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柴窑,又是哪个窑口呢?
若是柴窑,那史籍中的黄土底色,就有问题,最起码一部分柴窑不是土黄底色。
正在此时,欧阳松却凑近余耀,低声道,“倭国的青百合花瓶,应该不是柴窑。”
柴窑失传已久,一件青瓷百合花瓶曾在倭国某美术馆展出,釉色如天空般明净,曾一度引发热议,被怀疑极有可能就是华夏失传已久的“柴窑”。
余耀点点头,他也并不相信。
在历史上,出现柴窑的传闻很多,包括明清时期,比如传闻严嵩曾经搜罗到过十几件柴窑,比如乾隆还写过咏柴窑的诗。但因为均未有实物出现,也只能引为谈资。
“余先生怎么看?”欧阳松又问。但问了之后,却不待余耀回答,就转身走了。
余耀看了看她的背影,没有跟上去。
才持璜却凑了上来,“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这话忒难听了。”
才持璜笑了笑,“孙先生也来了。”
余耀一愣,“不是拍卖之后见面么?”
“他改主意了。”才持璜伸手往上指了指,“三十分钟后碰面。”
“也好。”余耀深吸一口气。
好在沈歌对古玩兴趣大,所以余耀简单和她说了说,便去和这位青瓷台盏的原主孙先生见了面。
这位孙先生肤色很黑,身材瘦小,眉眼之间透着生意人的那种精明。
见面是酒店的一处套房,才持璜介绍之后,孙先生便说道,“我听说余先生想出手,早说就好了,我直接送给你不就行了!”
哪会有什么早说?客套话总是会假设不存在的条件。
“一样,拍卖的时候我多出点儿,让孙先生把亏在拍卖行的佣金赚回来。”余耀也只能说客套话。
两人客套了几句,余耀便也就直奔重点了,“孙先生这件越窑青瓷台盏,我听说是祖传的?”
“要真是祖传珍藏,哪能轻易出手?”
余耀一时语塞,这好像把天聊死了。
孙先生却又道,“怎么说呢?这是我的祖父,民国时期在沪海买的。”
“噢,那也算祖传。”余耀只好如此应了一句。
“祖传不光是祖辈相传,还得郑重交代才行。”孙先生接着说道,“这件青瓷台盏,算是他喜欢的东西,临终前却没有交代,那就是可以由后辈做主了。”
“如此听来,老爷子是个大收藏家啊!”
“只是可惜,大部分藏品都在离开华夏时散失了,这件青瓷台盏,因为被他一直当成饮用好酒的酒具,才带到了国外。”
“这青瓷台盏,你说是从沪海买的,是从古董店之类的地方买的、无从稽考了么?”余耀转而问道。
“不是。”孙先生笑道,“余先生既然想买,我和才总又是朋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台盏,来历还是有点儿故事的。”
余耀一听,眼睛一亮,摸出烟来递烟,孙先生却说不会,余耀便自顾点了,听他说。
“民国时期,沪海有个华夏古物商场,是民国时期第一家室内古玩交易场所,余先生听说过吧?”
“略知一二。”
“嗯,这个市场还是比较有名的。当时除了有入驻店铺的古玩商,还有两种人很活跃。一种人是跑筒子的。”
所谓跑筒子,和夹包袱大同小异,挨家挨户收东西,跑到这个市场来放货。
“还有一类人,就是掮客,和跑筒子的不同,他们是从市场里‘收货’,然后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卖给有实力的收藏家。”孙先生介绍,“这件青瓷台盏,是一个掮客手里的货。”
第672章 交错
余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当时有个掮客叫顾二先生。”孙先生说到这里,不由多解释了一句,“你别以为二先生是个尊称,实际上当时沪海古玩行里,嘲讽古玩生意上的失败者像斗败的蟋蟀,才叫二先生。这位顾二先生原本是有店铺的,赔光了才干起了掮客。”
余耀自然对这个顾二先生不感兴趣,只是报以微微一笑。
“我的祖父和我不同,他是个真玩家,我呢,不管什么好东西,只要利润足够,皆可出手。”孙先生继续说道,“我听我祖父说,这个顾二先生,是搂货搂了一批东西,这批东西,却又是一个坐店商家从一个大户人家收来的。这个大户人家,好像还和一个姓易的文化名人有些关系。”
“姓易的文化名人?容易的易?”
“对,这个大户人家的男主人姓杜。”孙先生好似完成任务一般,“余先生,我能想起来的,就这些了。”
余耀点点头,“还得多谢孙先生,这青瓷台盏,我会尽力多出高价的。”
孙先生却摆手,“尽人事,听天命,余先生找我打听,那就是真想要,但也不必过于苛求结果。”
说着,他站起身来,“那今天······”
“回头请你喝酒,那今天就不打扰了。”才持璜立即接口。
余耀再次道谢,就此告辞。
两人走到电梯前,恰巧门开了,出来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妙龄女郎,手提一个不小的挎包,一步三摇,最后走到孙先生的房门前,伸手摁向门铃。
“怪不得提前见我,这大白天的,真有雅兴啊!”进了电梯,余耀冲才持璜微微一笑。
才持璜摇头,“看他这气色,估计就是过度了。”转而又道,“他说的,对于判定这青瓷台盏,似乎并无帮助啊!虽说不是古玩店来的,到底也差不多。”
“我想和才老爷子沟通一下,他不是也很感兴趣么?”
“敢情好,那你一就详细跟他说吧!”才持璜听后,“我对这个,着实不感兴趣,在你面前我也不装。”
“你呀,不是不装,你是聪明过头了。”
“不该管的事儿,我向来能躲就躲。”才持璜忽而正色道,“不过,责无旁贷的事情,我也不会有分毫差错。”
余耀郑重点头,“你这人,不深入了解,确实容易被迷惑。”
“没有什么迷惑,关键在本心。”才持璜笑了笑,“好了,我有事,先走一步,明天拍卖会上见。”
······
当天午饭后,余耀和沈歌各自回房休息,余耀拨通了才朋玺的电话。
陈述完整个过程之后,余耀接着说道,“照这个情况来看,还真和我们有点儿关系。”
“姓易,你觉得很有可能是易培基?”才朋玺缓缓问道。
“对,从太颠方鼎的事,可以推断出,大掌眼去江州之前,曾经到沪海拜访过易培基,所以,在沪海留下过东西,也能说得通。”
“那这台盏,怎么不和柴窑梅瓶一样,放进秘藏?”
“怕是和太颠方鼎一个原因,后来得手的,来不及了。”余耀应道,“而且这台盏,尚不能完全认定就是柴窑,须得进一步确证;还有,瓷器不比青铜器,不太容易保全,暂时存放,再图他法是有可能的。但是,后来却没能及时取回······”
“你这个推断,倒是合情合理。”才朋玺点头,“那就群策群力,发动所有的关系查一查这一户姓杜的人家。”
“老爷子,这件事,暂时不要群策群力了。”
“怎么?”
“这个······”
“你怎么也吞吞吐吐起来?”
余耀闭上眼睛,沉默三秒钟,才开口道,“我只是觉得传人之中,怕是有另有目的之人。”
“什么?!”才朋玺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老爷子,我也不想有!”
才朋玺想了想,忽而长叹一声,“也是,若非空穴,岂能进风?说吧。”
“老爷子,您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被选中为大掌眼传人么?”
“‘鬼眼穿心’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而且上面有隐字口的玄术印记。”
“问题就在这里。”余耀将之前的疑虑基本都说了,只是没提是从‘鬼眼穿心’上得到的眼力。
“你的意思,选中你,是一个局,而我们,都成了棋子?”
“这是我的想法,虽然暂时无法验证。”
“你的眼力,或许真是一种天赋。”才朋玺没有将余耀的眼力和“鬼眼穿心”勾连起来,却从血脉传承上勾连起来了,“你的身世······”
“这个我研究过,应该和许长安没有什么关联,不过萧影说,不找到许长安或者他的后人,就无法完全确定。”余耀解释。
“许先生的后人,本来也在一直寻找,只是线索微茫,力不从心。”
“这件事急不得,但是,在找到之前,还是得务须小心啊。”
“以前你怎么没想过这件事情?”才朋玺忽而发问。
“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是一步步走来,量变引发的质变。”余耀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怕我就是那个被设局的人先行‘策反’的么?”
“所有传人之中,萧影和您,我是先解除怀疑的。”
“何以如此?”
“直觉。这时候我不得不相信直觉,先找到可以信赖的人!”
“还有胆量。”才朋玺再度叹气,“但,也有可能,是你过于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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