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足一踏,大地轰隆震颤不消。左无舟卷起大风,呼啸飞天,直冲中峰。
轰隆,中峰猛烈一震。一条黑影如同天外飞铁般跃来。
……
凝视相隔数十米的左无舟,依然一身黑色装扮,容颜英武凶悍依旧,自有几分别样英烈之气,实是风采依旧,更在数十载中,沉淀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度。
“哈哈,数十载不见,你风采依旧,我心甚喜。”鬼无相阴阴白白的笑着,纵是笑,也教人心中发寒。
“以武宗修为,竟敢强闯我魂天宗,你左无舟果然未变,一如既往的胆色滔天。只是,你今日既然来了,就不必走了。”
左无舟森然目光低低扫视二人,视其后的武倾城如无物:“鬼无相,你忒多废话了。”
神念扫描,左无舟神色不动,暗暗心惊:“魂天宗竟有数十名武圣,看来果然是有极多珍藏的武圣丹。”
鬼无相脸色微变,他每一次跟左无舟言辞交锋,就从没有一次舒坦过。此时,冷笑:“你来得倒是快,看来你是直接从长空宗来的,你果然跟以前一样狂,没什么长进。”
鬼无相自诩算无遗策,每每在五毒不侵水火不进的左无舟面前吃憋。此番想来,他本欲以长空弟子为诱饵,引左无舟现身。
谁知,此计甫一施展,风声不过是昨日方才初初释出,左无舟就令人意外的现身了。凭此速度,鬼无相一想就猜到了。
左无舟眼波深邃:“鬼无相,你还是一样的多废话,一样的没长进。”
“诸无道,我来问你。当年卫道德遗宝,‘时空道标’的册子,你可从元一谷手上得来。”
……
鬼无相欲待多话,诸无道抬手一斩:“你当日评价正合我意,元一谷不过是藏头露尾的鼠辈,不过尔尔。”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左无舟却懂,绽颜讥笑:“看来,元一谷明知有一份册子在魂天宗,也不敢来取。”
不问魂天宗取不取元一谷手里的册子,而问元一谷是否来取。其中自有奥妙。
沉声不动,左无舟语音浅淡:“当日我返回,正见元一谷的诸汝向你们魂天宗的人下杀手。”
“鼠辈尔,不入法眼。”诸无道笑容酷烈无比:“纵使元一谷有超圣,鼠辈就是鼠辈。”
左无舟漾住一丝豁然,隐约已知晓:“看来元一谷是吃过你的亏了,想夺册子,又不敢公然来夺,只好趁住天魔入侵,暗中行鬼祟之举。”
鬼无相适时插嘴,讥诮冷笑:“你道我忒的多话,你何尝比我好多少。”
诸无道皱眉不快,冷冷回首:“鬼无相,你闭嘴。”
“他是在拖时间。”
……
“哈哈哈。”
酣畅大笑回旋此天,左无舟纵声大笑:“以往只听人言道,鬼无相乃是魂天宗的智囊,诸无道你并无智计。其实,鬼无相乃是小聪明,你才是大智若愚。”
谁敢说诸无道蠢笨,不过是跟左无舟一样,不耐应付琐事罢了。诸无道和左无舟在这一点,正是一类人,能用力量解决的,就不会去动心思想什么智谋。
不是不会,而是不屑,是懒得这般去做,没有人值得这么去做。信赖力量,多过信赖智谋。
鬼无相面红耳赤,诸无道的话委实太不留情面了:“鬼无相,我不知你是怎的容易被他激怒,但你须记得,你已失心夺神了。”
鬼无相不假思索即脱口讥刺,可不正是心神失守的表现。委实是在左无舟身上吃憋多次,从而造就的。
左无舟眼中墨色大盛,朗声大笑:“不错,我正是在拖时间。”
诸无道凝视半晌,忽而长叹:“你很不错,你是我最欣赏的人。你比鬼无相和武倾城都适合魂天宗,可惜,当年你我无缘,未能收你做徒弟。否则,魂天宗必能力保往后两千年的安宁。”
二千年,正是超圣之寿。
诸无道之言,等若是相信左无舟未来必成超圣。凭此,对诸无道这么自大的人,绝对是第一个。
……
“我很看重你,看见你,就像看见我。我们很像。”
诸无道的神色间竟有一些温和:“你将来必成超圣,是我最看重的人。”
“你有意拖时间,可知我为何纵容你。”诸无道并不想等回答,自言自语:“虽然你是武宗,但我诸无道确将你视为最强仇敌。”
“跟仇敌谈互相尊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是仇敌,就应当先杀了。”左无舟漾住一丝冷色:“所以,你并非因为这些可笑的缘故。”
诸无道颌首大笑:“不错,不错,你和我果然很像。”
“我之所以纵容你拖时间,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他们!”诸无道大笑着一指三峰上吊挂的长空弟子:“他们是生是死,我从未在意过。”
“鬼无相想以他们来引诱聂朝野,我不答应,是因为不需要。”诸无道的言辞中充满不容置疑的霸气:“有没有诱饵,我迟早都会杀光长空宗。”
或许真的许多地方神似,左无舟竟能懂。
“我知,世人皆道,灭长空之举,乃为数十年前的仇隙。他们错了,区区长空,我从来没放在眼里,那一些仇恨,还远远达不到令我拿他们来泄愤的地步。”
诸无道坦然自如,怀抱天下,真真是霸气惊人:“十个,百个聂朝野,都不在话下。庸碌之人,注定就是庸碌之人。”
左无舟忽有一丝惺惺相惜之感:“元一谷,自然也不在你的眼里。”
“元一谷又算得什么,一生鬼祟行事,暗中坑蒙刮骗,堂堂武圣超圣,连公然亮相的胆气都欠奉。”诸无道反问:“你会看得起他们?”
“哈哈。”左无舟豪迈大笑:“当年我就看不起元一谷,今时今日,又怎会变。”
鬼无相瞠目结舌,一个狂人也罢,两个狂人碰在一道,真真是火花乱飞。
……
“以往天下人皆道我为狂徒,想不到,你诸无道比我犹自要狂上几分。”
左无舟笑声惊起鸟雀无数,耐人寻味:“只不知,你的狂,是自信,还是自大。”
诸无道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生,就是自信。死,就是自大。”
成王败寇,从来如是。你若再谦逊,一战而亡,也难逃狂妄之名。你若再自大,一战而胜,也只是实至名归。
诸无道有此发自骨髓的狂信自大,连元一谷都不入法眼,连天下人都不入法眼,寻常俗人俗物,又如何入得法眼。
长空弟子,诸无道根本不在意是生是死,是被左无舟救走,还是被立时斩杀。
哪怕左无舟若然救走人,必令魂天宗脸皮大掉,诸无道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所谓威信,不过是杀出来的。没了威信,就只管重新杀出来。
纵是死敌,左无舟也禁不住油然大赞:“不愧是天下第一人,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大气魄大风范。”
……
一大一小,两狂徒。
数十年前,不过是互相敌对。数十载后,言辞间竟无犀利,只有一席温和交谈。
鬼无相从来不懂诸无道,也突然看不懂左无舟了。此时,忍不住恼怒大喊:“诸无道,你跟他废话做甚子,好端端的长空弟子,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左无舟,交出‘时空道标’的册子,交出你逃离余晖原之法。我就放长空弟子一条生路。”
左无舟漾住一丝讥笑,目光不变,直视诸无道:“他和你一个师父?”
“我有今日,是靠自己。”诸无道笑。
“难怪。”左无舟昂首偏头。
鬼无相气得脑袋都快要炸了,其实平日他真不是这么低劣,也是左无舟太令他动怒受刺激了。跟大智若愚的诸无道一比较,简直就太拙劣了。
……
数十名长空弟子一条条身影,吊悬在三峰绝壁上。杂草丛生,山风来袭,卷起他们随风摇摆,在这极巅之处,极是凄惨。
春花盛绽,聂问却丝毫不觉欢欣鼓舞。
一身修为被禁制住,聂问胖胖的身子,像一个被悬挂的包子,白白胖胖的。
“聂师兄,你怕不怕。”一名长空弟子惨然看来。
“怕。”本来聂问是应该早就撤了的。是他老子聂朝野,交代他必须要在最后一批撤。聂问不知道该是怨恨他老子,还是为之骄傲。
不知是寒冷,还是恐惧,聂问声线在颤抖:“废话,谁不怕死。”
“索性都要死,干脆一次怕个够。”聂问理直气壮:“我又不是笨蛋,怎么会不怕。”
不知是不是聂问坦然直承,其他人嘿嘿直笑:“你气不气你爹,如果不是他,你早就能走了。”
“气得要命,可谁让他是我爹。你们以为我想死,想被吊在这里喝西北风啊。”聂问嘟囔,胖脸哆嗦:“你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跟我老子不亲近了,有好处,全都让给同门了。”
是啊,有好处全给同门,却忘了儿子。宁可把儿子扔在一旁,留在最后再撤,先撤的是其他人。聂朝野真不是一个好父亲。
“早知是这结果,我就先撤了。然后,再跟魂天宗来拼命。”
众人默然,不知为何,虽身处死地,却有一种油然鼓动的振奋。有一种酸涩得发苦的滋味,在心底化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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