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崇祯,不过在此之前岳阳便已经向崇祯做了汇报,对这件事崇祯是乐于看到的,满清自从崛起以来已经给大明造成了太多的苦难,死在他们手下的大明军民已经无法统计,用不共戴天来形容大明和满清只见的仇恨已经毫不为过了,对于崇祯来说满清带给他的回忆只有痛苦,若是没有满清何至于大明每年都要倾举国之力在辽东供养一支军队呢?可以说在另一个时空里大明朝廷那脆弱的财政就是被辽饷给硬生生拖垮的。
时值深夜,位于距离威海卫东南方向数里外的刘公岛上的水师学堂沉浸在一片寂静中,整座学堂只有外面的数十枚灯笼在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学堂里除了站岗放哨的卫兵外所有劳累了一天的学员已经进入了梦乡。
“哔哔哔……”尖锐的哨声在水师学堂上空响起。
随着哨声的响起,原本平静的水师学堂就象突然烧开的锅一般沸腾起来,时间过去几分钟后,无数身穿蓝白条纹服饰的学员们从各个地方开始涌了出来朝着学堂中那个大校场集中。水师游击将军郭静贤在数名军管的拥簇下正站在校场中央静静的看着朝他们涌来的学员。
“向右看齐!”
“向左看!”
“立正……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
数分钟后,负责值日的一名军管大步走到郭静贤跟前大声报告道:“启禀大人,威海卫水师学堂全体学员集合完毕。应到五百人,实到四百九十八人因伤病不能集合两人,报告完毕……请大人训示!”
郭静贤点点头沉声道:“稍息!”
“哗啦……”学员中立刻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看着近五百名整齐站在自己面前的水师学堂的学员,郭静贤大声道:“兄弟们……很抱歉要将你们从深夜中喊起来,因为今天本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奉岳侯爷之命,咱们大明要对盘踞在关外的鞑子发动总攻了!”
听到这里,所有学员的眼中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水师学堂的学员们大多都是山东人,作为被满清侵犯过好几次的地方。鞑子的暴行在山东也是广为流传,这里所有人对鞑子的仇恨值都是满满的,现在一听要对满清发动总攻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兴奋之色,要不是严明的纪律在束缚着他们恐怕不少人早就高声欢呼起来了。
学员们眼中兴奋的眼神自然瞒不过正仔细观察他们的郭静贤。
“军心可用!”这就是郭静贤得出的结论。
稍微停顿了一会后郭静贤又道:“你们可别高兴得太早了,此次远征辽东的主力可是陆军的兄弟,而我们水师则只是负责运输兵员、物资补给和辎重。可即便如此咱们的任务也是非常繁重的,说是关系到此番战役的成败也不为过,由于水师人手奇缺因此奉岳侯爷之命暂时将他们调入水师协助各舰长工作。事关十数万大军的后勤辎重,咱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你们都是经过重重关卡才进入的水师学堂,也是咱们威海卫水师的精英,如今所有水师的弟兄都在看着你们,岳侯爷也在看着你们。谁若是给本官拉稀摆带掉链子本官决计饶不了他,都听明白了吗?”
随着郭静贤话音的落下,学员队伍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整齐的吼声:“明白!”
“好,给你们两刻钟时间准备。两刻钟后所有人都到码头登船!”
“是!”
半个月后的大海上,一支威武雄伟的水师舰队正航行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穿着一身蓝白相间水手服的海老大正和六癞子正在炮仓里擦拭火炮,巨大的二十四磅火炮足足有八百多斤。这些火炮每天都要反复的擦拭以防止火炮生锈。
海老大的运气不错,他在被调入一艘名为“青州号”的三级战舰实习并担任炮长助力,也就是俗称的二炮,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竟然碰上了在这里担任装填手的六癞子,两个同村的伙伴见面后分外惊喜。
但是惊喜过后海老大就被船上的枯燥乏味以及可以说是艰难的生活给吓了一跳,青州号战舰远看就象一座高耸出水面的木质建筑,装饰华丽的船艉部排列着两层镶金边的舷窗,看上去犹如一座浮在海上的大房子。
青州号的后甲板自主桅向后几乎占去整个上层甲板的一半。后甲板是舰上舰上三十六名军官的活动场所,也是整个青州号的艉部,同时也是整艘战舰空气最好的地方。
任何普通水兵,除非上级传唤或需要执行某些特别任务,是决不允许进入后甲板或艉部的任何地方的。普通水兵的活动区域是上层炮甲板,舰艏楼(前甲板)以及下层炮甲板。战舰上的等级制度森严无比,任何试图挑战这种制度的水手都会被处以鞭刑或是被赶出水师,严重的甚至会被处死。
在军舰下面的两层炮甲板上,炮手们吃饭、睡觉、工作,都在硕大的二十四磅和三十二磅火炮旁。夜晚,不值更的水兵打开吊铺,挂在横梁的钩子上,悬吊在大炮上面睡觉。白天。放下顶梁上的木板,背靠着大炮吃饭。炮甲板的间隔狭小,上下不到两米高,唯一能透进阳光与新鲜空气的窗口是炮门。
炮仓里的空气浑浊而难闻,由于海老大所在的炮仓是第二层炮仓属于下层甲板,下层炮甲板仅仅高于水线一米多左右,一遇到海上暴雨天气,无数的海水就会从舱门外涌进来。下层甲板不仅有炮仓,还有牲畜栏,里面饲养着专供舰长及军官们食用的牲畜。比如牛、羊以及鸡、鸭等牲畜,一旦下层甲板被海水漫过,那些牲畜的粪便就会如同水漫金山一般随着海水四处飘荡,数百名水兵在肮脏潮湿且黑暗的下层甲板里挤在一起,整个甲板便成了又吵又臭又黑的地方。
放下了手中的擦布,海老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旁边的六癞子用赞赏的语气道:“亏你还能在这里呆这么久,也真是难为你了。”
六癞子苦笑一声道:“还能怎么着,谁让咱们吃了这完饭呢,咱们拿了人家的饷银就得替人家卖命。每个月两块银元和三斗米可不是那么好挣的。”说到这里,六癞子又换了个口吻道:“不过好在咱也不是永远在底层炮仓里混,舰上规定每隔一个月就轮换一次,届时咱们也能到顶层甲板上享福了。”说到这里。六癞子的脸上满是憧憬的神情。
说话间,两人已经将这门二十四磅火炮清理完毕,两人打开挡板将污水从挡板处泼了出去,六癞子正要放下挡板。却听到周围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哨声三长两短,这是发现敌情的信号。不少还在甲板上忙碌的水手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周围也纷纷响起炮长们的大嗓门。
“所有人戒备,升起挡板……所有人员各就各位!”
“你们这些笨蛋还愣着干什么……准备装填弹药!”
一句句粗鲁的喝骂声在炮仓里响起,战舰上可不比其他地方,数百名水手全都挤在各自狭小的空间里,每天面对着一群臭气熏天的水手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变得暴躁起来,指望那些军官们温声细语的说话那件事就是天方夜谭。
海老大将一个药包塞进了炮筒,然后又使劲将一枚二十四磅重的炮弹塞进炮膛,最后用粗大的通条使劲在炮膛里捅了几下,这才大声喊道:“启禀大人,五炮好!”
“三炮好!”
“二炮好!”
“一炮好!”
随着一声声准备完毕的声音相继传来,这艘战舰上已经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
而此时在这艘战舰最上的甲板上,作为舰队最高长官的郭静贤和周围一众军官正举着一个望远镜仔细的看着前方的那支船队。
“郭大人,这是郑家的船队!”
一名千总突然惊叫了一声,当他将目光看向一旁的郭静贤时,发现此时的郭静贤眼中已经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怒火。他这才想起来这位顶头上司在投靠朝廷以前可是跟着郑家的死对头刘香混的,刘香死后这才投靠了朝廷,这样的人自然对郑家恨之入骨。
原本以为郭静贤会立刻下令对郑家的船队开火,孰料郭静贤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对旁边的传令兵道:“命令舰队靠上去,给前面的船队打信号让他们停下,询问他们的身份、目的以及船上所装的货物!”
“是!”
很快郭静贤所在的旗舰上便挂起了战斗旗,旗手也开始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小旗子打着旗语,在旗舰的指挥下,舰队便转了个弯朝着右边的郑家船队逼了上去,只是由于事发突然,舰队水手的水平又有些潮,因此舰队的队形变得有些凌乱,看得郭静贤低声骂了几句。
在距离威海舰队数海里的海面上,那支悬挂着郑家旗帜的船队很快也发现了迎面而来的舰队。
“二当家的,这是大明的水师!”
“大明水师?”
一名站在船头穿着一身黑色短衫头裹蓝头巾的中年人疑惑的咕囔了一句后也从怀里掏出了千里镜观看起来,当他看到迎面而来的舰队以及高高飘扬的红色日月旗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混蛋,这里怎么会有大明水师的。”这名中年人就是郑芝龙的胞弟郑芝豹,看着对面的这支舰队郑芝豹着实是吓了一大跳,因为对面的舰队一看就不象是大明水师特有的船只,反倒像是那些夷人的船只,这点跟夷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郑芝豹还是敢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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