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进了门,才朋玺互相给介绍了一下。余耀说了声“你好”;才持璜傲然道,“闲话少叙,你赢了我的玉牌,我来拿回来。”
才朋玺轻咳一声,一时并未说话。
余耀面露笑意,“我赢的玉牌,可不是你的,是才老先生的。再说了,你今天来,怎么知道一定还在我手上?说不定我转手就送人了呢?”
这话自是揶揄他将玉鸠首送给了一个小野模。
才朋玺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满意,余耀这是真心帮忙了!对于才持璜,就是得压住他才行。
“你这么说,就一定还在你手上!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你干脆去说相声得了!”才持璜的神色并无多大变化,还是一副冷傲的样子。
“在你店里,合适么?”才朋玺这时候看了看余耀,插了一句。
余耀点头,“合适,这两天没什么生意,关了店门就行。”
“我到门口守着吧?”中年男子开了口。
“别介,你这样,路过的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儿呢!”余耀摆手,“你还是进来坐着吧!”
中年男子看了看才朋玺,才朋玺笑道,“你要是不自在,自便吧,我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中年男子点点头,就此离去。
余耀从屋里拉下卷帘门,然后窗户上拉了窗帘,一边拉一边说,“靠灯光看东西,你没问题吧?”
才持璜突然笑了,“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三人在八仙桌旁坐定,余耀也没泡茶,“这规矩,才老先生都告诉你了吧?”
“说了,不过我得改改。你什么东西都不拿,我拿两件让你看······”
余耀听到这里,本以为他会接着说“不公平”,却不料,才持璜说的却是“太麻烦”!
“我拿一件东西出来,速战速决。你若说对了,天和秋拍开场后我去拍下玉鸠首,对我爷爷三跪九叩认错。你若说错了,玉牌还给我,了事!”
听了这话,余耀不由看了看才朋玺,才朋玺对视之间微微一笑。看来,这个“三跪九叩”,是他临时加的。
孙子对爷爷三跪九叩,本来也没什么。
看到两人眼神交流,才持璜又笑了,“这个彩头,我拿下玉鸠首还给我爷爷,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所以,别以为我琢磨不明白里面的事儿!不过,我爷爷把你吹上天,我才来见识一下。”
余耀回看一眼柜台,“你明明带了两件东西,为什么只斗一件?”
才持璜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长盒子,有一米长,仅有十厘米宽,更像书画盒,不太可能是玉件。这盒子现在放在了柜台上。
余耀猜测,玉件是小件,他带在身上。
“你说得对,本来我是带了两件,而且只斗玉器,那是欺负你了!我多带了一幅画。但是我一进你这店,都是些破烂玩意儿,临时改了主意!”
“这样吧。”余耀一听是画,开口道,“斗玉器,我也拿出一件,互相看!若分不出胜负,我再看你这张画定输赢!”
“你是怕了。”才持璜冷笑,“我拿出的玉器,你定然说不对。这样你多拿一件玉器出来,就有多了一分机会!”
“我只是看你把画都拿来了,不看有点儿可惜罢了!”
话音未落,才持璜便接口,“行,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就给你这个机会!你怎么都是个输!”
说罢他也不啰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紫色小锦盒,“你先看看我这颗珠子!”
余耀拿起锦盒,打开,里面是一颗红色的圆柱形珠子,很小,半截粉笔的样子,上下通天孔,珠体上有三道环形白线。
“蚀花肉红石髓珠?”余耀脱口而出。
才持璜点点头,“看来真是有点儿见识!不过说名字没用,你得说年份和加工地!”
蚀花肉红石髓珠,是一种经过化学腐蚀的玉髓工艺品。这称呼是固定的,其实石髓就是玉髓。
玉髓和玛瑙的成分一样,主要就是二氧化硅。只不过,玛瑙是带条纹的。当然,这个条纹不一定是肉眼可见的,比如有的南红玛瑙就不容易看出来。但只要是玛瑙,必定存在,这是结构问题。
但是玉髓,没有条纹带,也就是说结构更均匀。玉髓也有很多种颜色,红玉髓最为常见。
这颗蚀花肉红石髓珠,质地就是肉红色的玉髓,但是上面的三道白线,是经过化学工艺腐蚀而成的。这和天珠有点儿相似,只不过天珠的图案更多更复杂,而且底色多是黑色、褐色。
余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一场,怕是真要输了!
因为认出蚀花肉红石髓珠容易,但是要说年份和加工地,实在是太麻烦了!
这种珠子,公元前三千年就在印度河流域出现过,随后又传入了古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后来又传到西亚、哈萨克,乃至华夏的西南、川藏一些地区也掌握了这种技术。
第154章 大涤子石涛(第二更)
蚀花肉红石髓珠,年代跨度之大,流传地域之广,工艺重合之复杂,实在是让人有点儿头大。仅就华夏来说,西南滇省出土过汉代的蚀花肉红石髓珠;藏地还出现过传世的蚀花肉红石髓珠。
余耀细细看了一会儿,也只能大体判断出,这不是华夏的工艺特点,也就是加工地肯定不是华夏。
年份大致应该在公元前一千年到公元后初期,但不能再具体了。
同时,这必然不是传世的珠子,而且出土时间应该没多少年。
除此之外,判断不了别的,加工地是哪个国家甚至哪个大地域,他都说不出来。
余耀之前很少关注这个东西,即便是在眼力上,面对这样的东西,也顿感力有不逮。
这个才持璜,太特么凶狠了!
想必他因为公司业务,经常出国,也不知从哪里弄了这么一颗古珠!
余耀也不能一句不说,硬着头皮把自己看明白的说了出来。
虽然很笼统,但才持璜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讶,“我倒是小看你了!”
其实,若不是他收下时掌握了诸多信息,冷不伶仃摆这么一颗珠子在他面前,他比余耀也多说不了什么。
“但你还是输了。”才持璜接着说道,“这是伊朗西部出土的珠子,加工地不用说了。根据同时出土的文物佐证,加工时间应该在公元前八百年。当时,整个西亚和古埃及的蚀花肉红石髓珠,圆柱形的、蚀三道环线最多,所以最难判断。”
才朋玺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孙子不仅眼力高,关键是手也抓得宽。上次自己做了鹤天珠,这次弄这种古珠出来,都是外国货。这颗珠子让他看,他同样也没办法!
“输了就输了。”余耀也不忸怩,“不过你还没看我的东西呢!”
“放心,我答应你就不会赖!”
余耀笑了笑,“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只拿华夏的东西出来!”
才持璜哑然失笑,“华夏的古玉器?你准备好玉牌吧,我说完就走。”
余耀也不和他计较,转而拿出了那件玉玦。
才持璜瞥了两眼,“东汉玉玦,没落的器型,云头纹工艺一般,有什么好看的?”
“你说完了?”余耀追问一句。他当然不是为了提醒,这个必须得说清楚,不然你说他错了,才持璜接着来一句“我还没说完呢!”,还是没用。
听他这么一说,才持璜眉毛一挑,最终还是拿了起来。
看过断口之后,他突然叫道,“好啊!你给我看的,是没法断代的东西!”
“什么叫没法断代?”
“这是后改的工,但切割后打磨了,这地方又不能时时盘摸,不能从包浆判断,谁能看出改工是什么具体年代的?”
“你别说谁能,你能不能?”余耀反问。
才持璜冷笑不止,“你要能说出来,我就算输了!”
余耀当时看这件玉玦,一时只能判断改工不是东汉本朝和清代的,但后来既然要用了,又细细参详研究了一番。最终,虽然范围还是不能缩小到某个朝代,但却比原先小多了,起码此时能够说一说。
“原先的玉环,是东汉时期北方工艺,断口不是本朝改的,因为和表面的打磨工艺不一样;同理,也不是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的打磨工艺;还不可能是清代的,因为包浆和穿绳磨痕虽然不明显,但还是有,年份肯定比清代早。而宋代到明代,打磨工艺类似,就是这一时期改的工!”
“你这叫什么断代?宋元明三代,还是不能确定!”
“但是你连这也没说!这件东西是东汉的,只有一处断口改工。我说出来的,就是最精准的!”
“你!”才持璜一时语塞。
其实,他要是详细再研究研究,应该也能说出这些。
但他进了一个思维误区,或者说一时较上劲了。实际上他也知道,有些东西的断代,是不可能精准的,能圈定范围,就是最终结果。比如新石器时代,跨度更长,给你一件玉斧,也只能说新石器时代,不能精准到某个时间段。
“好了!”才朋玺此时对才持璜说道,“持璜,你确实是输了!虽然不是输在眼力上。但是古玩一行,比拼的不止是眼力,还有分析和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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