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的哥哥在矿上干活,养活自己和妹妹。
秦父一点援手照顾没给,从旁观察了三个月后,决心收下这对兄妹当义子义女。
为此他给老父亲和妻子做解释,话说得有点大,他说:“我看河源能出息,将来成事,比我能大一点,但若他身边有有竖,他的出息,我就拍马也赶不了吃尘……”
像“互补”这种词,老秦当时自然是想不到也说出的,但是意思,其实是这个意思。
至于妹妹,他说:“那是个池塘子,能照出来为人情义,还能养人情义。有竖是个有情义担当的孩子啊,河源也会是的。”
陈有竖和妹妹就这么在秦家住了下来,也上学,也干活。爷爷和爸妈对他俩很好,视作秦家亲生的孩子。
至于秦河源,毕竟是孩子心性,爸妈给人分走了一半,怎么说总有点儿不舒服,就不愿意去亲近。当然,说怎么为难使坏,也是没有的。他不屑干这种事。
印象中陈有竖从来时起话就不多,到后来也不多。
妹妹毕竟年纪小,变化要大一些,最初怯生生的小丫头在重新有了家,有了人疼之后,渐渐变得开朗了许多。
有那么几次,她壮起胆子喊“河源哥”,那调子真好听啊。秦河源几次都沉着脸没应,但其实,他想应来着。
后来,记得是有一回,家里冬天蒸大肉包子。
八岁的妹妹坐灶台后帮妈妈生火的时候就开始抽鼻子闻味儿了,上桌看得俩眼睛发直,等啊,等啊,终于见爷爷爸妈都拿了,就急着伸手去够。
但是手伸一半,定住了,最后委屈巴巴地,又收了回去。
秦河源注意到了,是陈有竖看了妹妹一眼,冲她摇头呢。
聪明劲儿一转,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妹妹你拿呀,想吃就拿,哪有亲妹妹吃东西,还得让着哥哥先来的,拿。”秦河源看不过去了,冲妹妹说完,又对陈有竖抱怨:“哪来那么大规矩啊你,我跟你不一样都是妹妹的哥哥啊?干嘛非让着我呀,搞得跟我人多坏似的……”
他说着说着,倒自己委屈起来了。
那天妹妹穿红碎花棉袄来着,秦河源至今都还记得,她那天捧着大肉包子边吃边笑,边说“河源哥真好”的样子。
打那天之后,秦河源开口管妹妹叫妹妹了,有啥事都护着她,有啥零嘴果子,也都想着妹妹。他本身,似乎也变更懂事了。
妈妈和爷爷都说秦河源爸爸当初说的对,这小女娃子,果然能养人情义担当。
只是秦河源依然没有叫陈有竖做哥哥。
一直好几年,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干活,一起打架,一起爬树给妹妹摘果子,手搭车做轿子给妹妹抬花轿,秦河源始终也没开口叫过一声哥。
凭什么啊,就半个月而已,我才不认这个小呢,他想着。渐渐,有竖有竖的,也叫习惯了,就连爷爷和爸妈都不再提醒秦河源改口。
说起一起打架,秦河源又想起来了,那似乎是85年开春的时候,他放学跟邻村的几个孩子约架,同伙两个同学胆小跑了,他一个打五个,被揍得很惨,血糊了一脸。
陈有竖从坡后走出来,站到他面前,回头问他,“这个,打坏了没事么?能打,我先把书包放下。”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句子。
“打,没事。”秦河源抹一把鼻血,起身跟他站一起,说:“咱爸罩得住。”
陈有竖说:“你站我后边点。”
那是他们兄弟俩第一次并肩打架。秦河源发现陈有竖真猛啊,跟他一起打架,连自己好像都变厉害了。那天,秦河源想着,以后兄弟两个四只拳头,可以打遍天下。
十二,十三……十七,十八。
秦家煤矿的生意有起有落,但整体,是越走越高了。
三个孩子也渐渐长大,就连妹妹,都十五了,渐渐出落得高挑俊俏,有一把好嗓子,还有一口大白牙,每次笑起来,像满树的梨花。
渐渐,秦河源心底藏了一个秘密,小心掩着,跟谁都不敢提。
他怕提了,妹妹就不亲近了,然后陈有竖可能会揍他,他估摸自己打不过。
等妹妹十八吧,等妹妹十八岁我就说出来,然后要杀要剐随便,反正就是不能啥都不说,看着妹妹嫁出去。他想着,还早呢,不急。
他没能等到妹妹十八。
秦河源和陈有竖十九岁那年。秦家从别人手里买了一座新矿山,挖私窑,挖着挖着,挖出来了一座储量很吓人的富矿。
这个消息没能藏住……
那时候的矿区早就分帮结派了,从开始的一家一派,到一族人,再到渐渐按地域分,是哪一片的,就抱一团。
秦家所在这一块势弱,内部也不团结。
再后来的事,秦河源不想,也不敢再回忆了。他只是怎都忘不了曾经爸妈、爷爷一家人在屋里喝酒说话的热闹场景,也忘不了妹妹快满十六岁的面庞。
“河源。”陈有竖喊了一声,把秦河源的神喊回来了。
接着笑一下,说:“上了。”
幽暗的小箱子里,陈有竖说完发力狂奔,见人来挡,腾身拔起,膝撞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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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第673章 敬酒
“他们兄弟俩疯了吧?”连郑忻峰的酒意,似乎都消退了一些,看着巷子里的身影碰撞,小声嘀咕着问道。
“他们的过往,跟咱们不一样。”江澈说。
而唐连招,明明自己也已经是一副蠢蠢欲动,按捺不住的样子了,偏还不忘提醒,“千万别让三墩看到啊,不然这情景,咱们很难拦住他。拦住了估计他也得遗憾一辈子。”
在楼上这些站在远处的人眼里,陈有竖和秦河源兄弟俩的冲巷之战,在光影朦胧里像一幕电影。
拍下来可以直接剪进片子里的那种。
而在近处,林胜利已经不止一次开口求老爸林大援出面了。
但是林大援始终没动,他说:
“你懂个屁,去年老子手下一个营长退伍转业的时候,就是站在边境线上,指着一座座山头,跟我讲当年的炮火,机枪位,冲锋号,讲到哭出来,说他好想再跟那些故去的,还在的弟兄们,一起上一次阵地……懂吗?”
“再说,会赢的。”他接着说:“他俩现在就像打疯了的兵,谁都挡不住,对面那些人已经开始怕了。”
林大援自然比谁都更清楚,什么叫肉搏。偶尔他会有些遗憾:
觉得陈有竖不当兵可惜了,不然应该能进特种连的尖刀班;
觉得秦河源不当兵可惜了,不然会是一个很好的侦察兵。
他数着呢,到现在为止,陈有竖身上已经挨了超过三十下,但是依然凶猛;而就算他再怎么挡在前面,秦河源也已经挨了十多下,但是他依然沉着不乱。
都带伤了,但是两人身上的气势,却越来越足。
渐渐,开始数不清了,也不需要数了。对面最后两个人,在已如杀神一般的陈有竖面前勉强出手。
一个被挣住手臂,朝后甩给了秦河源。另一个,被陈有竖直接一记鞭腿扫中,如装满泥土的麻袋沉闷倒底。
然后,陈有竖回身,笑着,抬手。
秦河源走过来,先是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一下忍不住大声笑出来,笑到咳嗽,咳出血来,抬手抹了一样还是笑。
像击掌这种事,原先的陈有竖又怎么可能会做呢?所以,还是得承认郑书记和江澈能改变人啊。
“啪。”
百米的巷子,另一头,兄弟俩击掌,并肩笑着,走出巷口。二冲二十,胜。
那头巷口也是停车场侧边入口,墙壁的低处有个水龙头,陈有竖跟看停车场的大爷要了水龙头钥匙。
蹲下,把水开到最大,双手捧了在脸上搓洗,然后是脖子,手臂……
“干净了吗?”他抬头,问秦河源,“看不到血了吧?”
秦河源指了指他嘴角,那里有刚渗出来一丝血迹。
“呸”,陈有竖用力吐掉一口夹着血水的口水,低头又捧了一口自来水,含了簌口,然后用力吐掉。再次抬头。
“没了,不过……”秦河源苦笑着,指了指陈有竖身上的白衬衫,那上面有鞋印,有血迹。
陈有竖拍打几下,擦不干净,说:“这个没事。”
“嗯。”
秦河源也像陈有竖一样,蹲在水龙头下把自己能看见的地方都仔细清洗了一遍。
起身,兄弟俩按原路走回到巷子入口处。林大援已经带着林胜利先走了。
陈有竖和秦河源各自俯身从地上捡了自己的西装,动作并不一样但是感觉很一致地,拍拍泥土,翻到肩后穿上。
再把扣子也扣上,尽量挡住白衬衫。
“以后照顾好自己啊。”在路灯下往回走的时候,陈有竖突然先开口,说。
“好,你也照顾好嫂子和孩子。”秦河源说:“等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说不定送去你那边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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