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之铳 (Andlao)

　　洛伦佐望着舞台说道。
　　“这种问题很容易猜到啊，海博德。”
　　“怎么布局？我们甚至不清楚他会在何处登基。”海博德问。
　　洛伦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好了，走吧，我们要先布好局。”
　　伦内特转过身，朝着黑暗的观众席鞠躬。
　　一曲终了。
　　他放松了下来，仔细地聆听着伦内特的演出，在不久后的未来，这里会发生一场残忍的血案，洛伦佐不清楚这是否会影响到世界的走向，总之，他很兴奋。
　　“诸位就是我的同伙们。”
　　洛伦佐轻声说道。
　　“我就觉得我像个恐怖分子。”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洛伦佐也不怕艾琳与海博德的小心思，说到底她们的想法根本影响不到现实，因为洛伦佐在这里，他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倚仗。
　　那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计划，在真正施展前，谁也猜不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洛伦佐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
　　“你想做什么？”艾琳听着洛伦佐的话，一时间感到些许的不安。
　　“艾琳，你应该很会表演的，对吧，这东西就跟欺诈一样，让敌人相信你就可以。”
　　他突然想到了。
　　洛伦佐说着看向了艾琳，似乎是在思考艾琳应该在何处起到作用。
　　“这就是你们不必担心的了，到时候听我指挥就好，不过……”
　　“然后你要怎么做？”艾琳问。
　　好在这个问题不难解决，难得这一次主动权在洛伦佐手中。
　　“没错，他们教宗什么时候登基，我们就什么时候和谈。”洛伦佐说。
　　“假意和谈？”海博德说。
　　“海博德，就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
　　这次行动要分成两个步骤，一是营救伊瓦尔，二是刺杀教宗，这两个步骤必须同时完成，一旦其中之一先惊动了敌人，那么另一个步骤就必定失败了。
　　洛伦佐喃喃自语。
　　“那还真不太好弄啊。”
　　“不清楚，但肯定是在近期。”海博德回答。
　　“你知道教宗会何时登基吗？”
　　可其中还没有具体的时间与地点，洛伦佐把传单递给了一边的海博德，接着问道。
　　是教宗的登基。
　　这是正教的传单，其中不仅有着集会的时间与地点，在最后一行上还有粗体标注出了一重大的活动。
　　洛伦佐伸出手，从怀里拿出了之前抓住的传单，它被揉成了一团，一点点地被舒展开。
　　也是在这时旋律渐渐地升腾了起来，舞台之上，伦内特指挥着乐团演奏了起来，激昂的旋律婉转悠扬。
　　两个人都把决定权交给了洛伦佐，洛伦佐眯着眼，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呗，我现在的生命在你手中，全看你了。”
　　艾琳摊了摊手。
　　洛伦佐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艾琳。
　　“你呢？”
　　“我想你已经有想法了吧，洛伦佐。”海博德说。
　　对于他的行踪，洛伦佐也不在意，毕竟他是可鼠王的饲养员，赫尔克里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至于赫尔克里，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游客，随手抓了一个工作人员，让他带着自己逛了起来。
　　洛伦佐看了看身边，海博德和艾琳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边，再外围则是伊芙与红隼，这两个家伙就像罪犯一样，被挟持在了中间。
　　“还是说……按照我的想法来。”
　　聚光灯打在舞台上，观众席漆黑一片，黑暗里，洛伦佐对着其他人问道。
　　“有什么计划了吗？各位。”
　　洛伦佐等人就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这一切。
　　伦内特站在舞台上，一边说，一边整理着乐谱。
　　“我们剩的时间不多了，几天后演出就会在这里开始。”
　　虽然说着这些扯淡的话，但伦内特对于这次演出十分重视，下船后还不等修整，他直接把行李交给了别人，运回酒店去，而他则带着乐团来到这里彩排。
　　两人露出怪笑，商业互捧了起来。
　　“多亏了你啊，霍尔莫斯先生，感谢你的慷慨资助，你简直就是洛伦佐·美第奇在世啊！”
　　“时隔多年，终于攻陷敌人首都，可喜可贺啊。”洛伦佐冲伦内特祝贺着。
　　“只是真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我一个英尔维格的指挥居然会在高卢纳洛的大剧院里演出。”
　　伦内特说着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奸笑。
　　“这东西说起来有些幼稚，但差不多就是这样，乐曲启奏时，便是我们艺术家战争的开始。”
　　“嗨，只是一群人闲得慌而已。”
　　“听起来蛮有趣的。”洛伦佐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的创伤逐渐愈合，大家也就不需要这些东西来治愈心灵了，渐渐的这些东西也就不怎么受重视了，艺术的战争大概就此短暂地结束了。”
　　伦内特摇了摇头，接着有些无奈地说道。
　　“叶加大剧院对标的是英尔维格的维多利亚皇家剧院，在战后的那段时间里，大家在艺术这方面争个你死我活。”
　　伸出手，轻拂着那些沉默的石柱，触感冰冷，就像在抚摸着钢铁一般。
　　在战败后，高卢纳洛内一部分人把心思用在了这上，没办法，正面战场他们已经输了，只能在这种地方找找快感，他们把这里改造成了如今的叶加大剧院，借着玛鲁里港口的船只，将那些诗文与歌剧传唱，虽然战争失败了，但在文化传播上，倒有了新的进展。”
　　“最主要的引领者还是那个伟大的洛伦佐……当然，称呼的不是您，而是那个洛伦佐·美第奇，他控制福音教会的时期里，他大力资助那些艺术家，这个风气也波及到了其地区，最后蔓延至了高卢纳洛这里，那个时候一个家族不资助几个艺术家，出门都没有面子。
　　看起来伦内特在来之前就已经对于这些东西有过很深的考察，他继续说道。
　　“早在几百年前，这些王国权贵们便斗个不停，但天天打仗，谁也受不了，于是他们在一些别的地方寻求胜利感，就比如工艺品，谁有的宝石多，谁的面子就大一样，最后这东西也延伸到了艺术上。”
　　“当然，也可以理解成奢华的战争。”
　　伦内特嘿嘿一笑。
　　“艺术的战争。”
　　“什么战争？”
　　洛伦佐被伦内特的话语吸引到了，问道。
　　“实际上它被重新启用也是因为‘战争’。”
　　伦内特表情神秘了起来，低声对洛伦佐说道。
　　“而在高卢纳洛战败后，这里一度被废弃了下来，可没过多久，它被重新启用，扩建成了如今的样子。”
　　声音在身边响起，不知何时伦内特已经走了过来，为洛伦佐讲解起了这个大剧院的过去。
　　“叶加大剧院，这里曾是一座教堂，在光辉战争时期它是作为一种前线教堂的存在，士兵们会在这里祈祷，随后在神父们的注视下登上战争的舰船。”
　　同样是大理石的地面被擦的锃亮，洛伦佐开始隐隐期待这些灯光亮起的时刻，感觉那时就像行走在光芒之上。
　　可能是受到福音教会影响的原因，剧院内的装饰与雕塑都呈现一种宗教的风格，天使们盘旋在穹顶之上，一根又一根大理石石柱将石匠所雕刻的天国撑起。
　　伦内特团长兴奋地走在前方，其他的乐团成员也忍不住兴奋地四处观察着，众人的私语声回荡在这寂寥的世界之中。
　　此刻剧院内并没有多少人，空旷的大厅内也没有灯光亮起，一切显得有些昏暗阴沉。
　　“好吧，其实我也不想，我讨厌这个鬼地方。”
　　洛伦佐骂骂咧咧地离开。


第四十一章 光
　　“先生，信教吗？”
　　“先生，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这是我们的教义，有时间听一下吗？”
　　“先生，等一等！”
　　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响声，感觉就像有上百只波洛在自己的耳边磨牙。
　　赫尔克里终于忍受不了了，他想发怒，但看到女孩那温柔的脸庞时，他又提不起怒气来。
　　女孩看起来是在打工，又好像真的是一名教徒，她跟了自己一路，在讲那些奇怪的信仰。
　　百般纠缠后，赫尔克里有些无奈地顺从了。
　　“好吧，我只看一下、一下。”
　　赫尔克里说着接过了女孩的传单，他可不是洛伦佐那样的混蛋，虽然女孩烦人了些，但还不至于对她发火。
　　“哦哦哦，那太好了，我叫丽雅，一名正教的信徒，这是我们的一些介绍，一会还有个集会，想参加一下吗？”
　　丽雅介绍着自己，她身上仿佛有着用不完的活力。
　　赫尔克里瞟了她一眼，这个女孩看起来和伊芙年纪相仿。
　　“正教……”
　　赫尔克里低语着这个词汇，眼神微微凝重了起来。
　　他刚刚一直在叶加大剧院内闲逛，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勉强了解一下这个剧院的历史。蛮无聊的。
　　之后赫尔克里把波洛委托给工作人员，让他转交给洛伦佐，然后赫尔克里便离开了剧院，到街头闲逛了起来，在这个异国他乡里，他可没有什么手下可言，收集情报这种事得全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