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和骆成淦从两路杀入,黑暗中本来没有太多经验的牙军被这么凶狠的一击顿时崩溃,彻底陷入了混乱,大批士兵在黑暗中被踩踏和烧死,大量士兵甚至为了逃命向尚云溪大营逃跑,但却遭到了尚云溪这边大营“果断阻止”,当然阻止方式就是箭矢。
一直到天亮,整个局面才慢慢控制下来。
……
尚云溪几乎要被气疯了。
一夜之间,自己六军的损失并不大,不过区区数百人伤亡,但是时通率领的友军却是损失惨重,甚至可以说惨不忍睹。
在黑暗中感化牙军被踩踏烧死的牙军超过三千人,而真正在淮右军进攻下的伤亡不过两千人上下,而在逃往自己大营中,被己方弩箭射杀的牙军士兵竟然也达到了一千多人,而剩下的三千多士兵更是惊魂未定,几乎都是在天亮之后才慢慢返回大营中,可以说仅此一战之后,整个牙军一万人几乎就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看见时通那副如丧考妣的灰白面孔,尚云溪险些就要命令人将其拖下去枭首示众。
这种窝囊废怎么能够被时酆委以重任?
以前自己倒也不觉得他有多么的无能,但是仅此一战,他算是明白了,时酆的牙军怕是真正被养成了一帮窝囊废,别看他们盔甲鲜明,武器精良,但这种在长期优裕环境下,他们已经彻底蜕变为一帮米虫了。
压抑住内心的火气,尚云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淡淡的道:“时将军,我看你也乏了,还是下去休息吧,云峰,牙军这边由你来负责重新进行整编。”
时通呆呆的注视着尚云溪板结的面孔,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剥夺自己的领军权?陡然间反应过来,时通叫嚷起来:“尚帅,牙军乃是节度使大人交给某的,你无权剥夺……”
“无权?现在你打算让所有牙军都陪着你去死?”尚云溪阴冷的声音犹如从山谷冰缝中钻出来:“一万大军,一夜之间就被你折腾得只剩下三千人,你说节度使大人知晓了,会怎么对你?”
打了个寒噤,时通呐呐无语,想要辩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万人啊,一夜之间化为无数个京观,如果自己堂兄知道,会不会把自己给生撕了?
现在交给尚云溪,自己是不是可以脱责?
没等他想明白,尚云溪已经不耐烦的一挥手,立即上来两名亲卫夹住了时通,虽然以时通的武道水准,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两名亲卫,但他却像是被抽了骨头一般,软耷耷的跟随着两名亲卫离开了大帐。
大帐内的气氛凝滞,哪怕是尚云溪有心想要振作军心,都知道这个时候是在难以让人信服。
尚未接战,便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哪怕尚云溪也一直没有真正认为牙军能充当进攻主力,但是这毕竟是七八千士卒啊,哪怕是用作辅助力量,那也能起点儿作用,但现在就这么一下子崩了,而且连带着对整个军心士气的破坏打击,更是难以计算。
“庸道,裕志,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深呼吸了一口气,尚云溪才搓揉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沉声道。
站在下首的文臣和一员身材高大的武将都默然无语,这种情形下他们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牙军的崩溃不仅是损失了一万兵力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对整个大军军心士气的打击,这才是致命的,起码几日内都难以让大军军心士气恢复到昨天之前,而军心士气没有恢复就要发动进攻,很难取得让人满意的效果,甚至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大帅,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古庸道和赵煜交换了一下眼色,叹了一口气道。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尚云溪神色不变,似乎早就料到自己这个首席智囊会有意外言语出来。
“真话就是,符离城恐怕我们拿不下了,或者说拿下,也是得不偿失。”古庸道也不客气,“假话就是,也许这是一个投效淮右的契机。”
“哦?庸道,你这话可真有些让人意外啊。”尚云溪略微色变。
“大帅,就从昨晚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淮右军在术法一道运用于打仗上已经远远超出了其他诸藩,我们攻城的话,也许会有更大意外发生,甚至超出我们的想象。”古庸道平静的道:“对于大帅来说,时家没有了无所谓,但是我们得有自己的基本军队,纵观江烽的做法,看似他麾下各系人马并存,但实际上他对人心的笼络上很是得力,您觉得我们投效淮右,有前途么?”
“我不会投降淮右。”尚云溪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庸道,江烽的手法很老到,看似没有削权,无论是寿州系还是庐州那边,都很大度的放手给权,但实际上他是把中下层军官的心都给收买走了,他用检地之策来收买军心,用学堂培训入仕来笼络庶族寒门士子之心,这就没我们这些人什么事儿了。”
“不,大帅,你的话不完全对。”古庸道摇头:“江烽的做法是打碎了一个架构,他把所有人都放在了一个层面上,任人发挥,或者说他剥夺了士绅们的特权,与士大夫共天下这个铁律被他粉碎了,看看他倚重的人,兵头,术法一脉,胡商,当然也有士绅,那都是绝对忠于他的士绅。”
“哼,他只需要绝对忠于他的人,那些心怀异志留下来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他很快就会被周围的人抛弃,投向江烽的麾下。”古庸道眼中闪动着一样的光芒,“他在重塑一个阶层和群体。”
第五十五章 争夺
古庸道强烈的语气里充满着一种妖异的煽动和诱惑,让尚云溪也忍不住一叹:“庸道,你觉得我们适合淮右么?”
古庸道沉默不语。
尚云溪自我解嘲的笑一笑,“连我现在都搞不明白我自己现在究竟该怎么办了,姚承泰来信告之,蔡州军正在马不停蹄的进军徐州,但我不认为蔡州袁氏的干预能改变什么,因为淮右军的表现颠覆了我之前的认识,那我们该何去何从?”
“大帅,蔡州袁氏对外人素来不够信任,我们去投靠他们,也许……”一直没有插话的赵煜终于开口了。
“是啊,我也知道,所以我的设想是依附大梁,大梁也已经出兵了,但我同样不认为大梁能独占徐州。在面临淮右的强势北上情况下,大梁应该肯定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来帮大梁控制徐州,也许我们可以承担起这个任务来。”尚云溪的语气渐渐坚定起来。
古庸道目光慢慢沉静下来,若有所悟的道:“大帅已经打定主意了?”
“唔,庸道你说的没错,符离的得失对于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该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尚云溪点点头,“收拾一下,待云峰将牙军整顿完毕,我们今夜连夜撤军。”
“回萧县?”赵煜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猛然醒悟过来:“彭城?”
……
彭城,节度使府。
历经百年的节度使府已然换了无数个主人,但近三十年来,却一直是时家人所居,哪怕大家都知道这位感化军节度使的命令出了彭城便不好使了,但是他毕竟还是朝廷任命的感化军节度使,甚至控制着海州的俞明真也一样对时酆染指海州盐利予以认可。
时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牙军大溃,那尚云溪所部呢?”
“尚帅所部并无大碍,我们牙军向尚帅所部求援,但是遭到其弓弩手射杀数千人,大人,我们在尚帅部下所折损的兵力,甚至比敌袭更大……”
一连串添油加醋的话语让时酆心乱如麻,下意识地问道:“时通呢?”
“时大将军已然被尚帅以贻误战机收押。”跪在台阶下的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惨然道。
对于时酆来说,这两日简直是最难熬的两日,先是徐州城内的北方灾民骚乱不断,由于粥棚不够,大批灾民在城外作乱,也引发了早起进入城内的灾民遥相呼应。
而现在偌大彭城内仅有三军兵力,而且还有一军是尚云溪部,自己牙军仅有两军,对于云集在城内外的数万灾民流民来说,他委实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怀疑尚云溪当初积极的鼓动自己出动四军南下的动机了。
这一去不过区区几日,甚至就在抵达符离城外扎营当夜就被敌人偷营,导致一万大军全数溃灭,这怎么听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时通虽然谈不上什么良将,但是起码为将者的基本水准还是有的,而且尚云溪部却拒绝支援,这里边的确有太多的疑点,不得不让他深思。
时酆很清楚,自己想要掌控偌大一个淮北的可能性几近于无了,甚至要控制这个徐州都显得力不从心了,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本来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接掌节度使的理由没有别的,就是因为他是时家人,而感化军四大军头需要自己这样一个庸人来平衡,所以他也只能乐天知命的接受。
但现在似乎连这一步都已经走不下去了。
或许像杨溥那样道长安城里去做一个安乐翁也不错,也省得整日为各种繁杂军政事务操心,尤其是还面临着来自内外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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