鞍,这两样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道具已经在过去数月的时间里证明了它们的价值,而在此刻,在最野蛮的碰撞中,更是将其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鲜卑人的骑术再怎么精湛,也很难在这样激烈的冲撞中,胜过有着马鞍和马镫,但骑术却并不如它们的汉军将士。
“吼吼吼~”一名汉军将士兴奋地连续斩杀了三人,最后被一名鲜卑战士用狼牙棒从马背上砸下来,脚被卡在马镫里,被战马拖着往前走,很快被一片马蹄践踏而过,不等那鲜卑战士兴奋,便被紧跟上来的战士一刀剁下了脑袋,然后与另外一名鲜卑战士碰撞在一起,两人的兵器碰撞,巨大的反震力只让马背上的汉军战士晃了晃,鲜卑将士却是被直接从马背上震下去,在这种地方,落马,就等于死亡。
步度根愤怒的挥舞着手中的马槊,他不甘心,堂堂大鲜卑帝国,竟然就这样被八千汉军骑兵杀的要跪地请降,对他来说,那绝对是耻辱,心中属于草原男儿的骄傲,不容许自己的大哥做出这种窝囊的事情,可惜,他不是单于,无法阻止,所以,他只能在单于决定之前,将这股汉人军队消灭,让自己的大哥,鲜卑单于收回成命,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汉军的强盛,也同样超出了他的预料,四千骑兵在草原上对上上万鲜卑骑士,竟然如此轻易地将他们的阵型冲的溃散,骑术精湛的鲜卑战士,竟然被以步兵称雄的汉军在马背上以少胜多,杀的溃败,这让他无法接受,只能疯狂的挥动着手中的马槊,将一名名出现在眼前的汉人尽数杀掉。
“大胆!”一声闷哼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一股寒气陡然自脊椎蔓延向全身,步度根有些僵硬的回头看去。
第二章 威震
眼前豁然一亮的时候,步度根才发现自己已经杀透了重围,厮杀声已经远了,不过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冰冷的杀机弥漫在朔风之中,冰冷彻骨,步度根有种被狼盯上一般的感觉,有些僵硬的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映入眼帘的,却是个野人般的汉子,一脸长长的胡茬遮住了他的脸庞,但那双剑眉下的眼睛,却极具冲击力,魁梧的身躯,衣甲已经破损,却没有丝毫狼狈之象,让人只是看着,就有种调头便走的冲动。
一匹如同火焰般的赤红骏马不断地刨动着前蹄,嘴里面不断喷出的白气中,夹杂着仿佛野兽般的低鸣,这是一匹披着马皮的猛兽,但马再猛,却也及不上他主人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暴虐之气。
吕布!
虽然从未与吕布真正碰过面,但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步度根脑海中便只剩下这个名字,除了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配得上这个名字。
握着马槊的手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变得渐渐坚定起来,缓慢而坚定地举起了手中的马槊,他不敢去看吕布身后,已经被杀的丢盔弃甲,狼狈奔逃的鲜卑军队,他怕看上一眼,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便会在吕布那无形的压力下崩溃,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嘶哑着嗓子道:“步度根。”
“有意思!”吕布剑眉一扬,饶有兴致的看着步度根,自那宇文都之后,这是第一个敢于直面自己的鲜卑勇士。
要知道,自斩杀那宇文都之后,吕布便感觉自己武艺似乎又有了新的突破,便是赵云,在他手下也很难撑过二十合,若是沙场对决的话,或许三合之内,便能分出胜负,而一身气势更是发生了某种奇异的蜕变,往往只是气势,便能镇住旁人。
眼前这个叫步度根的男人,武艺暂且不提,单就这种溃败之下,仍旧敢于向自己举枪的勇气,便已经有了知道他名字的资格。
“吕布。”同样举起了方天画戟,吕布看向步度根,傲然道,在草原,恐怕便是鲜卑单于的名字都未必有这个名字响亮。
咕嘟~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豁出了一切,本不该害怕的,但此刻,当这个名字真的从对方嘴中吐出来的时候,步度根仍然感觉到自己心脏不争气的快了几分,握着马槊的手上开始往出渗汗。
他有很多能为自己提气的话,为何杀我族人,为何屠戮草原,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仇恨可以让他理直气壮的去喝问、指责对方,但当真正面对吕布的时候,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事已至此,语言已经变得多余,剩下的,未有手中的兵器还有心中的仇恨。
“吼~”一声狂嗥声中,步度根的双腿狠狠地一夹马腹,手中马槊义无反顾的刺向吕布,所有的仇恨、力量和恐惧在这一刻,全部被压缩在这一刺之中,不成功,便成仁,极度的恐惧和仇恨催使下,那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刺,却带上了几分有去无回的气势,这已经是超一流武将才会出现的势,便是吕布一生所见,能够凝聚气势者,也不过一掌之数。
也就是说,在这一刻,那步度根突破了!?
吕布目光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不需吕布催动,便撒开四蹄,小跑着迎向对方。
方天画戟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看似缓慢,却带出一连串残影,戟锋之上,更隐隐传来风雷之声,甚至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
若黄忠在这里,定会惊讶的发现,吕布这一戟,分明是当初两人在长安交手时自己所用的刀法,此刻竟然被吕布施展出来,而且毫无滞涩。
“叮~”
一快一慢,却诡异的在两人中心的位置发生了碰撞。
步度根只觉手上一轻,来不及细想,本能的低头,方天画戟已经掠过了他的头顶。
“噗~”
战马冲出十余丈缓缓停止,步度根愕然的低头,看着倒插在自己胸口的那半截马槊,此时方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马槊已经只剩下一截槊杆,殷红的鲜血不断渗出,浑身的力量也迅速的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消失。
“呵~”
虽然结局在一开始已经想到,但在这一刻,依旧生出一股难言的不甘,步度根抬头,缓缓地举起了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马槊,发出一声悲凉的长嗥,魁梧的身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自马背上缓缓滑落。
失去主人的战马茫然的盘旋在步度根的身边,不时地用脑袋去拱一拱他的身躯。
“驾~”
拍了拍赤兔的脑袋,缓缓踱步到步度根的尸体旁边,看着这个至死都面向阴山方向的草原勇士,吕布缓缓将方天画戟竖在胸前,无论怎样,一个愿意为了自己民族而慨然赴死的人,都是勇士,这样的人,值得敬佩。
扫了一眼那不断悲鸣的战马,吕布闭上眼睛,方天画戟化作一道匹练,斩断了战马的脑袋,没有再去理会这一人一马的尸体,吕布调转了马头,朝着前方的战场赶去,那里,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失去了步度根的率领,这群鲜卑战士在赵云、魏延,以及一群迫切想要回家的汉军战士面前,脆弱的如同婴儿,除了一开始还能造成一些伤亡之外,到现在,已经衍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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