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彦笑着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脸色很是轻松,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几人就在心中叹了口气,暗暗摇头,却是不好多说什么了,万一被任声的亲信发现,不免连他们自己都要招祸,看來愈彦还是年轻气盛,沒有领教过任声的厉害,等他吃了亏,就明白了,怕的是一个跟斗栽大了,就不好爬起來。
愈彦缓步來到写着“副书记”铭牌的办公室前,举手敲了敲门。
“哪个。”
办公室里传來任声沉闷的声音,看來任书记一直憋着气呢,现在也不曾消散一点。
“任书记,我是愈彦。”
愈彦的平静地答道,办公窒内一阵短暂的沉默,约莫过了几秒钟,才再次响起任声的声音:“进來。”
愈彦和满宝元对视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差点被呛着,乍一看去,房间里烟雾缭绕,宛如刚刚经历了一场火灾,可见任声几乎是在不停地抽烟,饶是愈彦和满宝元都是吸烟之人,也颇有点吃不消,伸手在面前连连挥舞,将烟雾驱赶到一边去,定神细看,却只见任声坐在办公桌后,一张肥脸死死板着,双眼怒火如炽,狠狠向门口盯了过來。
一接触到这目光,满宝元心里便咯噔一下,虽然他对任声十分恼恨,在区里也是直呼其名,不时斥之为混蛋,真站到了任声的面前,心下依旧不免忐忑,毕竟是在任声的积威之下,多年以來,形成的这种敬畏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除的。
愈彦却是仿如未觉,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走了过去,在任声办公桌前不远处停下脚步,淡然说道:“任书记,你好。”
“愈书记,你好…”
满宝元也赶紧跟着说了一句。
任声既不回答,亦不点头,脸上神情丝毫也不见松动,继续狠狠地盯着他俩,脸色黑得犹如要滴下水來。
至于给两人让座,那是更加想也不要想了。
任声今天叫他俩过來,就是打算好好之斥他们一顿的,还想有座头。
满宝元额头上便微微渗出了冷汗,略略低下头去。
愈彦却是泰然自若,迎着任声冷冰冰的目光,平视过去,既不生气,也不躲避,就好像面前压根就沒有任声这个人,任副书记就是空气。
办公室内的气氛,像是骤然凝固了一般,变得有几分诡异。
就这么对峙着。
“砰”。
任声猛然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杯子、文件、笔架什么的,都跳了起來。
随着这一声,满宝元的身子也略略抖了一下。
“愈彦,满宝元,你们好大的胆子。”
任声猛地站起身來,怒吼道,脖子上青筋狠狠爆绽,两只眼睛瞪得牛蛋一般,模样像是要吃人似的,难为他那么粗肥的脖子,青筋竟也能绽得出來,不知充了多少血。
满宝元身子又是一抖,脑袋更加低垂了两分,不和任声对视。
愈彦依旧平静地望着他因为愤怒而有点变形的脸,嘴角轻轻一牵,竟然浮起一丝笑容,带着隐隐的讥讽之意。
愈彦这个神态,更是将任声刺激得火冒三丈,怒发如狂。
“你还笑,你……你简直翻天了。”
任声又是“砰砰”两声,重重拍了两下桌子,整个手掌都变得红彤彤的,愈彦估计,任书记这手掌,可能要痛上好几天了。
这么想着,愈秘书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分。
在他看來,任声就是在耍活宝。
以为拍桌子,嗓门大就能吓得住愈秘书。
简直笑死人了。
从小到大,尤其是上中学之后,不知有多少老师校长在愈彦面前气得拍桌子,最终的结果,是校长老师的手掌疼痛无比,愈秘书逍遥自在,寒毛都沒少一根。
这样的招术,实在太落后了,最多就是小儿科的水平。
“你……你……”
任声伸手指着愈彦,简直气得不知该怎么办了。
不灵啊。
任书记使了多年的手段,忽然就不灵了,当此之时,任声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新招,只能这么指着愈彦,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來。
见了这个模样,原本有些胆战心惊的满宝元忽然觉得十分可笑。
任声这一刻,百分之百就是个活宝。
愈彦迄今为止,一句话沒说,就这么望着任声,气势汹汹的任书记就焉了,被治得沒有一点脾气,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來。
眼见得任声就要一口气缓不过來的样子,愈彦终于悠悠地开口了,带着一丝微笑,非常平和地说道:“任书记,你今天请我们过來,是要商谈工作的吧,如果是商谈工作,那就坐下來,心平气和地慢慢说,好好商量,大家求同存异,要是只想耍威风发脾气,那么我们就听着,您继续。”
瞧这话说的,瞧说这话的神气,简直就是要将任书记往死里整,气死人不偿命。
“愈彦,你们对抗县委县政府的文件,拒不执行,难道还有理了。”
任声又憋了好一阵,才喘了口气,怒声喝问,不过气势上,已经沒有先前那么凶狠,眼神也有点闪烁,不是那样直勾勾地瞪着愈彦了。
愈彦嘴角又是一牵,不屑的笑容再次浮现而出,对任声的质问,毫不理睬。
愈秘书说得明白,要是商谈工作,那就坐下來好好谈,倘若任书记只是想要耍威风脾气,愈书记可沒有义务奉陪,你要火尽管,想要愈书记回答你的问话,那是白日做梦。
让你去唱独角戏。
又是这该死的笑容。
一股吐血的冲动再次涌上任声的咽喉。
气死人了。
照说上级领导大雷霆,下级干部无不是战战兢兢,惊骇欲绝,今儿个到愈彦这里,全变了样,愈彦压根就沒将任书记当回事,当人家并不在意你的威风之时,这个威风就很难耍得出來,难道任声还真能像街头混混一样,冲上去跟愈彦干架。
那也要任声有这种能耐才行。
换一个干部,肯定不敢像愈彦这样硬气,你今天将任声的面皮剥尽了,事后任声必定找你算账,再怎么说,任声是县委副书记,愈彦是他的下属,任声要是以“不尊重上级”为由,提出将愈彦调任闲职,也不是不可能办到的。
问題在于,愈彦不是普通干部。
当然,除了实实在在的处分,还要顾忌个影响问題,无论如何,愈彦身为下属,这样藐视上级领导的权威,乃是犯了大忌,传扬出去,影响着实不好,一顶飞扬跋扈的大帽子,那是跑不掉的了。
这一点上,任声倒是比愈彦占优势,他年过五旬,不想着再升官的话,就并不在乎什么影响,桃城任氏的强横之名,又不是从今天开始的。
愈彦以前也听说过,基层干部的所谓斗争技巧,就是贴身肉搏,很多时候都不按规矩出牌,什么手段都敢用,据说以前有一位副县长,与任声尿不到一个壶里,两个人总是闹别扭,任声便动他的族人亲戚,不住去骚扰人家的家属,今天在路上拦住人家的小孩,明天写个威胁信,后天又往副县长办公室丢大粪,如此下三滥手段,层出不穷,那位副县长实在不堪其扰,终于自己请辞,灰溜溜的走了,至于下面区乡和县直单位的干部,和任声不对路的,也被他用类似的方法整走了好几位,其中一两人,竟然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挨了打,尽管打得不重,只是皮肉之伤,却颜面扫地,而且心里头也着实害怕这种流氓手段,最终都是自己乖乖走人。
洪水猛兽,避之则吉。
不过很不巧的是,这样的手段,愈秘书偏偏也不怕。
谁跟他耍流氓,那还差点火候。
“满宝元,你怎么回事,你是老干部了,也沒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你不知道县委文件是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的吗。”
眼见得愈彦完全刀枪不入,任声无可奈何之下,忽然转移方向,冲着满宝元起飙來。
愈彦是二愣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未必满宝元也敢那么硬气,愈彦是夏利带过來的人,满宝元可不是夏书记的亲信。
满宝元果然不敢和愈彦一样硬顶,闻言忙即说道:“任书记,是这样的,我们觉得,北栾区的气候条件,不适合大面积的种植苹果,而且,目前我们正在推广棉花种植,效果很不错,所以,我们觉得,,。”
“你们觉得,你们觉得就是法律是吧,就比县委的文件还厉害。”任声毫不客气地打断满宝元的话,恶狠狠地盯着他,怒喝道:“你们北栾区委区公所,是一级党组织一级政府,你们不知道下级必须服从上级,不知道令行禁止。”
“任书记,我早就说了,如果是谈工作,那就坐下來好好谈,如果你只想耍威风,那对不起,我们不说话,你尽管耍你的威风。”
不待满宝元答话,愈彦也是毫不客气地插了进來。
任声气得叫喊起來:“我现在沒跟你说话。”
愈彦冷冷说道:“我是北栾区区委书记,有关北栾区的一切工作,都必须和我商量,这也是组织原则,记自重。”
满宝元马上说道:“我一切服从愈书记指挥。”
第0415章 原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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