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笔龙胆)

　　饶樱若点了点头说：“柳总，谢谢你了。”柳之成走了之后，饶樱若又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秋日的天空被阴云覆盖，看不到太阳，就显得太阴沉了。饶樱若想起，该去看看自己的父亲了，趟在医院中的父亲。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韩峰想起了自己的师傅木易。尽管自己也经历过几次股市的历练，但是在实战经验和战术上，跟师傅木易真的是不能相提并论。所以，如今遇上了困难，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木易。假如师傅在这里的话，肯定能给他更有效的指导，就不会想现在这样狼狈了，被人家如此炒作股价，却没有办法。
　　韩峰就拿起了手机，拨木易的电话号码。让韩峰惊讶的是，木易的手机竟然是通的。如今，木易是被国家“雪藏”起来了，韩峰本以为手机也不会通了，没有想到还是接通了。但是，让韩峰失望的是，电话通是通了，却没有人来接。等了很久，韩峰只好放弃了。他想，也许师傅的手机也被人给收缴了。
　　韩峰放下了手机，在办公室里踱步。只要是难题没有解决，韩峰就会坐立不安。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走了好久。然后又想起了一个人，就给张为功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接了起来，声音很是瞌睡朦胧：“喂，是韩峰啊，你这后半夜给我打电话，是怎么回事啊？有什么急事啊？”韩峰这才想起，国内和美国是存在时差的，这边是白天，美国那边的人还在沉睡！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把时差也给忘记了，硬生生将老院长张为功从睡梦中给吵醒了，韩峰也很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啊，张院长，我给忘记了。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了。”张为功的声音却清晰了一些：“算了，算了。没关系，既然已经被你吵醒，我也睡不着了。你稍等一下，我去煮点咖啡，我跟你聊聊。”
　　老年人一旦被人吵醒，恐怕是真不大容易睡着了。既然张为功这么说了，韩峰就说：“那我等你。”韩峰就将手机放在耳边，等待着。张为功还真去煮了一杯咖啡，过了几分钟之后，声音响起来了：“好了，我在喝咖啡了。”韩峰笑问道：“张院长，我以为你喜欢喝茶呢。”张为功也笑着说：“入乡随俗嘛，美国人咖啡更流行，我也开始喝了。对了，先说说你有什么事吧？”
　　韩峰就把红树集团遇上的情况跟张为功说了说。张为功听了之后说：“我以前在大学是教理工科的，金融上的事情，我不懂。我想，你打电话来，应该也不是听我的意见。这样吧，我问问彤雨，不知她有什么看法。”
　　韩峰在人生中的几项重要决策上，都受到张为功女儿的影响。今天遇上了难题，也是来碰碰运气，看看张为功的女儿，是否能帮助出出主意。韩峰说：“很感谢，又要麻烦你了。”张为功却说：“说客气话，下次就别打电话给我了！”张为功就是这脾气。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韩峰说到自己的韩峰大厦就要装修了。张为功很感兴趣地说：“等你的韩峰大厦营业了，我回来住一次。”韩峰满口答应：“当然没有问题，非常欢迎。开业之前，我给你发请帖。”张为功：“发什么请帖，打个电话不是更方便？”
　　接下来的几天，红树集团的股价还在涨。韩峰和饶樱若暂时也找不出好的应对之策。大约过去了五天时间，韩峰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从对面传来一个声音：“是韩峰嘛？我是彤雨。”


第423章 博傻理论
　　彤雨？那只能是张彤雨了，就是张为功的女儿。
　　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韩峰就见到了张彤雨在《硅谷之火》这本书上的字迹。一直以来，韩峰都是以张为功为媒介，与张彤雨间接地在联系。所以，时至今日，韩峰才第一次听到张彤雨本人的声音。
　　这声音很好听，但是跟一般女孩清亮、甜美的声音不同，张彤雨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让韩峰不由想象她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韩峰问道：“你好，是张彤雨吗？”对方说：“没错。我就是张彤雨，我就在中海。”韩峰一阵惊讶：“你在中海？张院长也回来了？”张彤雨答道：“我爸没有回来。我是一个人回来的，业务上的事情。我听爸爸说，你占股的一家公司遇上了点麻烦？所以我打个电话给你。”
　　“非常感谢。”韩峰道，“既然你在中海，要不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请你吃个饭？”张彤雨笑笑说：“吃饭就不必了，吃饭，上菜的过程太长，我一般都是在酒店吃自助餐，这样可以节省时间。要不这样，你来我酒店喝一杯咖啡吧，我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韩峰之前听过张彤雨在亚马逊工作，如今到中海既然是业务上的事情，时间应该比较紧，既然她不想吃饭，韩峰也不能勉强，就说：“我这就过来。”
　　张彤雨所住的酒店，名为卡尔斯酒店，也是在外滩上，距离韩峰所住的和平饭店也就1.5公里的路程，距离韩峰的办公室也就2公里的路，算是比较近的。但是，韩峰不想耽误时间，就开车了过去。这个时间段也不是高峰，开车一路顺畅。在卡尔斯酒店门口，有保安专门负责泊车。韩峰将车子交给了保安之后，就径直走了进去。
　　到了咖啡厅，里面很多的客人，有国人、白人和黑人，都在喝着咖啡，聊着天，有的人说话，手势很多；有的则是很东方、很含蓄。韩峰在咖啡厅中扫视了一眼，只见在里面的一张咖啡桌旁，一个小姐身穿低领白裙，胸口有点夸张的饱满，面容也非常的艳丽。这跟韩峰对张彤雨的想象出入很大。但是，在整个咖啡馆中，也就只有这个女子是单独一人。
　　韩峰正要朝那个女子走去，身后忽然想起了略带沙哑的女声：“你是韩峰？”韩峰忙转过身来，只见在自己的右侧，是一个玲珑的身段。她一头漆黑的及肩碎发，黑眉犹如新月，眼眸漆黑而有神，内里是一袭天空蓝的连衣裙，外罩一件黑色休闲小西装，给人的印象既干练又不失柔美，甚至带有一丝调皮。
　　韩峰微微愣神，随后笑着道：“你好，我是韩峰。你就是张彤雨？”张彤雨点了下头：“我们找个位置坐吧？”张彤雨又朝那个白裙女子看了一眼，很玩味的笑了笑，“刚才，你是不是差点认错人了？”韩峰说：“是啊，不过，那边的美女，跟我印象中的你，实在相差太大。”张彤雨在咖啡桌的木椅子中坐了下来，这张咖啡桌也就只能容两个人坐，张彤雨精致的脸庞近在咫尺。
　　她的脸孔不是大众脸，那份美是很独特的。
　　张彤雨又问韩峰：“那么我呢，跟你想象中的我，是不是差距也很大？”韩峰却一笑说：“不是同一个，但应该是同一种类型，同一种气质。”张彤雨咧嘴一笑：“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高一些，还帅一点。”韩峰打趣道：“看来，张院长没有把我描述清楚。”张彤雨说：“在我老爸眼中，外貌根本无所谓，他认为人只要有才华就行。”
　　服务生将咖啡送了上来。这好像是谈话的分水岭。张彤雨喝了一口咖啡，就转到了正题上：“你占有股份的公司，就是红树集团吧？”韩峰点了点头：“红树集团的股价，一直都是平稳上涨。但最近被人炒作的太过分了，也就这一年左右的时间，已经涨了两倍多了。”张彤雨听着韩峰讲，她的眼睛是看着韩峰的，让你觉得自己的话很被关注。
　　有人说，对男人而言，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女人，一种美的；一种不美的。但对韩峰来说，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两种女人：一种是你说话的时候看着你的，还有一种是你说的时候，她在看着其他东西、或者神游。不管是出于虚荣心也好，还是出于男人的天性也好，男人会对说话时看着你的女人更感兴趣。但是，假如对方长得实在过意不去，那恐怕也挺折磨人的。
　　但是，近在眼前的张彤雨却是那种长得特别美，同时你说话时又盯着你看的女人。这让你自己都怀疑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也许都很重要。可想而知，这种感觉是很不错的。韩峰于是放慢了语速，将整个过程都讲得比较详细，但韩峰也不是那种喜欢添油加醋，天马行空的人，尽管详细，他的话还是简洁和清晰的。韩峰用了十五分钟时间，将事情讲清楚了。
　　张彤雨听了之后，又呷了一口咖啡，说：“一年之内涨两倍，要说慢的确是不慢，但要说特别快吧也不是。如果对方做得足够隐蔽，或者还有什么背景和关系的话，证监会的确不能拿他们怎么样。”韩峰说：“我自己本人并不炒股，所以一些地方感觉不可思议。那些散户们，明知道有人在炒作，却还要把钱投到红树集团的股票中去？难道他们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永远涨的股票吗？总有一天是会跌的，而且涨得越高、跌得越深。”
　　“呵，你把散户看得也太单纯了。”张彤雨轻轻摇了摇头说，“我相信，你应该听说过‘博傻理论’吧？”对韩峰来说，这还是一个新词：“‘什么‘博傻理论’？”张彤雨一笑道：“‘博傻’是指市场参与者在明知股票或其它投资、投机产品价格已被高估的情况下，还在买入。为什么呢？寄希望于接下来还会有更‘傻’的人以更高的价格接手。‘博傻’既是一种市场心理，也是一种市场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