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说明你们孙家军太狭隘了,难道只有自己领地中的人才是人吗?”荀罡挪了挪身体,让自己的身字端正了不少,“若你们真的心怀天下苍生,所到之处不该是掠夺,而是带动当地人民富裕,不是让他们更贫更苦!”
荀罡所说的话迎来了监狱中的一片掌声,虽然那些人根本不懂荀罡说的是什么,但他们只需要明白,他是在替他们说话就行了。孙策听着荀罡这个理想主义者的说辞,驳斥道:“你这人说得倒轻巧,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军队,何谈养活黎民苍生?”
荀罡的话太趋向于理想主义,而孙策是实打实的现实主义者,他们两人的话题终究是扯不到一起去的;荀罡深知其中深意,将头别过去,冲孙策道:“孙伯符,这三日你一直守在此处,难不成是害怕我逃跑了不成?”
家丑不可外扬,孙策自然不敢说出自己被孙坚惩罚的事实。
“被你爹罚了吧?看你们之前在军帐中的样子,就感觉你们父子俩的感情已经不和了。”
荀罡一语道破,孙策依然默然不语,只是紧握拳头,捏碎了瓷片,却也让自己的掌心泛满了鲜血。
“你弟弟孙权呢?”
“与你何干?”
“不是,我就想看看孙坚的继承人长成啥样。”
见荀罡旧事重提,孙策怒不可遏,呵斥道:“荀罡你果然不安好心,至今不忘离间我父子!”
“你父子现在,还需要我来离间不成?”荀罡躺在监狱的角落,搬弄着自己的手指,“何况不安好心的是你们还是我?你们之前扰乱我卖酒,我可有问罪于你们?而你父子呢?之前我在袁逢面前好说歹说,你们竟然如此待我,竟然还说我不安好心?可笑!”
“我从长安收取我父亲骸骨,本来正欲回去祭奠,却没想你们这群人非要说我与董卓结盟!呵呵,我在荥阳打董卓的时候,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还在后方玩乐!”
孙策语塞,不得不说,荀罡为他们求情是他意想不到的,但他们恩将仇报,必然被天下所不耻。而且荀罡一言一行实在是毫无破绽,让人无法厌恶;虽然他言语中离间着他们父子,但说实话,他们父子的感情基本上已经破裂了。
孙权这些日子被孙坚百般宠爱,孙策实在看不过去,但自己总不能与二弟争宠吧,那成什么模样……但不爽,是真的。
“那个……荀方伯,其实之前你为在下向家严求情,在下无比感激……”
荀罡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扯这上面来了?还感激?感激你让我吃这种水泡饭侮辱我?”
“这个是父亲的命令,我不敢违抗……”孙策模样有些紧张,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而且你应该知道,这些天……我吃的也不是很好。”
“对,也不是很好,至少俩菜,偶尔还有肉呢!”说罢,荀罡故作神秘状,“你们这些高干子弟,是不是不明白什么叫做好,什么叫做不好?”
“方伯‘谬赞’了……再说了,尊驾不是皇帝的结义兄弟吗,难道不也算高干子弟?”
“你们不是不信吗?”
“尊驾没必要说谎。”
荀罡挪了挪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很不自在:“结义兄弟又如何?你们这帮人还不是把我这皇弟扣押在了这里?亏你们声称自己是大汉忠臣……”
“这个……荀方伯,这是家严的错误决策,他一直认为尊驾与董卓狼狈为奸……”
“那我也可以认为孙坚这鳖孙也是与董卓狼狈为奸,坑害于我了!”荀罡直接怒了,“无凭无据,私扣朝廷命官,还将我唯一的证人屈打成招,杀害在牢中,岂有此理!”
孙策汗颜,惭愧道:“其实我也不认同父亲这做法……”
“那有啥用?你不认同,但你爹的属下认同,那你就已经被边缘化了!”
孙策咬了咬牙,确实,正如荀罡所说,自己已经渐渐被孙坚手下那些老臣排挤,在整个孙家军中毫无权威了。
他基本上算是孙家军的外人了,孙坚如今培养的这些人,几乎已经算是在给他的弟弟孙权培养;而他这个名义上的长子,已经彻彻底底被架空了。
“荀方伯,在下有事欲说……”
“说!”荀罡毫不含糊,但语气却极不友好。
荀罡算是对孙策有恩,但孙策现在并不想违抗父亲;事到如今,若想要报答对荀罡的恩情,并且表达自己的愧意,他似乎只能这么做了。
“我打算……将尊驾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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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回 鲁阳事变(五)
营帐之内死一般的寂静,席间为首之人乃是黄盖;孙坚因为受了重伤,不得不安排下去医治。好在孙坚体格健硕,受了这十几只箭还没有死掉,不然今天他们真的是损失惨重了。
按照孙坚军营中的辈分,孙坚以下是程普,程普之后便是黄盖了;如今孙坚重伤,程普被擒,一切军政议事都只能由黄盖住持。
“今日折了好些兵马,更为重要的是,德谋被敌军擒了过去!”黄盖懊恼不已,没想到孙坚一时之激动,竟然让自己的部队险些全军覆没,“如今主公也身受重伤,届时他们必然用德谋作为交换荀罡的价码,我军如何是好?”
韩当在下方说道:“依我之见,程普乃我军顶梁柱,不可弃之,若他们提了起来,就用荀罡交换有何不可?”
“在下倒有不同想法,”众人循声而去,乃是孙坚妻弟吴景,“主公虽然身受重伤,但并不伤及性命;荀罡是一个大棋,用之交换豫州,何尝不可?”
“如此岂不是将德谋性命置于生死之外?不可不可!”韩当应道,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说道:“如今主公身受重伤,理应由少主来住持,以决定此战如何是好才是!”
“义公,你难道糊涂了吗?”帐下祖茂说道,“军阵之中,谁不知晓伯符已经被边缘化了?如今他们父子几乎是水火不容,让他来主持大局,岂不是坏事?”
祖茂是孙坚的心腹大将,他说的话基本上算是孙坚的意思;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不语,半晌,黄盖说道:“主公如今将权公子当做接班人来培养,若是再发生此般情况,主公身死,谁来主持大局?依我来看,先将权公子带到此处,让他参加几次会议,以防出现意外,无法接受主公衣钵……”
“公覆所言甚是!”
“某亦是如此认为。”
黄盖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祖茂出帐,片刻后带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孩进帐。那孩子身着青丝敛漪裙,面若涂粉,丹唇柳眉,紫须碧眼,样貌惊人;众人见祖茂迎来了少主,连连起身,将孙权带到了孙坚的席位上,由黄盖陪同。
“诸位叔叔,不知将孙权带来此处,是为何事?”
孙权一开口就展现其非凡的智慧,也正是因为如此,众人皆称之为神童;不过与那个做了豫州牧的荀罡似乎比不了。众人纷纷下拜,皆称少主,孙权大惊,连忙问道:“可是我父亲出了什么变故?”
孙权迟早是要当家的,众人也有意试试他有多深的水,便说道:“主公如今身受重伤,饭不能食,衣不能着,艰难非常。”
“此乃何人所为?我那兄长又在何处?”
“那是荀罡的豫州兵所为,至于伯符……此刻正在牢房中监视荀罡。”
孙权闻言,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怒意,大喝道:“伤父大仇不共戴天!我要杀那荀罡,为我父报仇!”
“少主,切莫莽撞;若是杀了荀罡,程将军之命也难以维持;更何况豫州兵精粮足,我军不一定能够承受住他们的攻击!”黄盖连忙说道,“如今这鲁阳城小墙危,若是他们打了进来,只怕我军会全军覆没啊!”
孙权愤愤,并未妥协,而是说道:“孙家只有战死之人,没有苟且求生之人!我等受了欺负,岂能任他们宰割?大不了背水一战,以谢天下!”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有胆识,有魄力!”
正当众人议论之时,孙坚竟是在几个士兵的搀扶下走进了帐来;他身上满是止血布条,模样十分凄惨。众人大惊,祖茂忙问道:“主公,你如今伤势在身,岂可随意下榻走动?”
“不过是些皮肉小伤罢了,何足道哉?”孙坚的那些箭伤只是戳进了皮肉,完全没有动到骨头,以至于当天晚上就开始下床活动了;他不理会众人的担忧,径直走向孙权,抚摸着他那紫色发须,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我江东之虎的儿子,有魄力!”
“父亲大人!”
孙权见到孙坚,瞬间变了副模样,又撒娇又求宠的,孙坚只是笑笑,将他抱在怀中,正坐了下来,道:“他北有荀罡,我南有孙权!他荀罡都能做豫州牧,我权儿亦可!今后军政大事,权儿亦能参加,可有异议?”
“谨遵君令!”
孙家你收起了笑容,朝着孙权正色道:“不过权儿,孙家男儿是得有骨气,但是也不能莽撞,你需得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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