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鱼儿这么迟钝,说不定还不知道他自己的性取向,感情的事,得慢慢来。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余幡才起来。
他懵懵地坐起身,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像是粘了一层浆糊似的,他费劲睁开眼,看着面前陌生的家具和陌生的床,呆了。
他这是……穿越了?
过了几十秒等意识回炉,他才认出来。
哦不,这明明就是易哥的卧室啊!
昨天他是……喝多了?
可他也没喝多少啊,自己的酒量虽说不是千杯不倒但也是小区年轻人里数一数二的了。
唉,肯定是那杯酒的度数太高了。
也不知道昨天喝多以后有没有耍酒疯,据见识过自己醉酒的朋友们说,他的酒品是真的不咋样,也不知道……
余幡正胡思乱想着,门被人打开了。
易行文琢磨着他也到时间该起了,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道:“醒了?”
余幡正心虚着,跟鸵鸟似的弱弱点头,“嗯。”
易行文笑了笑,把碗递给他,道:“把这个喝了。”
余幡接过,乖乖道:“哦。”
他边喝边观察易行文的神情,好猜测一下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惹麻烦。
易行文心里也藏着事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他毕竟内敛得多,笑道:“怎么了,一直看我?”
余幡轻咳了一下,有些不安道:“那个……哥,我昨晚……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易行文耳朵红了一下,认真又严肃道:“也没什么。”
余幡深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
易行文接着道:“不过就是说我的衬衫好看,你也想穿,然后就开始解我的扣子……”
余幡被噎了一下,想到那个画面,脸顿时涨红,开口干巴巴道:“我怎么会……”
易行文伸手拿过余幡手中的空碗,又下了重锤,道:“然后还说,我的裤子也挺好看,又开始扒我的……”
余幡头顶冒烟,哀嚎了一声瞬间躺下,将被子蒙在自己头上,自闭了。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易行文逗完人,十分愉悦地闷声笑了几下。
余幡躲在被子里听见笑声,羞耻地喊道:“哥,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跟别人说!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
易行文忍不住又笑出声。
心中却有些遗憾:看来他是不记得了啊。
没关系,慢慢来。
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易行文道:“好,不笑你了,起来吃饭吧。”
余幡这才蔫蔫地爬起来吃早餐,边吃还有些不服气,道:“哥,我平时酒量很不错的,都是你那杯鸡尾酒太烈了。”
易行文哄道:“是,那杯酒是有些烈,我喝了都有些上头。”
余幡这才心里平衡了些,咂咂嘴,有些回味道:“不过,那酒味道是真的好,等有机会了我还想喝……”
易行文打趣道:“喝了以后继续扒我裤子吗?”
“……”余幡脸又红了红,羞愤道:“哥,不是说好不提这茬了吗!”
易行文挑眉,怕这只炸毛的家伙恼羞成怒之后逃回自己家,顺毛道:“好好好。”
气氛正好之际,易行文收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他笑着接听:“爸……”
谁想到那边刚说了一句话,他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道:“好,你别着急,我马上回去。”
余幡蹙眉,问道:“怎么了?”
易行文挂了电话,朝楼上走去,留下一句,“我家里出事了,我必须马上回去一趟。”
看样子大事不妙,余幡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放下勺子,也没心情吃饭了,起身在楼梯口担忧地走来走去。
不到五分钟,易行文换了一身衣服,提着一个背包下来,道:“乖宝,我把钥匙留给你,你今天如果有时间的话帮我照看一下曲子和小舞,明天我叫黎荷来。”
“我可能会离开几天,你……”
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发展到可以说“等我回来”的程度。
余幡因为一时紧张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称谓,接过钥匙,点头保证道:“好,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会照顾好它们的,我……等你回来。”
易行文闻言愣了一瞬,随即垂眸笑了。
他抬手轻轻摸了一把余幡柔软的头发,温柔道:“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望天揪花瓣)
易行文:这还没正式表白呢,亲一下就行了,以后……都会有的。(偷笑期待)
第32章 旧疾
“你妈妈的病复发了。”
易行文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 在去机场的路上和爸爸通电话,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抗生素还在吃着吗?”
那边易高瞻叹了一口气,道:“一直吃着,但……你知道, 你妈妈手术后就有轻微的排异现象,起初只是发热, 肝疼, 最近症状越来越严重, 又时不时开始流鼻血,止也止不住,去了医院,医生才说是可能病症又复发了。”
易行文的妈妈三年前曾患过急性白血病, 后来做了骨髓移植手术,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没想到又突然复发。
易行文绷着嘴角, 先安抚住父亲的情绪, 道:“你先别急, 先在医院住下,看医生怎么处理。我订了最快的航班回去,估计今晚就能到医院。”
易高瞻虽然心中十分焦急, 但对着儿子, 还是尽量平复了情绪,道:“好,你也别太着急, 医院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回来看看你妈妈吧。”
易行文深吸了一口气,道:“好。”
他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
现在正是大中午上班的时间,路况还算友好,离机场还有一段路程,易行文收了手机,将视线移向车窗外。
立交桥层层叠叠,车辆盘旋飞驶。
京城的节奏太快,时间仿佛也匆匆飞逝,以至于有些事物还没来得及在脑中构成记忆,就已经被后来的缤纷多彩挤出了画面。
不像他的家乡。
他的家乡是南方的一座三线城市,那里气候潮湿闷热,每年的回南天大约占了四分之一,在这样的气候下,人们连走路都不愿意快走几步,生活节奏奇慢。
就像在蜗牛眼中,大半生的记忆只不过就是几根青叶篱笆。
而易行文对于家乡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妈妈的病症。
三年前,易行文已经写文七年了,长长短短的故事也写了三十来篇,俗话说感情有七年之痒,写文也不例外。那时候他想写的题材,想到的脑洞都已经写了七七八八,灵感也到了瓶颈期。
恰好那时候齐砚劝说他投资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文化公司,请他去京城工作。
易行文想着也好,换个地方或许能有不一样的体验经历,对写文也有好处。
可就在他准备去京城的档口,他妈妈被确诊为急性白血病,将所有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母亲生病,命悬一线。
父亲的公司又因无心管理,濒临倒闭。
那段时间,易行文头顶的天空可以说是被一朵不详的乌云笼罩着。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都住在医院陪着母亲化疗,看着她日渐消瘦、头发一天比一天少、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时不时接待父母的亲朋好友,看他们哭,听他们感叹母亲的不幸,进而诉说他们自己的不幸。每天接受到的都是负/面消息,是个人精神都会出现异常。
更何况他的工作也没有那么宽松,跟网站签订的合同是每年至少写一本书,公司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很人性化地给他放宽了一段时间,可距上次完结已经将近两年了,网上对他的猜疑越来越多,他没有办法,只好赶鸭子上架。
那时候他脑中一片空白,原本就灵感枯竭,再加上每天对着生死这类沉重的事,更是没有丝毫创作的心情。面对着电脑半个字也写不出来,每敲一个字都是费了极大的功夫,相当于是逼着自己上战场,消耗的全都是精神力和脑力值。
越写越恶心,越写越崩溃。
这样写出的文字自然不可能被读者接受。
那时候,网上黑他的言论铺天盖地,有人说他江郎才尽,有人骂他自视甚高,更有人猜测行云流水是不是换了个人,怎么文风差距这么大。
他的商业价值也一落千丈,甚至之前完结的书下面都有人恶意评论。
易行文已经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现实生活中的无力和网络世界的谩骂,就像两座大山一样轮流朝他压来,他是真的不堪重负。
无数次的,他跑到河边,在树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想过一了百了,什么都想过。
但最终还是舍不得这个世界。
现在想想,幸好当时没有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当时觉得人生昏暗,前景无光,可如今看来,不就是这么点事,不至于。
后来,医院找到了可以匹配的骨髓,母亲也很幸运地挺过了手术,虽然后续的排异反应依旧很折磨人,但总算度过了这次劫难,好歹将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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