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万岁 (霞飞双颊)

陆明却站起来，阻止大家道：“别急，别急……大家千万别把‘河镇’捞起来，这河镇需要水来滋养它，如果把它捞起来晾干，在太阳下长期曝晒，那么药效九成就没了。必须让它放在水里，最好别动，等需要时，再连水带石捞起来，到了利用时再捞出来……还有，利用完的河镇也要重新放回水中，让溪水来滋养它，那么子孙后代也能有新的河镇了。”

众人听了一楞，暗叫好险。

差点好心办了坏事，看来不懂，千万不要装懂，否则要出祸事的！

有一部分人暗中悔断了肠子，因为他们建房子或者做石台就是用这种小圆石拌泥浆的，也不知浪费了多少这种神奇的河镇，之前不知道，现在想想，现在自己就在天天在宝贝上面走过，住在用宝贝建成的房子里，却过着穷苦的生活，真是……

西装男在外面用个玻璃瓶装着水回来了，祝小叶把她带回的黑色小圆石统统装进去。

大伙儿围上来，看稀奇。

原来贱如泥的牛屎石，除了小孩子喜欢用它做弹弓的石头发射，谁也瞧不上这些黑不溜秋的小东西，没想到在二妞姑爷的眼中，它就是宝贝一般的药材。

黑黑的小圆石静静地躺在玻璃瓶中，现在大家都不敢再有以前的轻视，而是带着一种叹息，再看向陆明，不但有之前的欢喜，更多了一种极度崇拜的敬意。这年轻人拥有世间最厉害的慧眼，穷乡僻壤的山区，在他的眼中满是宝贝，可怜大家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千百年，却身中宝山不知宝，身中福中不知福！

“二妞她姑爷，这牛屎石，啊不对，这河镇，值钱不？”六婆这时迫不及待的问话，代表了大家的心声。

“普通的‘河镇’，一块估价几百元左右，看药效不同而不同，像这样的上品‘河镇’能卖几千一个，如果能找到极品，那几万几十万都有可能。”陆明一看，男人们嘴里的香烟都吓是掉在裤子或者脚面上了，烫得不少人直跳脚，妇女们更是差点没有晕倒。

这样的牛屎石一块就能值几千块？

自小到大，不知道村里人要浪费了多少这种东西，铺石台，拌沙浆做地基，小孩子用它射鸟……作孽啊！

原来在溪底下，密密麻麻的满是这些东西，现在估计少了一大半，如果让祖宗有灵，知道后辈如此糟蹋他们留下来的好东西，恐怕会气得在天上大骂子孙不孝吧！

每个人脸上都黑里透红，露出愧疚无比的神情，一时间，谁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陆，小陆啊，你看看这两石头是不是极品河镇？”李老和陈老两个老头子回来了，他们一身是水，双手各捧着一块黑美人西瓜般大小的黑石，兴奋非常地走进院子来。

“是，这两个都是极品河镇……”陆明伸手摸摸黑石，点点头，说了句直让两老笑不拢口的话。

“太好了，有了极品河镇，我们的造化丹品质就能提升不少，太好了，这是意外的惊喜，想不到这里除了保存在原生态的各种野生药材之外，还有河镇。这里的地方真好，山清水秀，天地奇宝，尽藏其中，简直是世间一大福地！”李成济老人欢喜得哈哈大笑。

“我看主要是这里的人好，把原生态的环境保存得这么好，否则，好东西都要糟蹋了！”陈立民老人的话没有讽刺的意思，他是欢喜得真心而发，可是村里人听了，却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那是，现在的人啊，都不懂珍惜好东西。记得我在平阳看过有一处野生的银背油脊木长得非常好，当地的人都用它做家具，这也算了，后来县里搞个小型水电站，把山谷堵了做水库，结果，为了那么一点点经济效益，就把整个谷里的银背油脊木都淹了。我劝过很多遍，可是最后也没能劝住，还让他们派人揍了我一顿，说我故意散布谣言，说我这个思想守旧的老封建，破坏他们县走改革开放繁荣经济的路线，差点没有安我个对抗政府的罪名，要不是他们那次，上面也不会派阿强来保护我……”李成济老人把黑色大圆石装进助手阿强提回的水桶中，一点带点宽慰地笑道：“看见这里原生态环境没有受到破坏，我心真是高兴，这是国人之福，子孙之福啊！”

“李老陈老，我们惭愧啊！”霍汶蓉的父亲在旁听着，最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我们都是罪人，不知浪费了多少河镇，也不知道烧了多少药材，我们该死，我们没有保存好这片山水，愧对祖宗！”村长跪下了，几个老辈爷爷级的人也跪下了，他们几个老头子脸上老泪纵横。

“我们愧对祖宗……”村里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不论男女，一个个都眼眶发红。陆明和李老、陈老他们赶紧把人扶起来，陆明昂声道：“大家听我说一句，不知道者不罪，你们之前不知道，那不怪你们！这里的原生态保存得已经算好了，比起你们，别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你们这里找黑叶鬼灯笼吗？原因就是，这些烂贱得满地遍生的药材在别的地方消失了，灭绝了，所以说，你们做得比别人好！”

“对，小陆说得对，你们无须愧疚，要愧疚的是我们，我们才是罪人，没有保护好祖宗留下的东西……”陈立民的声音哽咽了。

“大家都起来，你们都起来，小陆说得好，你们做得比别人好，而且好得太多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们如果开采和使用这些东西，而是要保护好。有很多地方，一旦发现了药材，就会有很多人汹涌而来，抢着把它挖起来，换成经济效益，最后把无数的药材都搞绝了！”李老示意大家起来，又说：“现在怎么保护好这个宝地，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现在大家还生活还很艰苦，但千万不要被钱迷住了眼，要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没了，就永远挽回不了！大家千万别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举动，来，我们再开个小会，商量一下接着该怎能么办！”

村里人都聚在院子里，七嘴八舌地商量着该怎么办。

按照绝大部分人的想法，是听陆明和两老的。

以霍汶蓉父亲和老一辈他们的想法，村里这些宝贝都是陆明和两老发现的，他们最懂，所以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当然也有人想将这些上报国家，希望换来国家重视……少量的人还有一些私心，觉得面前这些人，不一定会用最公道的价钱来购买自己村里的药材，他们肯定贱买，不会出什么高价钱，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多请些大药厂的人来，一起竞价，再请镇领导和县领导来主持办理这件事，这样才能确保自己的收入。

这些私心重的人，比较少数，大部分都是崇拜和敬畏二妞家新姑爷的人，只要有人敢有异议，他们就会大声呵斥，让这些私心重的人说话前摸摸良心，问他们的心是不是让狗吃了。

“谁也不许提请药商来竞价的话，谁说了，那就不是我们青溪村的人！”几个长辈份的老头子气得胡子乱抖。

“黎树根，你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别以为你出去读过两年书，喝过点墨水，就可以回来装老鸟！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塞你到茅坑去？没有二妞她姑爷，你妈的现在什么都不是，你天天闲得在家数鸟毛，你这龟孙，村里一发现宝贝，你反骨就冒出来了，以前乍没发现你这鸟毛！有种你就去请药商来竞价，来多少，老子灭多少，后山坟都给他们准备好的，有种你就去请啊！”村里有个最黑最壮的四狗子站了起来，指着村里一个提议请人回来竞价的家伙大骂。

提出竞价的几个人，都是出去打过工的，有点见识的，又或者与霍汶蓉父母闹过意见的。

他们觉得亏了，又觉得霍家肯定是收钱占大头，所以眼红嫉妒下，提出异议。

村里有四五个姓，最多人是张姓，然后是钟姓，霍姓和黎姓都比较少人，最后还有外地的老师，也就是段智昆的父母这一家，虽然段老师夫妇不是本地人，但几十年如一日的教学，教出师范生大学生几十年，村里人早当他是亲人，无论谁做什么喜事，都会请他们来。

“段校，陈主任，你们是当年的支青，不顾利益留下来教育我们这些村娃，你是我们大家的老师，要是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您给说几句吧！”瘦长脸也是老师，师范大学毕业回来。

他没有在城里教，回来这乡下做泥腿子老师，一边种田一边教书，虽然他在村里人面前说话特别臭屁，但不失为一个好老师。作为看过世面他，知道矛盾一旦激发，肯定会有大冲突。之前鬼灯笼那些山草药就算了，因为这里没有，恐怕别处也有，而且价钱不可能高得出奇，村里人贪念不会爆发出来。

现在还发现了‘河镇’这种一块就价值几千的药物奇石，村里私心大的，肯定会疯狂。

《资本论》上有这样一段名言：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被人到处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河镇的发现，简直就是一本万利，不需要任何的投入，就能获得巨大的收入，这样一来，如何不让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