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石金,上了这山头,再看不到那破庙,我一脚把你踹下去……”鹏飞开着玩笑说。(
“错不了,错不了,我以前在山里挖菌子,专门探出了这条道,一般人都不晓得哩!”石金气喘吁吁地说,“就这一段累,但走那大路,省不少哩……”
经过一番攀爬,众人爬上了峰顶,站着歇气时,一回首,发现身处高峰之上,竟能看见泊水湾,看见凌江了……
此时的凌江,被旭日映照着,一江皆是金红金红的颜色,金光粼粼,红红艳艳,像一条金红色的飘带,在群峰夹峙之间,拐来绕去,弯弯缠绕……
陈叫山站在峰顶上,望着凌江,兀自想起了苏东坡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须臾间,胸膛中跳荡起了一种久违的豪情!
泊水湾那边静静悄悄的,距离太远了些,从高峰上看过去,站立在船上的兄弟们,仅仅是一粒粒的小黑芝麻一般……
下至半山腰,穿过一片柏树林,石金伸手一指,“看,陈帮主,那儿就是庙上!”
陈叫山顺石金所指方向看去,见柏枝掩映间,有一截黑色檐角,弯弯翘上,檐角之下,是一面白墙,黑、白、绿的颜色,相互错落着……
“走,再往前走一截,看得就更清楚了……”
尽管石金一路引领,已令大多数兄弟们打消了顾虑,但陈叫山是谨慎的,心想:倘石金的话绝非虚言,庙上有两百多守庙教徒,长枪亦有不少,如果太过靠近庙的话,万一被发现,引起庙内教徒的反击,杨三雕借机溜掉,或者,引起祭拜百姓的恐慌,那就不妥了……
于是,陈叫山对石金说,“走,我们两个人过去,让他们先留这里……”
陈叫山随石金朝前走,走了约几十步,再去观察,便看得更清楚了,陈叫山犹嫌不够,四下一打量,索性攀上了一棵高大的柏树,并伸手将石金也拉了上去……
“看,那儿就是前院祭拜大殿,大殿前头那一片地方,以前是荒草地,后来被平整了出来,便是有几千人过来,也能有地方站。看,那儿是一乘教徒住的厦房,那儿,对对,就是那儿,是二乘教徒和三乘教徒住的地方……还有那边,是后院香房,你瞅见那个花园没有,那花园底下,埋的死人可多哩……”
陈叫山顺着石金的指点,听着石金的介绍,四下地俯瞰扫视,便又问,“杨三雕住哪里?”
“呶,就是一乘教徒住的那排房子前面,看见没,那儿的一间尖顶房子,那就是杨三雕的住处,庙上叫教主堂。”石金指点一阵,兴许脖子酸,扭了扭脖子说,“不过,今儿祭拜,杨三雕肯定会去前院大殿的……”
“对了,那个通幻娘娘在哪儿呢?”
石金挠了挠后脑勺,嘴巴歪着,眉头皱着,“这个我还真不晓得……年前她就被杨三雕下了聋哑散,有一回我见她在后院里,端了一盆水,在浇菜,自那以后,我一直再没有见过她……”
“杨三雕会不会已经杀了她?”
“这个……我真不晓得……”石金将黑袍衣襟撩起来,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担心陈叫山不相信自己似的,又说,“杨三雕那人,心如蛇蝎,他杀人太多太多,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兴许,兴许通幻娘娘早就……”
陈叫山用力一扳,“喀嚓”一声,扳断了一截树枝,长叹一气,眼前仿佛回闪出了吴氏的影子,耳畔回响起吴氏的声音来……
“叫山是个好娃,人体面,心还细,闯江湖过日子,都成!将来,我一定给你寻个好媳妇儿,一般的闺女可不中,得顶好,顶顶好……”
陈叫山曾拿了一只鸡,去王家铁匠铺,吴氏担心人多不够吃,便将鸡弄成了鸡汤,众人分着吃鸡丝,末了,大锅里最后一点点鸡汤,被吴氏喝了,喝罢,又端来烧火的小板凳,垫着三寸金莲,将头伸至锅底,用舌头将锅底舔了好几遍,确认锅里再无任何荤腥了,才揭开水缸上的竹筛子,舀出一马勺水,倒入锅内,拿着高粱刷,一下下地洗刷着……
“陈帮主,你看你看,杨三雕出来了……对对对,那个人就是杨三雕……”
陈叫山顺着石金所指看去,见教主堂里走出了一个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袍,并未戴帽冠,而是披散着头发,头发足有三尺长,都快搭到屁股上了。
此时,杨三雕恰巧站在一面白墙前,黑袍的黑,白墙的白,黑白互衬,陈叫山便看得更清楚了……
杨三雕的头发长,胡子长,眉毛也长,脸上看起来已有老容,但头发、胡子、眉毛皆是乌黑……
这时,那个长衫老者,也就是杨海成出现了,一阵小跑,将长衫一角提在了手里,跑到了杨三雕身前,两人凑得极近,皆弯着腰,低着头,似在商量讨论着什么……
陈叫山猜测,那个杨海成一定是在向杨三雕,报告船队的情况……
陈叫山的耳边,再次回响起昨天中午时,杨海成和王剩的话语来
“几位好汉打哪儿来的?”杨海成瞧着陈叫山一行人问,“是跑上水,还是走下水?”
“你们可认识乐州的陈叫山?”杨海成听陈叫山说是从乐州过来的,便追问着。
“你们从乐州来的,该不会没听说过陈叫山吧?我们瓦桥镇的人,都晓得哩……”这是那个王剩所说。
“你们奔波各处,不晓得陈叫山,倒也正常……”杨海成拧身朝南山方向看去,“在我们这儿方圆几十里,人们都当陈叫山是神哩!”
“是啊,后山那通幻娘娘,有陈叫山魂灵幻身,通幻庙里供的便是陈叫山取来的湫水……”王剩将馒头朝陈叫山一举,“我们蒸馒头卖献供,就是供通幻娘娘呢……”
“你们也想去祭拜通幻娘娘?”王剩说,“明儿才是神会,今儿你们去进不了庙门的……”
“呶,沿着镇河,一直朝南走,走到前面那瓦桥,过桥朝西,有一条大路,见路口不用拐弯,一直走,就到看到通幻庙了……”杨海成伸手给陈叫山指点着说。
见陈叫山领着兄弟刚要转身走,王剩举着馒头说,“那这馒头……”
回想之间,陈叫山犹然觉得,果真如石金所说:那个杨海成既是一乘教徒,言语之间,处处留着机心;倒是那个饭馆掌柜王剩,心不设防,还真是个一根筋式的人物……
“快看,祭拜马上要开始了……”石金见陈叫山在愣怔着,便一拍陈叫山的肩膀,提醒着。
陈叫山放眼看去,前院大殿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站得全是人,人们俯下腰身,开始从背篓里、竹篮里、褡裢里,往外掏馒头,掏出来了,高高举着,远远看去,馒头的白色,与人们头发的黑色,在太阳光的映照下,形成了一种醒目的反差……
因为陈叫山和石金所处的位置,是在通幻神庙的背后,因而,那些祭拜的人,一进入前院大殿,大殿屋顶的瓦片,便遮挡住了陈叫山的视线,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了……
这时,出来一伙人,手里皆拿着长长的锦鸡翎羽,在祭拜百姓的浑身上下,扫来扫去,石金解释说,“这叫祛晦,就是说给人祛除晦气哩!实际上,这些拿锦鸡毛的人,都是一乘教徒,他们是在挨个地察看,看有没有人在身上带刀带枪啥的……”
陈叫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倘一声令下,兄弟们从山上居高临下地朝庙里开火攻击,当然是占尽优势的!可是,万一杨三雕以百姓为人质,掣肘我们,那我们又该如何呢?
既能消灭了这一帮恶贯满盈的歹人,又尽量不使百姓受到一丝伤害这,得好好地考虑一个万全之策才成啊……
...
第452章攻打计划
陈叫山俯瞰着庙上的情况,脑中琢磨着攻打计划……
祭拜大殿前檐处,不断飘起缕缕青烟,偶尔夹杂着细碎的纸灰,黑黑点点,在日光中翻卷,升腾去……
庙内传来了阵阵乐声,整齐划一的铃铛之音,间或有小铜锣一下下地“咣咣”敲,并伴有许多人的吟唱
四海无边噫,羽化通幻。。更多:。
三山有灵兮,诸界一联!
飞袖飘飘入化境,振衣踏云桥,谈笑问天……
吾之神教,善仁本源,朝露夕阴何所以,乾坤轮转……
噫吁圣哉,噫吁圣哉……
生劫由渡,复复永年……
“他们要祭拜到何时?”陈叫山转头问。
石金揉揉眼睛,许是昨晚在船上,惊惧不已,没有休息好,张了个哈欠说,“照今儿这架势,最快怕都要到酉时了……”
石金说,庙上祭拜分为三个程式:献供,念总教宗,接受教主洒灵水。
百姓将带来的馒头,放到供台上后,虔心跪拜,双手合十,念了总教宗,起身走到杨三雕身前,杨三雕身旁放一铜盆,以指尖蘸水,朝百姓身上弹洒去。
而后,一旁的教徒便将供台上的馒头收走,再迎下一轮百姓献供祭拜……
一轮的祭拜程式,耗时倒不长,可今儿有五六百百姓,一轮轮下来,时间却就长了!
“进庙者都必须献供馒头吗?”陈叫山问,“这么多的馒头,庙上吃不完,全都丢弃,挖坑埋掉了?年馑才熬过,新麦还未接上,虽说不至于饿死人了,但这白面馒头,毕竟也是稀罕吃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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