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维塔忽然沉默,义手已经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艾比的握力。这只扭曲的黑曜石之手上遍布如同荆棘一般的刺,唯一的皮肉就是上面装着的三根手指。有鲜血顺着艾比的手掌流下,可她竟然像没有发现般的不闻不问,古井般的眼睛依然直直的盯着自己。
看来自己的回答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比之前她玩笑一般的发情要重要的多。斟酌,必须得好好斟酌。眼前的她不仅仅是一位伟大存在,也是维持自己生命的基础,更重要的,她现在也是自己极为珍视的伙伴。
……
帝都的最上层。
这栋宅邸与贵族们动辄不断建立了几十上百年的庄园比起来显得简朴的有些过了头。但此时,这里大门敞开,不断的有人小跑着进进出出。进入的人步伐不停,一路奔跑,跑到两个并排的房间前。左边房间的门牌写着“秘书室”,而右边稍宽的门上则只是单单挂着一个单词:
宰相。
来者不会推来宰相的房门,只是会将文件统一送进秘书室中的圆桌上。数十个人在圆桌上忙碌不停,接拨电话,整理文件和情报,将重要的东西分门别类。而根据宰相的布置,大多数事情凭借这几十个精英秘书的分工能很快的得出结果,几乎不需要宰相去亲自插手。
身处隔壁的宰相有“更重要”的事,此刻,他办公室的电话同样响个不停。
宰相接起电话,步入中年的他与画像上这个年纪的帝皇有三四分神似,但此时他的语气却没什么威严:
“喂?哦,是三舅啊。怎么了?不,不会。放心,三大组织只是普通的演习,城市也只是有些零件在正常的更新换代,嗯,嗯,嗨呀,不会的,怎么会拆了这城市呢?“
“喂?二姨,是我啊。你帮我劝劝大舅,他吵着要离开帝都,他怎么能走呢?哦,一个堂堂宰相的亲戚跑了,不是让其他人看笑话吗?放心,放心,帝都真的没事。”
“喂?表弟啊,有什么事?哦,没辙,这个真没辙。这两天连接帝都内外的通道都被那些臭贵族占了,就算是我也没辙。什么?我在安排平民离开帝都?还不让你们先走?谁造的谣?绝无此事!”
“喂?喂?什么?三叔你看到好几个城区的骑士团在护卫着平民离开?这我不知道啊……等下我帮你问问办户口的部门。哎呀,放心,帝都稳的很。”
“啊?怎么了?我叔叔还在帝都大学里?在就在呗。什么?你听说骑士团在布置瞄准帝都大学的火炮?哈,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看眼睛的医生,他们的手艺可好了……”
冗长的一个个电话挂断,宰相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打响了桌上的铃铛。
一个秘书马上推门而入,鞠躬行礼:“阁下,已经查清楚了。帝都大学中的学生撤出来了百分之七十,袭德的行踪依然不明。”
宰相一动不动:“还有百分之三十是什么原因?”
“有贵族的子嗣,根本指挥不动。还有些学生觉得骑士团在骗他们,拒绝配合……”
“按原计划来,半小时内把帝都大学夷为平地。”宰相耸了耸肩。
“遵命,但您有一个小叔也还在里面……”
宰相却是闭上了眼睛,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我说了,半小时之内把帝都大学夷为平地。”
“遵命。”
第332章 裂痕
艾比并没有让维塔回答自己的问题。
她不是那种在得到答案前,会乖乖的把那种站在云端之上的快感好好封印起来的老实孩子。而捏着维塔的手,捏着那根来自多洛的手指时,借由侵入整个钢铁都市的监控,她便能偷偷的再去品尝这种滋味儿,能品尝一秒是一秒。
并且,艾比还是不完整的伟大存在,而她和维塔找到的便携式差分机又或许是袭德的得意之作,性能颇为优越。因此,在食髓知味的品尝这种感觉时,这在被迅速分解的城市中,仍有如同山海般的讯息在往艾比的内心中钻。
诚然,她对这些象征着千万城市的居民生命与活动的声音和图像中的极大多数也只能做到走马观花,仅仅是看着而已。如果想要知道这些海潮般讯息的确切,就必须将有限的精力完全集中在那很少的几个点。
所以,艾比集中精力的地方便势必只会是这个城市的中心与心脏。
宰相的办公室,丁妮生的房间,她和维塔之前一齐逃出来的皇宫,帝都上层的贵族街等等,就是艾比的重点关注对象。
她看到了某些贵族即使在这种大雾弥漫,无数人已经行动起来拆毁城市的时候还在纸醉金迷,看到了一些无聊透顶的勾心斗角,看到皇宫卫队已经在收拾检查那坠毁火箭的残骸;同样,也听到了传自宰相小小办公室中那句慵懒的话:
“半小时内,把帝都大学夷为平地。”
数十千米之外,宰相的这句话被艾比捕捉,以完全无损的超高音质又传输到了维塔的脑海中。
维塔神情一肃,他们目前身处于袭德教授的发条屋中,虽然不清楚是在地上还是地下,但想来一定是处于这即将被“夷为平地”的范围之内的。
所以,目前看来,保住性命比给艾比做心理辅导的优先级要高一些。维塔歉意的起身,看着艾比放开那双已经鲜血淋漓的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现在我们可以试试用黑暗当门,直接逃出去了吗?”
“我的建议是不要,”艾比摇头,又指了指面前那浑圆的便携式差分机:“你觉得它的运作中会没有魔法的辅助吗?我记得所有进入你黑暗的魔法和眷顾都会失效来着。”
“确实,那还有其他的建议……”维塔停止询问,他一直在摩挲着义手上无皮的多洛之指。早就发现这发条屋中用来窥伺内部状况的摄像头远比想象中要多得多。无数视野经由艾比整理着,让自己能快速理解。同样,她也早早的就筛选出了维塔一定会感兴趣的事情:
离这不远的娱乐区,竞技场,他的老伙计约瑟夫,此时此刻仍在为已经渐渐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表演着血腥又奋力的搏杀。
维塔迈起脚步,嘴角不自觉的咧开。与朋友的重逢总是让人愉快,更何况是已经失踪太久的骑士,维塔还以为他早就死掉了来着。
可艾比又在“邦邦”的敲击自己的后脑,她冷冷的声音接着传来:“可别高兴的太早了。”
有一个监控的视角在他脑海中被不断的放大、拉近。维塔咂舌,那是漫步在渐渐无人的观众席上的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
蒂塔,看来这个精灵早就摸到角斗场去了,维塔透过监控甚至能隐隐约约看见她视线中对角斗场里两人的灼热,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恨意。
精灵离约瑟夫已经十分的近,维塔又不想放弃这即将重逢的伙伴。
他的脚步往角斗场赶的速度又快了些许。
……
帝都的教会从不宁静。
或许一个高压又遍布诡邪的社会,一个像样的精神寄托就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母神的来由以及状态哪怕经由教会成百上千年的粉饰也显得有些可疑,但忠实的信徒却仍然层出不穷的原因之一。
而帝都这个城市更是如此,千万人口的集中与藏污纳垢让这里的居民对精神寄托的需求万分强烈。所以即使今天是工作日,在帝国高层启动拆解帝都的行动前,教堂当中仍然是人流窜动。
但现在,人流与前来祷告的信徒已经被教会完全疏散,炮弹工整划破空气的声音替代了信徒们的祷告,在教堂这有穹顶结构的建筑物中闷闷的回响。
头发花白,又是独臂的守旧派教士菲落米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琉璃的窗外,这一天的短短数小时,局势便完全脱离了她和加布里尔的掌控,能否将蒂塔给营救出来甚至完全成为了未知数。
更可气的是她自己除了继续在帝都的这小小教堂中潜伏外,对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无能为力。这次旅途太过匆忙,能找到潜伏的身份都算是万幸。
万幸就万幸吧,菲落米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住这“万幸”得到,在教会中潜伏下来的新身份。
在这逐渐被清空教堂中环视一圈,菲落米的脚步声与外面的炮弹声几乎重合。兜兜转转,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孤零零的坐在祷告堂一排排座椅当中的某一个,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戴着灰色兜帽的身影。
“先生?”菲落米开口,朝着那个身影走去:“请遵守疏散的指挥,你应该离开这里……”
身影抖动了一下,有机械质感的声音从兜帽当中传出:“是菲落米教士吗?请坐。”
菲落米愣了一下,她现在身份的名字当然不是自己的本名,如此轻易的被叫破身份,让这名修士本能的全力催动自己的幻术系魔法。
但魔法的波动涌向那个身影后,居然完全的石沉大海。光暗魔法的试探也像是受到了层层阻滞,虽然不是完全无效,但威力也是大打折扣。
就像作用在了根本没有生命的机械上一样,菲落米的脚步只是慢了一瞬,而后又恢复了速度,居然真的依照身影的要求,坐到了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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