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用?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靠武力说话,力大者强,乃是天理!我现在才明白,计谋只是力不足的情况下,一个无奈的选择罢了。”
“陛下!”
魏德海身躯一颤,满脸惊恐的抬起头颅,似是已经猜到了宋毅的打算。
“不可啊!陛下还有大半国土,千万忠心耿耿的臣民,今日退一步,我们未必会输,未必会输的!”
“未必?”
宋毅苦笑摇头。
“孙子美手的火器营,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轰破天下任何一座坚城!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
“况且,今日我若退走,天下乱世仍将持续,百姓仍要遭殃。还不如以柳朝恩所说,主动投诚为好。”
“如此一来,柳朝恩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一统天下,让百姓免遭苦难,还能给我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名声。”
宋毅此言一出,大殿之当即乱作一团,有那愤愤不平的。
“陛下,不可啊!”
“姓柳的乃是想以言相欺,陛下切莫相信他啊!”
“是啊!陛下放心,末将定当安全护送您离开京城,今日退一步,我们他日再反攻京城是!”
也有那些心忧天下的,低头不语,满脸悲戚。
更多的,则是挥舞手臂,在那里胡乱嚷嚷,语不达意,让人也无法得知他们心的真正想法。
“好了!”
这一次,宋毅没有大吼,只是双手无力的朝下摆了摆。
“都别说了,这三日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想的已经足够明白了。”
暗地里,他又加了一句。
是真的明白,一如当初梦惊醒,明悟政治经济之道的情形一般,这次他明白的是面对生死,该如何做出抉择。
“魏公公?”
“老奴在!”
魏德海把头垂下,紧贴地面。
“陪我走一遭如何?”
看着面前这位满头白发,背部弯曲变形的身边人,宋毅的眼眸不禁透出一股温柔。
“这是老奴的荣幸!”
魏德海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颊之,已是挂满了泪珠。
“陛下,微臣也愿……”
王大用踉跄前两步,欲跪倒在地。
“不必了!你还是留下来吧,相信新王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柳朝恩虽然寡恩,但并非滥杀之人,王大伴不必与我一同赴死。”
宋毅单手朝下虚按,制止了王大用的动作,同时也挡下了其他人的一时冲动。
“孙将军。”
“末将在!”
“我走之后,我希望某些人陪着我,这件事,你来做!”
宋毅眼眸一眯,一股冷冰冰的杀意透体而出。
有些人,他迫不得已保留着他们的性命,不过到了今日,却没有什么能够拦住他的了。
“属下遵命!”
孙智把头叩地,撞得咚咚作响,回复的声音,更是一片悲凉。
“魏公公,劳烦您把我这几年写的书册拿过来。我想,新皇,应该能够用的那面的东西。”
“是!陛下。”
魏德海从地缓缓爬起,恭恭敬敬的拱了拱身,转身去了后殿。
一日后,大宋皇帝宋毅禅让诏书遍传天下。
翌日,尊号元宝圣应道皇帝的宋毅自裁与宋庙,有太监总管魏德海相伴。
“朕在位近十载,遭天下荡覆,民生多艰。今朕俯察民心,仰观天,知命不在朕,而在神威王柳。”
“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于能,故先贤皆以禅让为制。今,朕欲效仿先贤,追踵先人,禅位于神威王柳朝恩!”
王大用手捧圣旨,大声诵读着先皇遗诏的内容。
大殿之,柳朝恩端坐九龙椅之,面无表情的看着殿下的武百官,只有目光扫过左首第一的孙子美之时,才会微微一顿。
“一个月后,是个好日子,登基大典,安排在那一天吧!”
“是,陛……陛下。”
王大用呆了呆,身躯微微后退,恭恭敬敬的拱了拱身。
“子美,随我到后殿来。”
柳朝恩随意的摆摆手,让朝臣尽数退下,唯独留下了孙子美。
“是!”
889 对决
炎热刚过,寒冬未至,恰是秋高气爽的九月,硕果累累的季节。
此际正是天高风柔之时,大地绿意依然,大片大片的草色铺向远方,平静与祥和之气,笼罩着大地那长蛇一般的队伍。
“哒哒……哒哒……”
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在耳边回响,孙子美缓缓睁开双眸,伸了伸懒腰,从睡梦之恢复清醒,捂嘴打了一个哈气,多年来的军旅生涯让他快速的振作起精神。
掀开车窗,清晨和熙的日光让他不自禁的眯了眯双眼,单手挡在额头之前,朝着四下里环视,神情满是惬意。
“龚遂!”
缓步下了马车,孙子美朝着前方一位端坐骏马之的魁梧将军招了招手。
“王爷,您醒了,我这去给您准备洗漱的用具。”
这位龚遂龚将军,虽然生的人高马大,但心思却也十分细腻,说起话来也不曾有丝毫的粗鲁之样。
“嗯,劳烦了。对了,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地方?”
孙子美点了点头,又朝着远处眺望了几次,遥遥似能看到那一座雄威的山峰。
“今日定然是能到的,绝不会误了王爷的差事。”
龚遂笑着拱了拱身。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乃是距离京城数百里之外的雍山,此山雄壮,顶部天生平坦,更有一根十米长柱笔直朝天高耸。因山势异,自古以来雍山都被当作是朝廷举行祭天大典的场所。
天下间朝代更替,民间每逢大灾大劫,皇帝定来此山之巅的祭天台祷告、祈祷,禀明苍。
柳朝恩登基在即,不便前来。
作为他的结义兄弟、亲密下属,新任的镇武王爷孙子美,则是代替他前往雍山举行祭天之典。
“这几日久待车,人都乏了,还是早点到了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才行。车厢再好,也是不得软榻睡的舒服啊!”
孙子美扭动着脖颈,舒展着筋骨,一脸的感叹。
“王爷放心,雍山那里的条件乃是照着皇宫所建的,定然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龚遂遥遥一指,心头也是暗笑,看来传言不虚,这位传闻的火神爷,新任的孙王爷虽然英明神武,但与当今皇不同,是一位较注重享受之人。
“子美,子美……”
孙子美还欲搭话,身后车厢里带着颤抖的声音让他止住了话头,脸色微变的同时,他对着龚遂摆了摆手,反身入了车厢。
“我在,我在!怎么了?若舞。”
牢牢地握住爱妻的双手,手冰凉的触感,让孙子美不禁心头一紧。
“是不是又做梦了?别害怕,别害怕!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哪。”
“子美……”
若舞脸色发白,鬓角被冷汗沁湿,看着孙子美的眼眸满是惊恐,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我见到你……,你被人暗害了!”
“别担心,这不是事情还没有发生了吗?我们还有机会。”
孙子美眼闪过一丝阴霾,一手轻轻的擦拭着爱妻脸颊的冷汗。
“先说说,你都梦见了什么?”
“在梦里,我并没有梦见你是怎么遇害的,只是因为你离开了队伍一段时间,再也没有回来,等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
若舞喘了几口气,神志渐渐的恢复平静,这种事她们毕竟已经经历过几次,虽然说不适应,但也没有刚开始的慌乱。
“我离开队伍?在什么地方离开的队伍?”
孙子美摸了摸下巴,语气一如既往的稳定。
他的态度影响着若舞,若舞想了想,开口道:“在快到雍山的时候。”
“雍山啊……”
孙子美点了点头,无人查知的神情突然一暗,也不在多说,只是伸过手来,把爱妻搂在自己怀里,鼻尖轻嗅着对方的体香。
“若舞,你说,如果我们两人真的有遭一日都走了,胜儿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子美,你什么意思?只要今天你别乱跑,你不会出事的!”
若舞猛一转身,双眸死死的盯着孙子美。
“你放心,今天夜里我一定会找出来是谁害得你,到时候如以前那样,你明日带人把他们全部剿灭不好了!”
孙子美不答,只是把爱妻紧紧一搂,重重的闷哼一声。
“子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会瞒着你,只是,心里有些不安罢了。”
“真的?”
“真的!”
车厢内陷入寂静,车厢外龚遂那冰冷的双眸,才渐渐移开。
雍山祭天台,山高三百丈,顶部平坦,建有豪奢祭坛,乃是天下之罪!
祭祀苍之事向来不可大意,尤其是雍山祭祀,礼仪之多,制度之繁,之新皇登基还要严一筹!坛场、三亥、五畜祭祀坑,各色器具等等等等……,都要有人一一勘察,不可出现丝毫的差错。
这些事自有随同而来的礼官前去一一检查、安排。
而孙子美这一日未曾离开过若舞身边半步,甚至两人牵着的手,都至始至终未曾分开过,到让若舞一路羞得满面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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