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们这些万恶的狗官,平时坏事做尽,现在就扮作可怜了,我们可不会上你的当!来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抓到山上接受大家的惩罚!”大汉声色俱厉,毫不心软,大声的命令道。
“且慢!”
一个平淡,却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客栈里传出,紧接着,几名客栈伙计簇拥着一位头发花白,神色刚毅的青衣老者走了出来。
青衣老者挡在老人一家前,沉声说道:“这位将军,义军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为的是反抗暴政,争取一条活路,应该怀着慈悲之心,何必要赶尽杀绝?”
“哈哈,赶尽杀绝?”大汉充满了嘲讽的大笑道:“在这些狗官想尽办法压榨折磨我们的时候,在他们将我们当畜生一样看待的时候,怎么从没想过慈悲为怀,手下留情?”
大汉指着身后的大军,怒气腾腾的说道:“这里!所有的兄弟,都曾经是猪狗不如的奴隶。你问问他们,哪个没有遭受这些狗官奴隶主的虐待,哪个曾吃上过一顿饱饭?在这些狗官的皮鞭下,我们苦苦哀求,只为一口气挣扎的时候,他们可曾怜悯的停下皮鞭?施舍一点点仁慈?不是!他们只会露出更加猖狂狰狞的笑容,更加残忍的压榨欺负我们!”
“看看这!”大汉突然指着自己的脸庞,明亮的灯光下,在大汉的右脸上,一块方寸大小的红色印记清晰可见。“这就是他们为了防止我们逃跑,跟畜生一样给我们烙下的印记。哪一家,编号多少,第几代,世世代代奴隶的标记!他,他,他,我们都有!”
士兵们纷纷悲愤的撩起衣服,额头、脸颊、肩膀、手臂、腰身等各个位置,印记的模样千奇百怪,大小不一,许多人的皮肉都还高高的肿着。
“我们恨不得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将他们挫骨扬灰!”
愤怒的声音回响在客栈上空,整个客栈都陷入了一片寂静,空中弥漫着浓浓的悲愤气息。
许多武林豪客都听得气愤填膺,瞠目欲裂,看向老人一家的目光再也没有了怜悯,有的甚至同样带上了愤恨。
“可、可是我们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残忍的奴隶主啊!”抱着婴儿的少妇忍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悲声说道:“家父一生为官清廉,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家中也有家仆,可是我们待之如同一家人,刚才他们为了保护我们离开,全部死在了你们的刀下。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是奴隶主,都是坏人啊!若你们非要杀人解恨,就杀了我们吧!但稚子无辜,求求你们放孩子们一条生路吧!”
少妇言辞切切,老人一家都站到了一起,将小孩护在身后,默默无言,脸上带着慷慨赴死的神色。
“慢着!”青衣老者再次开口,语气变得缓和,对大汉说道:“这位将军,老夫能体会大家的痛苦,你们义军也正是为了让其他不受苦才起来反抗的,也因此令人敬佩。这位黄大人的声名,老夫也有耳闻,是一位清廉正直的好官,你们就放过他们一家老小吧,不要错杀了好人!”
大汉一瞪青衣老者,喝道:“你说他是好人,就是好人了?我凭什么相信你?看你衣着打扮,说不定也是一个为富不仁的狗官,当然要帮着他说话了。老头,快让开!不然我就连你一块抓走!”
“呵呵。”面对大汉的威胁,青衣老者淡淡笑笑,毫不生气,但身上却突然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凭什么?就凭从此过往的侠士都会给老夫三分薄面,你们义军的首领山中岳,也要叫老夫一声文先生。”
“哼!你唬我?”大汉踏前一步,腰中长刀拔出半截,黝黑的面孔在火光下忽闪忽明,虎目狠狠的瞪着青衣老者。
“莽腾,住手!”一声雷霆般的大喝,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几匹骏马裹着夜色向客栈疾驰而来,在人群前猛的收缰停下。
为首马上,跳下一名彪悍凌厉的中年汉子,走到大汉身旁,对青衣老者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文先生,莽腾性格固执莽撞,中岳在此给文先生赔礼了,还望文先生切勿见怪。”
见到来人,青衣老者的神色也再次缓和了几分,说道:“山首领客气,义军都是些饱受苦难的朴实百姓,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但若因此枉杀了好人,恐怕也会对义军一直的良好形象抹黑,不利于义军的发展壮大!”
第0697章 拨云见日
山中岳表情谦逊的听完青衣老者的话,诚恳的应道:“是是,文先生说的对,中岳对文先生的提点感激不尽!中岳一定会仔细告诫他们,约束好部下。我们的目标是推翻奴隶主,不再做牛做马,像畜生一样的活着,让天下穷苦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绝不能乱杀好人。”
他转身对大汉说道:“莽腾,还不快向老人家赔礼道歉?来人啊,将老人一家的财物都拿过来。”
大汉不情不愿的走到老人身前,飞快的拱了拱手,含糊的说了声对不起,声如蚊吟。
但饱受惊吓的老者哪里敢在乎这么多,又听到对方要将财物还回来,连忙感激的说道:“谢谢文先生,谢谢山首领不杀之恩!这些财物是老朽一生的积蓄,和辞官时朋友送的一些礼物。老朽只取一点物资生活所用,其他的,就送给义军吧。老朽祝愿义军发展壮大,能解救帮助更多的苦难百姓,老朽为官一生,当知这世上,苦难的人实在太多,唉!”
老者说到最后,心有感触的一叹,义军看向他的目光都微微变了些。
山中岳沉吟了一下,道:“好!黄大人慈悲心肠,我们的确冤枉了大人,甚至还错杀了大人的家仆,既然错误已经不能挽回,山某就代我军将士给黄大人赔礼了!”说着,朝着老人深深一躬。
“这老头倒是会处事啊,这样一来,义军再想杀他,也没有任何理由了。这位兄台,你说是吗?”
锦衣公子带着四女突然走到凌默身旁,微笑的朝他说道。
凌默淡然一笑,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之奈何?”
“哈哈,精辟!若那老者一家有足够的实力,又何须苦苦哀求?这客栈里同样有许多贵族公子,那义军为何又不冲进来抓人?为何?皆因力量决定一切!”锦衣公子哈哈大笑,看向凌默的目光更是精光闪闪,赞叹道:“兄台一言中的,见识卓绝,绝非一般人可比!在下龙行云,不知可否有幸认识兄台,做个朋友?”
凌默挑了挑眉,微笑道:“乐意之至!在下凌默,很高兴认识龙兄。龙兄可真是风流潇洒人物,四位倾国倾城的红颜佳丽,实在是让人羡慕啊!不过四位姑娘的身份,到让在下想起了那位震天下的锦衣公子。”
“呵呵,行云的风流潇洒,那也不及凌兄的神秘莫测啊!”龙行云目光望向凌默身旁的茵雪,道:“若非我曾有幸见过一次李兄,凌兄和李兄身上都有一股无比神秘的气质,令人一看便觉得难忘。“凌默笑道:“是吗?听龙兄这么一说,我对这位大名鼎鼎的李公子也升起了十分的好奇,不知道能否有幸和他一见。”
两人目光对视,彼此都闪动着精芒。
这时,楼下的矛盾已经解决,老人一家被青衣老者安排进了客栈。
山中岳也令部队就地扎营,自己带着莽腾和另几名武士进了客栈,向客栈里的众侠客纷纷打招呼,他的交际能力颇为厉害,一会儿就和众侠客聊到了一起,述说着当今天下的大事,和奴隶起义的艰辛热血,滔滔不绝的故事听得众侠客热血沸腾,双眼冒光,眉宇间充满了神往。
不过似乎对二楼的人物有些顾忌,山中岳始终没敢踏上二楼。
凌默看了看对面的锦衣公子,又埋头吃菜,乐得清静。倒是茵雪看着山中岳,隐隐露出了几分古怪的神色。
山中岳的谦逊,和义军的名声,还有士兵们悲惨的身份,赢得了众多豪侠书生的好感。
在客栈里住了一宿之后,第二天,山中岳热情的出声邀请众侠客,请众人到义军的山上去作客。考虑前往晋国反正是顺路,众侠客均纷纷答应了下来,结伴而行。
崂山位于渭水河畔,齐晋二州之间,绵延数百里,山势崎岖,易守难攻。这里因远离乾晋两大国的中心,周围又夹杂着几个小国,彻底沦为一个三不管的地带,成为义军起义的绝佳之地。
崂山上曾有六支起义军队,但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义军被官军击溃的击溃,相互间吞并的吞并,优胜劣汰,最终只剩下了山中岳的这支义军,人数已达两万人。
山中岳的军队曾先后三次击败了前来镇压的乾国部队,声名大振,附近的奴隶还有贫苦百姓都纷纷来投,已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初夏时节,树木郁郁葱葱。
站在山梁上看去,一片绿色的汪洋,微风拂过,波涛滚滚,雄伟壮丽,不禁令人心驰神往,豪气顿生!
“此处山势壮阔,或秀丽,或奇险,或雄浑,山与山之间气势相连,气脉相成!当真乃藏龙卧虎之地,难怪山中会有如此多的豪杰!”龙行云羽扇纶巾,一副翩翩佳公子打扮,望着绵延的山脉,文绉绉的拍了义军一个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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