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苦笑了起来:“小的也是到那儿后才知道的是他们双方斗了起来,当时也只想着息事宁人。可是,在看到咱们是兵马司的人后,那斗得不可开交的两拨人又吵嚷着说要来咱们这儿打官司了。小的就是不想带他们来也不成哪……”
“你是说是他们自己个儿要求跟着你来咱们衙门的?”连张云在内,所有人听了这话后都是一愣。说实在的,他们在这兵马司里当差也有些年头了,还真没遇到过自请被带来的犯人呢。不过,只要一想他们的身份,却又觉着他们这一做法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当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时,垂下的门帘再次被人从外面掀起,两名汉子不分先后地就闯了进来。屋内几人见到这动静,都是眉头一皱,再看时,却发现这两个现在看着颇为狼狈,身上不但满是酒渍和汤汁,甚至还挂了伤的大汉的气势却比自家更足。
这两人也不见外,进了屋子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各自报出了自家身份,一个是东厂四珰头严怀,另一个则是锦衣卫副千户格勒黑。
在众人打了招呼之后,严怀和格勒黑便把目光落到了张云的身上:“张指挥,咱们这些兄弟大冷夜的被你们提回来,你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哪。你说吧,该怎么发落他们东厂?”
“这个……”面对着两个惹不起的家伙的质问,张云顿时就有些着慌了。半晌后,才和稀泥一般地说道:“两位大人,你们这次的冲突不过是一时误会而起,大家都是朝廷官员,何必非要闹得这么僵呢?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就在这儿大家喝杯酒,就把事情给了了?”
“不成!”格勒黑当时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咱们锦衣卫可不是任他们欺负的。我们兄弟好好地在酒楼里吃喝,这些个东厂混账就突然闯进来动手,还伤了几名弟兄,我这个当头儿的说什么都不会就这么窝囊算了的。”
“哈,明明是你们先招惹的咱们,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了。我今儿个就把话撂这儿了,这事儿没完,你们兵马司一定得给我们东厂一个满意的交代!”严怀也梗着脖子冷哼道。
得,这一下,兵马司方面众人可就彻底没辙了。劝是劝不了了,可让他们跟处理一般案子般各打五十大板,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哪。同时张云他们也很是奇怪,怎么这两拨人居然作出了同样的选择,非要在明面上较这个劲呢?难道真只是为了面子吗?
事情当然不是那么简单。严怀是因为最近东厂被锦衣卫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心下不忿,这才决定把事情往大了闹的,这样一来,他们才能借着冯保的势来扭转局面。至于格勒黑,则是早得了杨震的授意,只要有机会,就别怕把事情往大了搞,如此一来,东厂那边就更容易将注意力放到这些细枝末节上,而忽略了他们真正的后手。
就因为双方都有把事情往大了闹的想法,再加上谁也不肯忍气,问题就只能再次推到兵马司头上了。
“娘的,老子一个小小的兵马司副指挥,难道还敢审你们这些背景深厚的人不成?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张云心下大骂对方不是东西,更埋怨自家下属不该把这么大的麻烦给带回来。可除此之外,他一时竟也拿不出其他办法来了。
这时候,宋毅突然俯到了他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让张云紧皱的眉头就是一舒……
第五百十七章 势同水火(四)
卯时之后,杨震一如既往般来到了镇抚司衙门前,此时衙门里的人已来得差不多了,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地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在以前刘守有掌权之时,镇抚司里个个人浮于事,即便到了中午都未必能到齐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谁都知道锦衣卫这儿也就只是立块牌子罢了,无权无势,更没多少差事,事情做多了反而不美,只会惹来东厂那边的猜忌。如此一来,锦衣卫上下自然心气不足,当差的也就只是应付着拿点薪俸而已。
可现在,随着锦衣卫的势力不断扩张,已足以和东厂叫板,甚至都开始压着东厂时,锦衣卫衙门里当差的人自然也一个个不须强调就会早早赶来,把交代下去的事情给办圆满了。
看到这一幕的杨震眼中现出了满意的笑容来,在从一个个朝他行礼,并投以尊崇目光的下属面前经过之后,杨震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公房之前。他依然只在原来的镇抚公厅里办事,至于更大些的指挥使公房则空在那儿,以防止被某些人说三道四。
杨震才刚坐下,连水都没喝一口呢,沈言便满眼血丝地走了进来。一见他这模样,杨震便关心地笑道:“怎么,沈先生你昨晚又没怎么休息吗?其实有些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你可别因此累坏了身子哪。”
“多谢镇抚大人的关心,不过既然大人你把差事交给了下官,就是对下官的信任,下官自当竭尽全力把事情办好。”说话间,他已把几份文书放到了杨震的桌案之上:“这是下官找到的一些关于东厂恶行的证据,都是在顺天府或是京畿大兴、宛平二县衙门里备了案的。”
“哦?”杨震闻言赶紧伸手取过那几份文书,随意翻看起来:“想不到沈先生你动作竟如此迅速,这才几日工夫便查到了不少嘛。”
“这也是多亏了大人你呀。顺天府那儿一直都欠着大人的人情,所以当下官提出要调看他们的陈案卷宗时,他们也不好推辞。至于那两个县衙,则因为咱们锦衣卫最近声势渐大而不敢不合作。所以下官所做的这点事情算不得什么。”沈言忙谦虚地道。
“沈先生太客气了,这可是近五年来京城内外三处亲民衙门的陈案卷宗哪,若是让我来翻查,只怕到了明年都未必能查光它们。”杨震呵呵笑道:“而先生你不过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就可以给我列出这么份清单来,你这要不算功劳,我锦衣卫里的其他弟兄可就真要脸面无光了。”
口里说着好话,杨震的眼手却没有稍停,飞快地扫动着手上的文书。片刻之后,他才微微皱眉:“都是些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或是殴斗伤人的官司吗?”
沈言闻言便知道杨震话里是个什么意思了。确实,光是这些案子,别看放在民间好像挺严重的,其实对官场中人来说,都不算是事儿。或许当你失势的时候,这些罪名能让你万劫不复,可想要以此来针对东厂,尤其是冯保,却是根本不现实的。
所以在听到杨震的问话后,沈言也是一声苦笑:“是啊,都是些最寻常的欺压良善百姓的罪名。其实他们敢将这些案子如实写下来已是担了不小干系了。我当然敢保证他们一定还犯了更严重的罪行,逼死人什么的也一定没少做,可这样的案子也一样不可能真叫东厂定罪哪。”
杨震轻轻点头,这一点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其实在打算在暗地里搜集东厂罪名之时,他就已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了,毕竟想要重重打击到东厂和冯保,所找到的罪名必须足够沉重。而这样的罪行,只怕东厂也会极力掩饰的。
“不管怎么说,这些日子还是辛苦沈先生了。”杨震说着便把那几份公文往桌子上一摆:“若是暂时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咱们还是继续用之前的法子吧,能打击东厂一次是一次……”说话间,他的目光又是一垂,落到了最上面的那份文书上,这上面记载的案子比其他的更不起眼,只是因为牵涉到一名官员才被沈言给抄了过来。
沈言因为心下有愧,所以也没去留意杨震在注意什么,只是苦笑着抱拳道:“多谢镇抚大人的体谅,下官接下来一定会继续寻找可用线索的。我就不信了,他们东厂的手脚真有那么干净,能把一切要命的玩意儿都给消除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杨震因为看到眼前这个案子而生出的异样之感便也迅速消减了。而待沈言退出去,他想再重新整理一下思路时,夏凯又赶了过来:“大人,出事了。”
见他说得郑重,杨震便又把手上的文书一放,抬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夏凯进来之后,才继续道:“昨天晚上我们派出去的人一夜未归。不想今天他们就被人送去了刑部那边。”
“什么?你是说格勒黑他们被人送去了刑部?”杨震闻言眉毛猛地一挑,就如两把利剑出鞘般锋芒毕露。
“正是。”夏凯点点头:“听说是昨天晚上他们和东厂的家伙们起了冲突,最终被东城兵马司那里的人给拿下了。结果不知怎的,他们又被送到了刑部。大人,咱们是不是得给刑部那边传句话,叫他们把人给放了?”
杨震在略一沉吟之后,便笑了起来:“看来能在京城这地界里坐稳位置的都不是傻子哪。一定是兵马司那边的家伙知道这事他们不好下手,所以便把麻烦给抛到了刑部。看来这次事情很可能要闹得不小了。”
“啊?那咱们该怎么办?”夏凯对兵马司到底是个什么意图根本不关心,只想着自家兄弟的安危,所以急忙又问了一句。
杨震淡淡一笑:“现在还不急着把人给要回来。其实无论是东厂还是刑部,他们都巴不得咱们这么做呢,这时候要人,反而是帮了东厂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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