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藏 (燧羽)

不久之后，被解封魔脉和耳目的楚枭从昏睡中苏醒过来。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正是灵王燕朗。楚枭马上意识到：是对方解开了自己的魔脉。

楚枭并没有试图逃跑，因为他很明白：对方既然解封了他的魔脉，就不担心他会逃跑。可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为了体验猫捉老鼠似的快感？

燕朗见楚枭睁开了眼，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夜玄子的首徒楚枭。你可知道我是谁？”

楚枭面无表情的说道：“在黑漠黑石堡，我通过幻象见到过你——你就是号称九州人皇的灵王燕朗。”

燕朗心里暗想：没想到他造出的幻象还有传递图像的功能——看来魔门的黑魔道的确有许多独到之处。

燕朗紧盯着楚枭的双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师父夜玄子在无忧城已经被我诛灭——魔门和虚昆仑的盟约已经瓦解。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杀了我为夜玄子报仇；二是归顺我红石灵国为九州谋太平。”

楚枭听了这番话，脸色阴晴不定，看得出心中已是翻江倒海。过了片刻，他咬牙说道：“虽然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杀师之仇，不得不报！”

说罢，楚枭一张手——九相魔焰已经向燕朗光速飞去！



253 归心

燕朗早有防范，加持了三重娲皇道法的先天符咒已经将楚枭发出的九相魔焰停滞在半空；而燕朗本人竟然化成一团并不灼热的九相魔焰。

楚枭大惊失色——他并不是吃惊自己的九相魔焰被燕朗所停滞，甚至也不是吃惊燕朗竟然会夜玄子的魔焰**；最让他颠覆的是：燕朗发出的九相魔焰的温度。

须知，只要魔脉够强就能无限提升九相魔焰的温度；但是要控制九相魔焰，使其温度变成常温，这完全是更高的境界才能实现——这就犹如仙灵界和神灵界的差别。

片刻之后，燕朗恢复了真身；而楚枭发出的九相魔焰也被他降低到常温——别说是焚天化神，就连一只嫩鸡翅都烤不熟。

脸色苍白的楚枭收回了九相魔焰，忽然双膝跪地，对燕朗联连磕了四个响头。随即他起身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将我师父的魔脉吸入体内，前三个头我是祭拜我师父夜玄子；第四个头是表示我楚枭愿意为灵王效力！”

燕朗正色说道：“我的确吸去了夜玄子的魔脉，那也因为他吸入了我全部的灵力在先。虽然我的魔脉中有夜玄子的魔脉，但是我们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条道。我可以对你之前做过的事情既往不咎，希望你从今以后只为天下正义做事。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夜玄子那样犯下大恶之事，你可以消灭我。”

楚枭躬身再拜，神情中的沉郁之色荡然无存。

燕朗向楚枭引见过红石国的诸位重臣、干将之后，又亲自带着他来到了修炼道场。在那里，楚枭见到了他再熟悉不过的九张面孔——不过昔日的魔门师弟已经变成了红石国新军，认不出楚枭是谁了。

燕朗对楚枭说道：“他们的神识中都藏着很深的恶根，只有清除记忆这一种选择——否则他们的下场就是形神俱灭。而你却不同——你的神识中始终没有泯灭善的一面。这就是我保留你全部记忆的原因。”

楚枭由衷的说道：“楚枭虚活万年，却无力挣脱心中的枷锁——灵王虽然没有将我换魂洗魄，却让我得到了重生。就算明日楚枭为灵王战死，也倍感荣耀！”

燕朗高兴的点点头，说道：“你魔脉强大，又精通黑魔道——这一阵你先在花溪谷训练魔脉之体的灵者，他日希望你手下有一支魔脉灵者组成的无敌之师。”

二人正在交谈时，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燕朗转身一看，原来是柳下烟正在和龙辰庚因为一件小事斗嘴，吵得不可开交。燕朗苦笑着摇摇头正要离开事，柳下烟和龙辰庚同时看见了燕朗；二人拉扯着就来到了燕朗面前。

柳下烟抢先说道：“灵王哥哥——你来的正好，你给我们评评理：到底是柳下门的‘龙腾’厉害，还是昆仑的‘鹤影’厉害？”

龙辰庚不屑的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昆仑的‘鹤影’天下无双啦！”

——龙腾和鹤影都是著名的飞行术。虽然对灵脉的要求并不很高，但是要想练得像飞龙或仙鹤一般随心所欲；那却需要天分和苦功。

燕朗微笑着说道：“飞行术的高低并不看它的派别和名称——天下所有的道法灵术也都是如此。无论是‘龙腾’还是‘鹤影’，都可以练到很高的境界——关键在于使用者而不是飞行术本身。所以，你们的争论毫无意义。不过如果你们两个互相不服，现在就可以比试一下。”

站在一旁的楚枭也频频点头，表示完全赞同灵王的见解。

柳下烟和龙辰庚白了楚枭一眼，同时问道：“你又是谁？”

燕朗不等楚枭回答，抢先说道：“他叫楚枭，是红石国未来魔灵营的首领——他才是真正的飞行术高手。”

柳下烟不服气的说道：“那我们三个就一起比试一下——从这里飞到玉虚峰顶的扶桑树上最顶端，然后在飞回原地——看谁最先回来！”

楚枭并不言语，只是看着燕朗等候灵王的命令。

燕朗对他信任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好吧——我来发号令。另外，让大家都来看一看：究竟是谁的飞行术更高明。”

没过多久，燕朗四人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大家自然分成两派，一方为柳下烟呐喊；另一方则支持龙辰庚；只有燕朗一人站在楚枭这一方。

三人各就各位做好准备，燕朗一声令下——三人同时一飞冲天，不到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以为至少要再等一杯茶的工夫，三人才能飞回来。

不料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空中一个黑点急速坠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楚枭已经站在原地。一杯茶的工夫之后，柳下烟和龙辰庚才一前一后落到原地。

二人刚一落地，就指着楚枭说道：“你耍赖——我们根本没看到你飞到扶桑树上！”

楚枭并不解释，只是抬手让大家看自己手上东西——那是一片新鲜的树叶，上面甚至还带着一颗露珠。——这正是玉虚峰顶那颗扶桑树上的叶子。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奇的喝彩声，楚枭的飞行术真是让众**开了眼界。而了解楚枭来历的骆花等人却对灵王此举更加钦佩。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灵王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让楚枭和一个少女、一个孩童比试飞行术。这份对楚枭的信任，无疑完全征服了楚枭；打消了他心中最后的一点顾虑。

果然，楚枭在众人面前激动的对燕朗说道：“我楚枭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楚枭誓死追随灵王，效忠红石国！如有半点违背，必被九相魔焰化去神形、万劫不复！”

燕朗看着楚枭心中暗想：如今红石国已经拥有数名修为强大、忠心耿耿的高灵师，不过与神仙阙相比仍然没有必胜的把握。要想杀上天界，救出卫十一和昆仑上仙、以及白石真人的元神——更是遥遥无期的奢望。

或许，联合虚九州的力量是一条可行之道。

时间如花溪之水，转眼即逝。燕朗与虚昆仑掌门宗师无极神君约定的日子即将到来。这天一早，燕朗带着胡布衣和楚枭一起乘血魂红云离开了花溪谷，去往姑射山。



254 谈判

忘川竹楼前，那五把兽皮软椅已经在无忧城大战前被暴涨的河水冲走；至今竹楼前冲刷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燕朗命楚枭从暗灵门搬移来六把椅子，面对面摆成两排。三人刚要坐下，虚昆仑的电光通道忽然出现——虚无极带着元真子和另外一名弟子出现在燕朗三人面前。

虚无极和元真子一看见恭敬的站在燕朗身边的楚枭，都不由愣了一下；虚无极笑道：“灵王好手段——夜玄子的首座弟子这么快就归顺于你了！”

燕朗微笑说道：“魔门已经成为历史，现在楚枭只是遵从内心、为九州效力而已！”

虚无极自然听出燕朗的弦外之音，心中暗想：此人年龄虽轻，说话行事却不容小觑；如果有朝一日他成为我的敌人，那一定会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双方入座之后，燕朗开门见山的说道：“无极神君——请问这一次会面有何指教？”

虚无极也坦白的说道：“之前夜玄子和我虚九州有一个协约——我们助他掌控整个九州；成功之后，他允许我们挑选一部分九州亡灵带回虚九州。”

燕朗不解的问道：“虚九州要亡灵何用？九州之前的亡灵又去了哪里？”

虚无极告诉燕朗，自从女娲造人以来——亡灵都会去往天地之间的无间之域；然后再进入轮回——这也是女娲创造出来的特别循环体系。

后来神族在无间之域建造了一座无间狱，专门关押触犯天条者的魂魄元神。因为无间狱对人族的震慑极大，所以后来人们只知无间狱，而不知无间之域；还愚昧的以为普通死者的魂魄都会坠入九泉之下冥府。却不知九泉之下其实是虚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