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黄衣衫瞬间染成红色，她下意识看向白霜明所在的方向：“不是我！”
不是她做的。
“唉……”李唐长叹一声。
千机匣运作之时，机关轻响，从这声音中感到些许慰藉的李唐，忍不住抓住了戚承的手。
“别离开我，好吗？！”
或许是共情，或许是其他，李唐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不应该撒开抓住戚承的手。
第81章
“好……”被李唐突然之间的话震道, 戚承毫不犹豫地说。
他或许应该感谢郑夫人。
郑夫人虽死, 可是由于万凌香的失神，所以并没有得到助手命令的众位打手, 依旧尽职尽责地攻击着李唐他们。
“我已经很烦了。”转身躲过一刀之后, 被疲惫感压得心力交瘁的李唐, 终于还是撒了手。
这一次, 他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三发暴雨梨花针之后，伴随着漫天针雨, 迎面中招的人纷纷倒地不起，而万凌香，则是在生死危机之际, 再不顾形象直接蹲在了地上，一把架起郑夫人的尸体, 借此为盾, 躲过了飞针数道。
她也就这种时候有点用处了。
手松开之后, 指尖的温度也渐渐转冷, 戚承眼色一凛，也不再留手，鬼鏖掌劲摧枯拉朽，直接击毙缠战高手。
两处战局尘埃落地，之前一直疲于躲剑气的众人也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人群之中惊呼声不断。
“那个武器, 是唐沉星？”
“可是唐沉星不是头发白了吗？”
“遮遮掩掩的, 肯定是他没错了。”
“是唐沉星, 快杀了他！”
“要杀你先上吧，我可不去送死，听说他很厉害……”
“我CNNN，有没有一点骨气？”
“我是没有，你有你上啊！”
“这种针影，难道是暴雨梨花针？”
“死的那个，是郑夫人吧？”
“万凌香还真是缺了大德了，死人都不放过……”
“嘘，小点声，万家可惹不得，一个不小心落到和唐沉星一样的下场……”
“所以，剑怪和剑魔，到底哪个胜了啊？！”
“我看是白霜明，没看郑一都站不起来了吗？”
“合着你是没看到白霜明也半跪着吗？”
“那也比郑一被捅了肚子强！”
“太好了，我赢了！”
……
倒地了好一会儿后，郑一的大脑才能运转。
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才勉强站了起来，伤口也因着郑一粗暴的举动而崩裂开来。
鲜血、剑伤、泥土，这三样的存在使得郑一看起来无比凄惨。
看着万凌香将翠娘的尸体架起挡针，郑一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为什么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就在郑一想要去看一眼爱妻的功夫，几个石块砸了过来，而勉强站起来的郑一，也在被砸中之后，颓然地倒了下来。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量了。
“艹，死个娘们算什么？”砸石块的人啐了一口，“你是没见过娘们还是怎么回事？竟然因为那种货色死了分神。”
“啊！”凄厉的惨嚎声响起，方才砸石块之人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打入体内的剑气爆发，瞬间从他的胸□□开，直接将他炸了个死无全尸。
“白霜明，你做什么？”死者同伴愤怒地开口，“不就是没压你赢吗？至于直接杀人动手吗？”
“闭嘴！”再也维持不住仪态，于正卿愤怒地说，“朝廷早就明令禁止设赌局，你们这些赌徒私下聚赌不说，现在竟然敢这么嚣张？”
“于正卿你少拿朝廷压人，就知道你们于家是朝廷的走狗！”
“我带你去见她。”借着韬莲站起后，白霜明喘了一会儿后，走到郑一附近直接将他拉了起来。
一巴掌打在看起来了无生志的郑一的脸上后，白霜明又接了一巴掌：“醒醒，她还在等你报仇。”
“我……”因为内伤沉重，每一次说话都极为痛苦的郑一又吐了口血，“我要报仇。”
“还要带翠娘回去，摘雪莲生孩子。”
白霜明叹了口气，摆手道：“霜清，于兄，你们先去处理事情吧，我们还撑得住。”
说着搀扶着郑一缓缓走向李唐所在的方向。
方才豁命相拼，而今互相搀扶着行走，世事果然奇妙。
“太好了，你没事。”见李唐没有继续射出飞针，万凌香急忙扔开李翠娘的尸身，眼含热泪看向白霜明。
对于万凌香的关怀，白霜明充耳不闻，直接无视了万凌香的存在，将郑一放下后，白霜明走到李翠娘那里，带着她还给了郑一。
“多谢。”郑一搂着李翠娘说。
再也不分开了。
“对不起，郑大哥。”见郑一搂紧李翠娘，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苦涩微笑，李唐连忙掏出各色小药，颤抖着递到郑一嘴边。
“不需要……道歉。”郑一说，“你对我们的好，我们夫妻二人铭记在心，对吗？翠娘。”
死尸是没有办法讲话的，可是看着李翠娘死前的笑容，郑一知道，她一定是赞同自己的。
“她累了，没法向你道谢。”郑一摸索着拿起一枚药丹，放入了李翠娘口中，“这不怪你。”
翠娘的心思，他懂，他都懂！
戚承看着神志错乱的郑一，戚承制止了欲言又止的李唐：“先让他服药。”说着扶着郑一做了起来，“我帮他疗伤。”
戚承：“你先去照顾白兄吧，郑大哥这里，我先护着。”
“好！”李唐走到正在看着万凌香的白霜明身边，“吃点伤药吧。”
回血的，回内的甭管回什么的，李唐都掏了出来。
接过各式药丹之后，白霜明看也不看，一把塞到口中。
李唐：“……”
他可真厉害，换了他准备卡死。
“我知道你一定怪我。”万凌香揪着衣袖说，“可是我不后悔。”
“只要能让你活下来，做什么我都不后悔。”
万凌香看了眼正在疗伤的郑一，眼中精光闪过，郑夫人死了，为防被寻仇，现在正是杀了郑一的好机会。
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郑一应该感谢她的慈悲。
“果然……”伤药见效，白霜明笑了一声，“果然不应该留着你。”
搁在以往，白霜明是十分讨厌韬莲的剑上，沾上非剑客的血，不过今天，他愿意抛下这些无谓的坚持。
“白霜明，你疯了。”见白霜明欲砍万凌香，李唐连忙一个逐星箭将白霜明击退。
“躲我身后去。”李唐深吸一口气，对着万凌香命令道。
被吓到的万凌香连忙小跑着躲到了李唐身后。
眼见白霜明眼睛渐渐发红，李唐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白兄，冷静点。”想到白霜明升榜成名战，李唐握紧了千机匣。
“你在帮她？”白霜明掏出一块帕子，擦剑问道。
雷雨过后的第二天，风有些格外猛烈，也不知是是哪次落剑之时，白霜明的发管被波及断裂，现在的他因散发虽更似谪仙，可是当视线从他的脸移到身体之时，谪仙顿时变作了修罗！
“我不是在帮她，我是在帮你。”李唐咬着嘴唇叹息道。
因为白霜明很在乎白家，所以万凌香不能死在白霜明手中。
那样追究起来，仅是江湖名家的白家，根本没办法对抗朝廷，就算白家能够保全自己，保全白霜明，也势必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白霜明：“让开！”
李唐：“白霜明，我让你大爷的。”
万凌香：“你要杀我？你竟然要杀我？”
“你闭嘴！”尖锐的女声刺耳无比，被吵得耳朵生疼的李唐转身，一把制住了万凌香。
“万小姐，第三次了。”
随着千机匣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钻心刺骨的锋芒闪动，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的李唐一刀封喉，直接结束了万凌香短暂的一生。
“我说过，我不是在帮万凌香。”抽出发簪之后，李唐将帷帽解下，直接扔到了地下。
“果然是唐沉星！”
“你竟然杀弱质女流，唐沉星你太不是东西了。”
“就算人家毁了你的侠名，你也不应该杀她啊，这么无辜的女子。”
“白霜明和郑一看起来都和唐沉星挺熟，怎么办，会不会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李唐的一击，不只是白霜明没有想到，就连万凌香也没有想到。
所以她最后的表情，是震惊以及不解，似乎是想不通为何李唐会突然杀她。
“你这个样子，对大家都好些。”李唐扔掉万凌香的尸身说。
郑夫人是有意求死，李唐是知晓的，那是从背后推他的人，李唐再清楚不过。
所以他一开始对万凌香，倒是没有动杀心，因为郑夫人的利用以及报复，足够万凌香受的了。
不过在看到万凌香亵渎死者，以及对生者展露的杀机之后，李唐改变了主意。
作为受万凌香陷害的苦主，他也是时候给自己讨个公道了。
“教主……”将万凌香的尸身扔到一旁，李唐走到戚承身边，屈膝半跪，“唐某不辱使命，终于杀了万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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