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凌空太久、浮空术的效力已过。他在墙上找一处突出的岩壁,靠在上面继续观赏采矿者的活动。当手推车都装满之后,地底珠儒便排成纵列,准备离开。照子安一贯的谨慎作风,他会默默等待侏儒远离后再悄悄溜回自己的家。
但是子安违抗了生存的简单逻辑。他无法任那些谈话声消逝于远方。他小心地跳下高墙,跟踪地底侏儒的队伍,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引到哪里。
他跟踪了很多天,这段期间内他不断抗拒召唤关海法的诱惑。
他知道关海法能够利用这段时间充分休息,而无论多远,有地底侏儒嘈杂的说话声作伴也就足够了。一切的生存本能都在警告他停止跟踪,然而长久以来,这是子安第一次控制了他那原始自我的本能。
比起求生的简单需求,他更强烈地需要地底侏儒的声音。
地底的通道四周越来越有开发的痕迹,不再是天然的样貌。子安了解他越来越接近地底侏儒的家园。潜在的危机感再度出现,然而他依旧忽略不顾。他加快脚步,保持地底侏儒的身影在视线范围之内,同时揣度他们是否会在附近设置诡诈的陷讲。
侏儒们在此时开始估算步伐,小心翼翼地避开某些区域。尾随在后的子安会意到沿路设下了陷阶。他亦步亦趋地模拟他们的行为,也避开了那些区域,有时是一块松动的石头,有时是一条隐蔽的绊脚线等等。当一个新的声音加入了采矿的队伍时,子安迅速地躲到一块凸起的岩脉之后。
采矿队伍来到一道又宽又长、通往上方的石阶前,两旁的石壁光滑无根,一点裂缝都没有。石阶的一侧有条通道,宽度与高度正好容纳手推车,子安敬畏地看着侏儒将最前端的手推车用链子固定,接着在石头上拍打一连串讯号通知看不见的操作员,链子便吱吱嘎嘎地动起来,将手推车拉入洞中。只见推车一辆接着一辆被送入洞中消失无踪,地底侏儒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他们逐一步上阶梯,此处的人数越来越少。
当最后两个侏儒将最后一辆推车套上链子,在石头上拍打信号时,子安不顾一切地下了个赌注。他等侏儒一转过身去,便奔向推车,正好在它从通道口消失之际赶搭上车。子安马上明白自己行动的愚蠢:最后那位侏儒没有察觉到子安,他搬了块石头堵住了通道口,也堵住了子安的退路。
链子把推车往上拉,上升的坡度大约与石阶平行。子安看不见前方,因为推车设计得恰好符合整个通道的高与宽度。他发现推车的侧边还装了一个小轮子,以辅助通行。侏儒表现的智慧让他颇有好感,但四周的险境仍不容忽视。地底侏儒不可能对一个擅闯的黑暗精灵表示友善,他们可能会先用武器代替问题招呼他。
数分钟之后,通道的坡度转平,变得宽敞起来。只有一个侏儒在那里轻松地操作曲轴将推车拉下来。他过于投入工作,以致于完全没注意到一个黝黑的身影悄悄地从最后一辆推车后方溜出房间的侧门。
子安一出门就听到数种声音。他不知该往何处去,只好继续前进,向下跳到一块岩脉上并迅速伏低。在他底下是石阶顶端的平台,侏儒守卫与采矿者二十来人,正站在那儿聊天,谈论这次采矿的丰收。
在平台尽头处有两扇以金属装饰的巨大石门,从半启的门扉中,子安得以一窥地底侏儒建造的城市面貌。他所在的位置视野并不佳,看到的不过是城市的小角,然而他猜测藏在大门后面的空间其实并没有魔索布莱城所在的洞窟来得大。
子安想进去!他想一跃而起,奔入那两扇门中,将自己交付给地底株儒,不管他们会如何以自认公平的方式审判他!也许他们会接纳他,也许他们会发现真正的子安。杜至登。
在平台上谈笑的地底侏儒走入城市。
子安得现在跳起来跟着他们进人那两扇门中!
可是现在,这位在幽暗地域严酷的荒野中生存了十年的猎人却无法移动分毫;这位猎人击毙了凶恶的石化蜥蜴和横行幽暗地域中的无数怪物,现在却无法如自己所期望地把生命交给一个可能友善的陌生社会。猎人并不了解这类概念。
巨大的石门关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那一瞬间,子安黝暗的心中闪烁的火光也跟着熄灭了。
过了漫长难耐的一刻,子安。法尔跳下藏身的岩脉,落在平台上。当他步下台阶,远离身后那群热闹的生命时,他的视线突然朦胧起来。若不是凭着猎人原始的本能,他还没发现有更多侏儒守卫出现。他疯狂地跃过那些吃惊的伟儒,迅速逃出斯涅布力的世界,再次回到幽暗地域开放的怀抱,令人窒息的自由中。
当地底侏儒的城市已远远抛在身后时,他拿出口袋里的小雕像,想呼唤唯一的同伴;然而他迟疑了一会儿,又将雕像放回口袋中。他决意惩罚自己刚才的懦弱。如果他能再坚强些,他所受的折磨可能早已结束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在返回苔藓洞穴的途中,猎人的本能重新掌控了子安。幽暗地域和无法抗拒的危机意识重新包围住他,原始的警觉系统开始运作,拒绝任何足以分心的念头,包括地底侏儒及他们的城市。
原始本能曾经拯救了子安,但也正将他推向毁灭之途。
第5章 家微
"有多久了?"子星双手比划着黑暗精灵专用的默语,无声地向布里莎询问:"我们在这些地道中钻来钻去,搜猎背叛的弟弟,已过了多少个星期?"
子星的表情透露着挖苦之意。布里莎怒目瞪着他,一言不发。
她比他更痛恨这件枯燥乏味的任务。她是罗丝的高阶女祭司,也曾是一族中的长女,拥有最高的荣耀,从未亲自执行这类搜猎任务。如今却由于不明的原因,席娜菲加入了家族,把她挤到次等的地位。
"五周?"子星继续比划。他的不快随着迅速挥动的手指而逐渐升高。"六周?姐姐,"他追问:"自从席娜菲席奈安……随侍在玛烈丝主母身旁以来,到底过了多久?"
布里莎松开她腰带上的蛇首鞭,愤怒地挥向弟弟。子星知道自己的嘲弄逾越分际,为求保命,他拔出创,试着闪避。布里莎的攻击快一步,轻易地格开子星徒劳的阻挡,六头蛇中的三头笔直命中法尔家长子的胸口与双肩。一阵刺痛穿透子星的身体,接着是阵冰冷的麻痹贯串全身。他握剑的手无力地垂下,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前倾倒。
布里莎随即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咽喉,毫不费力地把他整个人凌空抓起。她巡视四周,确定搜猎队伍中的其余五人并未企图支援子星之后,便将几近昏迷的弟弟粗暴地撞在墙上。高阶女祭司逼近子星的身躯,一只手仍紧抓住他的喉咙。
"聪明的男性会更懂得分寸!"尽管玛烈丝明白指示队伍的所有成员,出了魔索布莱城的边界之后,除了默语之外不准使用其他的通讯方式,布里莎仍大声咆哮。
子星过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自己的困境。即使麻痹感消逝后,他仍然无法吸气;尽管手上还握着剑,体重比他重约二十磅的布里莎却迫使他把剑尖抵着自己。更糟的是,布里莎的另一只手高举着令人丧胆的蛇首鞭。这件邪恶的武器不同于一般鞭子,即使在近距离,它那活生生的蛇头仍然灵活白如,盘卷攻击,完全随着主人的意志起舞。
"玛烈丝主母对你的死决不会有任何质疑。"布巴莎以冷酷的口吻对他耳语道:"儿子从来不是她关心的事!"
子星望向她身后那些队伍中的士兵。
"目击证人?"布里莎猜中他的想法,大笑说道:"你真的以为他们胆敢为了区区一个男性而指控一个高阶祭司?"布里莎眯起了双眼,将脸庞逼近秋宁。"区区一具男尸?"她再度咯咯发笑,然后慕地松开了子星。地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试图平复呼吸。
"过来,"布里莎对着队伍的其他人比默语,"我感到我的弟弟不在这个地区。我们该回城补充装备了。"
子星望着他姐姐忙着准备离开的背影。他现在只想把剑插入她背下的两块肩胛之间,但他还算聪明,不会付诸实行。布里莎升任罗丝的高阶祭司已有三百年之久,而尽管玛烈丝与法尔家族的其他人都失去罗丝的宠爱,她仍算是蜘蛛神后眼里的红人。就算她的邪恶女神不再庇佑她,凭着娴熟的法术与那柄随侍在侧的蛇首鞭,她仍是强大的对手。
"姐姐,"子星在她动身时叫住她。布里莎转向他,惊讶他竟敢出声对她说话。
"请接受我的道歉。"子星说。他指示队伍中的其他士兵继续行进,然后比划起默语,以免士兵知道他和布里莎之间进一步的对话。
"席娜菲。赫奈特的插入让我非常不高兴。"子星解释道。
布里莎的嘴唇微微向上撇,露出她典型的暧昧笑容,子星看不出她是在同意他的说法,还是在嘲笑他。"你认为你很聪明,可以质疑玛烈丝主母的决定?"她以默语问道。
"不足!"子星加强手势。"玛烈丝上母必须这样做,而且她总是以家族的利益为重。可是我不信任赫奈特!席娜菲眼看着她的家族在执政议会的判决之下化论乌有,她宝贝的孩子们惨遭杀戮,还有她大部分的子民也难逃一死。遭受了这么惨重的损失后,她真能完全效忠于法尔家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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