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看着他,然后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你,我的孩子,”他说:“但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如果……”他从书桌后走出来,将手放在年轻人的肩膀上:“如果还有什么,那就是我必须和你说声抱歉,我让你背负上了你不想背负的东西——但相信我,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够背负起这个沉重的负担。”
年轻人突然抬起手,蒙住了自己的蓝,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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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离开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在长廊的彼端,生出了一丛旺盛的小花,虽然不够整齐,但还是很漂亮,笔直碧绿的叶子中抽出一根长长的花葶,顶端是一个簇拥着上百朵小花的伞形花序,小花雪白晶莹,每朵小花里都有五根顶着金黄花药的花蕊。
“洋葱。”他说,然后眼泪再一次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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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拉是在离开碧岬堤堡三十天后才接到了那位严肃苍老的大公的死讯,而这时的克瑞法已经接近了亚速尔岛,距离碧岬堤堡已经很远了,就算她想要做些什么,碧岬堤堡也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他们是在庆典上动的手吗?”
“是在庆典之后。”一个龙牙骑士说:“在大公召开的会议上,他的护卫们拔出了短剑与匕首,他身中十二刀而死,不过并未遭受到太大的痛苦。”
阿芙拉的嘴角微妙地翘了起来:“那么那些护卫呢?他们是否被处刑了?”
“怎么会呢。”龙牙骑士似乎也感受到了小主人愉悦的心情:“他们已经是将碧岬堤堡从暴君与独裁中拯救出来的英雄了,为首的那个成为了新议会的议会长,他还是那么的年轻,看来不出意外的话,碧岬堤堡能够迎来最少五十年的安宁。”
“英雄啊,”阿芙拉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上的戒指:“人类的民众总是那么愚昧,被他们奉上宝座的,不是蠢货,小丑就是骗子,而真正为了他们牺牲的人却被他们践踏在脚下。”
“那位大公是伊尔摩特的信徒,”龙牙骑士说:“这正是他所希望得到的结局。”
“他当然可以选择,”阿芙拉说:“但这就是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忘恩负义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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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布里给了新议长一拳,很重的一拳,直接把他打倒在地。
“奥布里叔叔……”
“不要叫我叔叔!”奥布里愤怒地大喊道:“你曾经发过誓,”他指着年轻的新议长:“你发誓要效忠于他!而你的效忠方式就是将利剑刺入他的胸口吗?”
“这不是我希望的!”新议长同样大喊道。
“别告诉有人控制了你!”奥布里捏紧了拳头:“我看得到你是怎么得意洋洋地披上议长的袍子的!”
“我没有!”
“你有!”奥布里叫嚷道:“你欺骗了他,背叛了他,而他把你当做他的儿子看待!”
“我没有!”新议长站起来,而奥布里看到那张比他更为哀恸的面孔时不由得呆滞了一下:“是大公要求我这么做的,”新议长疲惫地说:“是他要求我这么做的,”他重复道:“他让我们杀了他。”
“为什么?”
“为了碧岬堤堡,”新议长说:“碧岬堤堡成为一个自由城市已经有一千多年了,之前是,之后也会是,它不应该受到任何统治。”
“但哈威……”
“哈威大公之后呢?”新议长叫道:“难道我们能够找到一个新的哈威大公吗?碧岬堤堡的富庶可以令得巨龙也为之垂涎,你怎么能保证下一个独裁者能够没有丝毫私心?而只要有一个,奥布里叔叔,碧岬堤堡就毁了,彻底地毁了!”
“你们可以驱逐他!”
“没有用的!”新议长痛苦地说道:“难道我没有提过吗?我根本不想让他去死,我甚至不愿意流放他,但大公说了,只有一个凄惨,卑微与绝望的死亡才能保证不让人们生出与他同样的野心!”
“我就连把他埋葬在碧岬堤堡都做不到。”新议长继续说道:“我什么都不能做,奥布里叔叔,什么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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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者的痛苦嘶喊不会传达到死者的耳朵里,哈威也不会在乎他是否有着一个壮观的安息之所,他的结局从他决定成为碧岬堤堡大公开始就已经被写好了,他只担心那些年轻人是否会在老奸巨猾的议员手里吃亏,不过还有奥布里,以及另外几位性情刚直的议员从旁协助——嗯,应该可以吧,他有点不负责任地想到,同时感到一阵由衷的喜悦,他为碧岬堤堡辛劳一生,死亡对于他只能说是解脱而非惩罚。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艘庞大到遮蔽了天地的黑色大船,它在哀悼荒原上航行,就像是凡人的船行驶在大海上,苍白的手臂向哈威抓来,但在它们碰触到哈威之前,一缕光线让它们消融,哈威听到了尖锐的叫喊,随后,他的手臂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
伊尔摩特来迎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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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高地诺曼王都的城外,一个人正缓慢艰难地行走在密林间的小路上,不断地跌倒,然后不断地爬起,他的面孔与身体让人看了又是恐惧,又是怜悯——覆盖着一层亚麻布的面孔浮肿,扭曲和畸形,只有一只手和一只脚,他的衣着尚算整齐,佩戴着一柄短剑——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佩戴宽剑了,不过短剑也是武器,在几个流民想要打劫他的时候,它的锋利保证了伯德温。唐克雷不至于受伤乃至死亡,他的钱囊也是。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他一无所有,就连流银手臂也随着他的衣物盔甲一起被安葬了,而且作为高地诺曼的国王最为鲜明的特征之一,它也不可能被拿出来安装在他的残肢上,现在他右臂上只有一个普通的铁钩,和大部分佣兵一样,他失去的脚和被龙火灼烧过的脸无法被神术治疗,脚被一根圆锥形的木头代替,至于脸,他只能用一个兜帽与面巾保证它不会吓到别人。
他来到了一个很小的村庄,里面有好心人愿意容留他,只是在偶尔瞥见他面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这是怎么啦?”农夫问道。
“龙火。”伯德温简单地回答。
农夫的眼睛亮了,“你和我们的国王陛下一起对抗了红龙吗?”
“不……”伯德温说:“我是个懦夫。我逃走了。”
让他意外的是他没有从农夫的眼睛中看到轻蔑,“不怪你,”农夫说:“我们都知道红龙有多么可怕。”
……
“是啊。”伯德温苦涩地说。
第640章 契约【7】双更合一
伯德温。唐克雷在村庄之外,一个因为兽人侵袭而废弃的磨坊休息——实际上,磨坊可以说是颇为完好的,除了一些金属的部分被兽人或是盗贼们卸除了之外,它有屋顶,有墙壁,就连沉重的石磨都在原地,之所以被废弃,是因为兽人们在这里碾磨过人类的血肉,从那以后,从石磨里出来的面粉都带着血肉的臭味与墓土的阴冷,而且人们经常听到磨坊里传出女人和孩子的哭叫声。
但作为一个外来者,能够有这么一个地方栖身已经算得上很好了,农夫的儿子还给伯德温送来了一捆干燥的稻草,伯德温和他道了谢,但那个瘦削的少年却神情木然,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然后伯德温在深夜时分听到了不祥的脚步声,他将手放在自己的短剑上,仍然闭着眼睛,黑暗中有人穿过没有门窗的磨坊,径直来到伯德温的身边,他的手中提着一个沉重的水桶……
农夫和他的妻子被惊醒了,或者说,这个小村庄中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他们胆颤心惊地发现,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声正是来自于磨坊,农夫的妻子焦灼地左右张望着,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小儿子不见了。
火把将磨坊与磨坊周围的地方照耀的如同白昼,伯德温看见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可能是村长或是村民们信任的人——在他看到来人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上面绣着灰熊的罩袍时,伯德温无来由地心慌起来,幸而那并不是他的灰熊骑士,而是后者的兄长或是父亲,骑士的亲人举着火把,面色严肃看向磨坊内:“外来者,”他低喊道:“我们听到了有人在这里喊叫,是野兽攻击了你?还是盗贼企图夺走你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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