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彦昌,沉香他现在刚任职,天条又需要重新修改,哪会有这些闲工夫。沉香,跟你舅舅好好学学,天规可不是儿戏,万不能疏忽大意,做事要考虑周到才是。”杨婵见此,连忙转移话题。
“沉香记住了,娘且放心,沉香会向舅舅好好学习的。”墨沉神情淡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杨婵见此心里焦虑起来,彦昌突然这么问,难不成是猜到了什么?若是他知道了沉香和二哥的关系,定不会轻饶了他们两人,杨婵心知以自家丈夫的心性,若要认可他们恐怕是难上加难。
敖听心见此,便漫不经心地劝了几句,大抵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别瞎操心了,又嘱咐了墨沉,若是有动心的女子也别害羞,带回来就好,这话说完,打破了方才的尴尬。自此,这事再也未提。
天色有些晚了,来的客人稀稀拉拉的走的差不多了,有些不同的是,莫离走的时候强行的将不停挣扎试图留下的哪吒拉走了,这让看得人好笑又摇头。
刘彦昌复杂的看着墨沉和杨戬的背影,他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狠狠的握着拳离开大厅。
看在眼里的敖听心摇了摇头,哀叹了声,一旁杨婵收拾了桌子,轻轻走到她身侧“听心姐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
敖听心终究无奈的点头,恐怕是杨婵猜想她也知道这事了吧。
……
“娘,四姨母。”墨沉和杨戬推开门,见两人正坐在屋里,闲聊着什么。墨沉脚步一顿,也不知该不该进去。
“三妹……四公主。”杨戬在他身后,轻轻拖着他的腰走了进去。杨婵看着两人,神色间似乎有些哀愁。
“你们……怎么来了。”
“娘,四姨母,今日谢谢你们帮我们打掩护。”墨沉想着白日父亲略些讥讽的口吻,不禁有些犹豫。
从父亲的口吻来看,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墨沉心里忐忑不安。
“沉香,今日你父亲的反应实在有些奇怪,他从来没有那么说过话,是不是,他知道了你和二哥……”
墨沉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杨戬靠在窗前,神情淡漠“他已经知道了……就在昨夜,他知道了……”
“哎?”
杨戬看着窗外的树影,似乎陷入了回忆,昨夜墨沉没有察觉那个男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知道刘彦昌在门外,才会放任自己的欲望,他想让对方知道,墨沉现在是属于他的,即使他是沉香的父亲也休想阻止他。
不过他没有想到,刘彦昌倒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男人,就是不知,他会怎么做了,是选择接受他们,还是……
墨沉想了想,从杨戬未尽的话中大概弄清楚了父亲怪异的行为,当下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罢了罢了,他与杨戬本就没有做过多的掩饰,他们相恋的事实不可能一直掩藏着,迟早会告诉父亲的,倒不如找个时间说了,也好过在这里盲目的猜测。
“沉香,我这次也是与各位道别的,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来凡间,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了。”敖听心的言语中充满了些惆怅。
墨沉知道她早已有此打算,这次回来也是因为过年吧,墨沉本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却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十分平静。
随后,杨婵和敖听心又说了几句,墨沉偶尔会说上几句,大多时候便在一旁听着,直到敖听心被杨婵依依不舍送走了,墨沉才再次开口。
“母亲,我和戬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说。”墨沉想着该如何与她提及瑶姬的事。却不想,杨婵浅浅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了。
“是爹娘和大哥的事情吗?”杨婵笑道“你四姨母都和我说过了,其实到现在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一想到他们都还活着,而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我就觉得,这就像一场触不可及的梦。”
“说什么傻话呢,三妹。”杨戬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含笑道“娘很想你,一直在叨念你。”
杨婵展颜,划起一个绝美的笑容,似乎回忆起了儿时一家人团聚的画面。
只是如今瑶姬复活一事万不能让天庭知道,只能委屈她们暂时不能重聚,思此,杨婵微微有些失落,但想到他们已经重生,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见的。
第95章 灯会·棋盘
刘家村只是一个小村子,此时却异常热闹,人来人往,路边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东西。一条街看过去,一片红色,灯火通明。
杨戬和墨沉此时慢慢走在街上,周围的人们脸上带着笑意,本就不大的村子,偶尔遇到了熟人,便热热闹闹的走到一块,拜拜年,过去一年里的矛盾与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身着红色小棉袄的孩童,手里提着小灯笼,一手还拿着糖葫芦,嚷嚷着要看舞狮子。
墨沉见此热闹一片,不禁回忆起几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在夜市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的注目下,他们在树下定下了生生世世的诺言。
墨沉转头,撞进一个温润的眸子里,男子唇角微微弯起,看来和他一样都想起了那一晚。墨沉心一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街边,有人吆喝着要猜灯谜,然后一大群人流从两人身边经过,墨沉微微侧开身子,为他们让开路,橘红色的灯火下,映照着人们脸上满足幸福的笑容,墨沉不禁感叹。
“没有想到,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刘家村便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曾经历了一场灾难。”
新的屋宇被建好,路被从新修整了,就连田边的树苗都是新栽的。
“毕竟刘家村损失不大,若是在其他地方,恐怕会艰难许多吧。”
墨沉一时沉默,那场瘟疫和妖魔袭击给这凡间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也幸好,这只是爆发在局部地区,若是全国范围爆发,只怕又要引起战乱了。
“好了,别想了,沉,凡间自有他发展的规律,这些即使是神灵也无法插手。”
墨沉没有说话,他没有告诉对方,这个世界的未来并不容乐观,但是现在能开心的过一天,便是一天吧。
过了一会儿,敲锣打鼓,又是一阵鞭炮声响起,接口热闹起来,原来是耍杂技的,金色的狮子舞动,其后,两条金红的长龙起舞,骑竹马,踩高跷,一路都是一波一波的欢呼声。看着好不热闹。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也幸好墨沉和往日的面貌大有所不同,认出他的人便是极少数,不然好不了一阵喧闹。
因是在过年,墨沉总算换下了那套黑色的长袍,反而一身浅蓝色的长袍,广袖垂地,腰间挂着一柄紫色的箫,看着竟显得几分清俊典雅。
杨戬仍是不变的白色衣袍,轻浅温柔的笑容,看着令人十分舒服。只是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与墨沉的清冷柔和在一起,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梅山兄弟几人便在这人来人往中,一眼找到了两人,这两人的气质实在突兀,梅山兄弟连忙上前,几人聊了几句,杨戬看着站在他们身后的李焕章,十分歉疚。
“老三,昔日你在天庭受苦,是兄弟对不住你。”杨戬知道,若不是他将这人禁闭在巫山,玉帝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抓住这人。
李焕章微笑,梅山兄弟里也只有康安裕知道他被关押在巫山的事情,所以此时他什么也没有说“二爷,你我兄弟几千年,这点算得了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看见你和沉香无碍,做兄弟的也就放心了啦。”
那日,他因知了两人的恋情,被禁在巫山,说是心中不怨那是不可能的,但后来又听说了两人的磕磕碰碰,心里的不满便减轻了许多。
虽然被玉帝关押起来,但是之后墨沉和杨戬还是想尽了办法将他放了出来,又恢复了他的法力和视觉,他知道这个兄弟并非真的向外界所言无情无义,六亲不认。
杨戬听此,心中一阵感动,他们兄弟几人千年兄弟情义,如今能放下过去的矛盾,重新言和,实属不易。
随意的聊了聊,这些年来为了三圣母的事情,兄弟几人一直没有机会散散心,而今梅山兄弟难得能聚在一起,自然是要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只是老大和老三拉着几人找了个不远的饭庄喝酒去了,体贴的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墨沉见此,无奈的笑了笑,却是轻轻勾着杨戬的手,朝人流少的地方走去。
墨沉突然想起了前世,元宵佳节,他一个人坐在寂静空旷的司法神殿,看着人间通亮的灯火,那烟花就在眼前绽放,美得令人沉醉。
但是天宫却是寂寞的,冰冷的除了他,便没有任何人了。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那人温柔的声音,他轻柔的搂着他的腰,温热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传来丝丝暖意。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司法天神殿里,一个人终究是冷的,墨沉轻笑,绚丽斑斓的烟火映射在他漆黑的眸中,显得格外美丽。
杨戬微愣,手臂却紧了紧。
回到过去,改变未来,不是什么人都能如此幸运,墨沉看着身边的男人,却是从未有的满足,他是如此幸运,可以得到一个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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