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国王说:“我需要你们帮我带回我的长子,劳瑞,这不是一个困难的任务,我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看了一眼他的王后:“告诉他,他的弟弟,他的母亲……不,就说还有我,都已经垂垂欲死,希望能够见到他最后一面,我们对他没有要求,也没有奢望,只是一个弟弟想要再一次看见自己的兄长,而父亲想要看看他的儿子。”
他看向精灵:“你们是正在游历中的冒险者吧,请接受我的雇佣吧,”国王说:“你们可以拿到金币,整整一箱。”
“我们不要金币。”凯瑞本说。
“那么你们要什么呢?”国王勉强地笑了笑:“我也没有女儿啊。”虽然如果他有女儿,他倒不介意把她嫁给其中的任何一个,他知道其中有着两个精灵【男性】,还有一个也是强大的施法者,作为一个虽然富庶但还是很小的国家的公主,能够与他们缔结婚约也是一件好事,更别说他们的容颜可以令得整个厅堂如同被晨光照耀一般的明亮。
“我们希望你可以颁布法律,”克瑞玛尔说:“禁止塔拉的人们豢养奴隶。”
国王停顿了一下,对于塔拉愈发猖獗的奴隶贸易,要说他一点都不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也有着为难的地方,他的内库就像王后说的,已经能够看得清地面了,他需要高昂的税金来填补账面上的赤字,当然,他知道罗萨达的牧师们对奴隶制度并不感冒,但一千多年前,这里不都是奴隶和奴隶的主人吗?晨光之神一样可以得到信仰与尊重,现在也是一样,而且他已经没有力量与心情去对抗他的臣子和骑士了——反正那些奴隶都不是塔拉人,他又何必给予他们怜悯呢?
另外不可诉诸于外的一点就是,当他的军队不再那么装甲鲜明,刀剑雪亮的时候,那些爵爷愿意将视线投向能给他们带来更多奴隶的界线之外,作为塔拉的国王,他求之不得。
第706章 塔拉【4】
“我只能尽力而为。”塔拉的国王最后勉强地说道,这下子就连这里的罗萨达主任牧师也不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对国王犹豫的原因也略知一二,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说,让国王仅有的一个孩子去死——不过国王的长子不但还好好地活着,而且国王也很清楚他的去向,以及落足的地方,也大出主任牧师的意外,毕竟那个时候,他们的长子曾经企图手刃自己的母亲,国王可以说是勃然大怒,如果不是受伤的王后一再阻止,那么即便是王子,那位年轻人只怕也难逃一死。国王最后只得剥夺了他的姓氏与继承权,并且宣布永远地流放他。
然后国王的长子就从塔拉消失了,第一二年还有商人们带来有关于他的消息——据说他成为了一个吟游诗人,不过这和平民与农奴们没什么很大的关系,在确定了国王的心意不会改变,王后也已经诞育下第二个继承人之后,就连大臣与爵爷也不再对这个狂暴的凶徒感兴趣了,不管怎么说,谁也不希望自己将来的国王是个敢于弑母的邪恶之人,等到国王次子身体虚弱的消息传出,这些人甚至愿意王后再诞生一个儿子,或是女儿也可以,也不想让这位曾经的第一继承人回到塔拉。
与此同时,位于黄铜海岸的鳞片笔酒馆,它的主人并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正有人在谈论有关于他的事情。他几乎都已经遗忘了过去的种种,虽然他仍然对人们说,他曾经是个王子,但就连他自己,也只是将这个事实当做一个笑话,比起继承他父亲的王位,他更愿意成为麦饭国王或是苹果酒国王。
他开设的酒馆有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昼夜不息,虽然他和妻子一到星河横过天穹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但那个时候,酒馆的门仍然不会关闭,就连其他的酒馆主人视之如命的酒桶也依旧堆砌在吧台后方,只要愿意,谁都可以去打酒来喝——他的妻子曾经忧心过有人会将所有的酒偷走,或是徒然地浪费,但酒馆主人则保证不会。果然,在连续三天他们储存的苹果酒,朗姆酒以及麦酒都陷入了荡然无存的窘境,而桌面上也不曾留下相应的铜币与银币之后,这种狂妄的行为戛然而止,从第四天的夜晚开始,酒几乎保持着原先的存量,即便少了一点,也有人留下叮当作响的钱币,而且就连这些钱币,也没有人敢于占为己有。
一些流民,没有公会的盗贼,刺客,或是不愿意与其他人混杂在一起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往来或是停留于此,深夜的鳞片笔是一个稠密繁忙的情报交易中心,酒馆主人的妻子也知道丈夫钱财来源绝不是来自于酒,或是房间,但她的丈夫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除了偶尔会被尖叫和哀嚎声从睡梦中惊醒以外,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地方。
但今天的哀嚎声来自于她的身边,酒馆主人的妻子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看向她的丈夫,这个一向是跌宕不羁,从容坦然的男性竟然就像是一个婴儿那样地蜷缩在地上——是的,他已经从床上摔了下去,他侧卧在冰冷的石头地面上,双手抱着肩膀,将膝盖提升到可以触碰到自己的胸膛,双脚的脚趾紧紧地卷曲在一起——他疯狂地一声紧接着一声地低声叫着,他的妻子连忙从床上爬过去,赤着脚跪在了他的身边,伸出手想要帮助她的丈夫。
而就在下一刻,酒馆主人突然转过头来,狰狞而充满恶意地瞪着她,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怪兽在发出威胁的呼噜声。但曾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的妻子却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她马上举起了始终没有离开身边的一块符文牌——她的丈夫交给她的,告诫她绝对不能离开身边的那一块。然后她等待了大约几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她的丈夫在戒备而又憎恨的蹲伏着看了她许久之后,终于塌下肩膀,沉睡了过去。
他的妻子也随着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真奇怪啊。”她小声地说道,她的丈夫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了,是因为最近来了一些格瑞纳达的流亡术士的关系吗?她试着搬动自己的丈夫,但他已经不是前几年的那个他了,重得要命,妻子努力了几次之后,也只能将毯子拉下来,披裹在他的身上,深夜时分,这里还是有些冷的。
酒馆主人在次日醒来,“我做了一个噩梦。”他说。
“我知道。”他的妻子说。
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噩梦而已,但酒馆主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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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个我们见过的人呢。”露西厄说,她还记得那个酒馆主人,因为他们比克瑞玛尔更早的抵达哪里,所以对于这个人类还是颇为熟悉的,他让露西厄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他宣称自己曾经是个吟游诗人,而他的身体却足以装下三个露西厄记忆中的吟游诗人,他的妻子做的一手美味的炖菜,就连不那么喜欢油脂的埃雅精灵也要承认,那些炖菜闻起来的味道香极了。
“这大概不会是一件小事吧。”阿芙拉环抱着克瑞玛尔的手臂说:“不然国王可以让他的法师,或是随便什么人去到那里,然后把他的儿子带回来。”
“这个你难道不清楚吗?”露西厄反问道。事实上,精灵们都知道他们所选择的会面地点正处于阿芙拉不为人知的领地之中,但和阿芙拉想的不同,凯瑞本之所以选择鳞片笔,正是因为那座城市是属于阿芙拉的,克瑞玛尔是阿芙拉的监护人与爱恋的人,这就注定了他在那里可以获得最大程度的保护。关键在于,无论是有意为之的凯瑞本,还是心中明了的艾洛赫,都不会直接将这个秘密坦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问题是露西厄不,她和曾经的凯瑞本有着相同的身份,但与凯瑞本不同的,她诞生的时候,翡翠密林里已经有上百年没有新生儿了——哪怕每对精灵都会在缔结婚约之后向生命之神安格瑞斯祈祷以及饮下生命之水——银冠密林的生命之水也只是它的分支而已,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让埃雅精灵们不由得惶惶不安,他们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或是遭受了诅咒吗?这种未曾呈现于明面,却在暗处动荡不定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露西厄降生,埃雅精灵们在欢欣鼓舞之后也终于得以安心——他们没有犯下任何错误,也没有诅咒可以侵害到这个世间仅存的纯洁之地。
所以,露西厄是被爱护与宠溺着长大的,虽然埃雅精灵们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没有谁能够抵挡得住他们对于仅有的幼崽的爱怜,只有一直以来随侍在女王身边的艾洛赫才能让露西厄略微乖顺一点,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派来与露西厄一同游历的原因,虽然依照以往的惯例与法令,露西厄应该孤身一人离开翡翠密林——不过显而易见,艾洛赫是不可或缺的,就像是现在,他用一个严苛的眼神让露西厄闭上了嘴,只是年少的埃雅精灵还是向阿芙拉眨了眨,如果阿芙拉只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少女,或许早就被她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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