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吗,乖宝?”
正在给任母捏腿的应颂被打断,迷茫地看着二人,其实他还沉浸在刚刚任母说的,任岘的情书收了一沓又一沓,但没有让他动心的。
如果自己再早出生十年就好了,这样也可以陪任岘走过许多风景,如果可以,他也愿意为任岘写情书,尽管没有浪漫的修饰与铺垫,但他也很想尝试一下。
会被那时候的任岘当做变态吧?
还是说,他也会爱上自己,自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呢?
但这些并不代表他没有把任母的话听进去,事实上,任母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那时候的他很苦恼,认为自己莫名其妙地被老师针对,想不通的时候是很难熬的。
应颂咬着嘴唇,从齿缝间磨出一个是字。
他说:“我以为我会因为一张画而被他误会,他想嘲笑我,欺负我,给我穿小鞋,后面很多在他看来是开玩笑的事情,在我这里都被无限放大,无论是上他的课,还是微信里的聊天,或者是电话里的交流,都让我如履薄冰。
我一直以为,他已经结婚了,即使我发现了我也喜欢他,也无济于事,总不能当让人厌恶的小三吧,再者说,我就是小三生出来的,身份本来就……”
“宝贝,”任岘弯下了腰,视亲妈如无物一样,亲吻爱人的发顶,鬓边,和已经出了汗的额角,“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吗,对不起……”
任岘还没有说完,任母就打断了他:“别碰我儿子,任岘,你去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去。”
任母的身高不高不矮,在沙发上躺着的时候给人感觉小小一只,但等她坐起身后盘了腿,母性的光辉瞬间由内而外地散发了出来,她从任岘的手里抢回了亲儿子,抱着他顺着毛说道:“抱歉,颂颂,妈妈替他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敏感的小孩,所以很多次都叮嘱任岘说让他多让着你一些,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对你,这太不可理喻了。”
这是应颂第二次投进母亲的怀抱了,温暖而柔软,妈妈身上的馨香是不同于任岘的气味,它能让自己快速镇静下来,来悉心感受这份爱。
任岘被母亲赶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坐着,想上前哄小孩,却总被任母一记眼刀顶回来,眼看孩子低着头在母亲怀里抽噎着哭红了眼,他的心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着。
呼吸间都是痛。
“都过去了,妈妈,您别骂他,我会心疼的。”应颂垂着的双手也抱上任母瘦小的肩,而任母倒是很不甘心,隔着茶几问任岘:“在我们面前也不见你说话没五没六,嗯?你是老师,理应是长辈,即使没有爱情作为前提都不该这样,任岘,你是什么?你是弗朗洛·中国分洛吗?”
应颂揉了揉眼睛,脸上还挂着泪痕,转过头去问妈妈,“什么……什么朗洛?”
任母灵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萨德笔下的,你可以让任岘给你讲讲。”
一听到萨德,任岘的脑子就嗡地一声响,他有气无力道:“妈妈,这个不行……”
任母瞪他:“由不得你行不行。”
任岘:“……”
“好,”应颂噘着嘴小声问她:“妈妈,你的气消了吗?我可以去看看任岘吗?他一个人好可怜。”
尽管任岘坐的远,但小孩的话在他这儿永远都是最具有辨识度的,他上一次从应颂嘴里听到这一类的话,还是应颂撒着娇为阿诵求情的时候。
他分明对自己说过:他看阿诵一只狗好可怜。
真是风水轮流转,昔日是狗,如今是他。
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进行自我哀叹,因为很快,某个小孩的软腰就贴上了任岘,他的大脑极速运转,双手微微打着颤,搂住了失而复得的崽子,扣着他的脑袋亲吻他的嘴角。
男人的嘴里喃喃道:“傻小子……”
他抱着孩子起身,让他笔直又细长的双腿夹着自己的腰,对着母亲说:“妈妈,失陪了,我和咱家宝贝去洗澡。”
任母满脸酸样:“就你有宝贝,你爸爸就没有?啊?”她冲着楼上喊道:“老公!我也要被伺候着洗澡!”
……
任母的声音逐渐远去,任岘抱着他,冒着风雪回了自己的屋子,壁炉的火焰燃烧得正旺,沙发皮椅上,他半搂着孩子细细地亲吻,嘴里不停地念着:“对不起,我很抱歉”这样的话,恨不得将之前没有说出口的,都在此刻补回来。
应颂涨红了脸,男人的心意他领了,但是这样温柔的热情让他很容易就陷进去,因为也是在父母面前就对任岘做的事情忘记进行遮羞与反抗,所以在大度的一家人面前,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害羞,“没……没关系,我们洗澡去吧,一会儿还要读书背单词呢。”
“不背了,”任岘捉住抵着他胸膛的小手,他认真地抚摸着小孩的唇线,和那颗被磨得十分饱满的唇珠,“你为什么这么傻啊,臭小子,好好的资源放在你面前,他甚至每晚都搂着你,和你在一张床,一个被窝里睡,你都要假装看不见,我一个大活人难道比不上网易有道词典年费VIP吗?”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
“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宝贝。”任岘解开了小孩睡衣最上层的扣子,吻他的锁骨和薄肩,“是我对不起你。”
而这时,应颂的手机里传来了一条短信,是任母发来的,她说:【宝贝,让你哥给你讲讲萨德的小说《索多玛120天》。】
任岘眼尖,他看到以后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就想以吻封住应颂的嘴,从而如云流水地顺走他的手机,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应颂护住了自己的手机,又捂住了任岘的嘴,问他:“你会给我讲故事的吧?”
“乖宝,其他可以,这个不行……”
他越说不行,应颂越是好奇,任岘从来都不会吝啬展示自己的讲故事技能,每次比在纸上看到的还要有意思得多,唯独这次他的几番拒绝,只会让应颂穷追不舍,“哥……妈妈都让讲了……”
应颂第一次喊他哥,任岘差点就忍不住在客厅里把这个小妖怪办了,但原则上他还是不能妥协:“不可以的。”
“为什么……”
“因为内容,你不合适看它。”
应颂磨着他的亲哥:“我已经二十岁了啊。”
任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二十岁了,在哥这儿还是小孩子。”
第123章 番外:挪威爱情故事【6】
今天罕见地露出了太阳,任父抓紧这短暂的白昼,开着车和应颂出了远门,到后山的山脚下,一处先前就标记好了的,已经冰封了很厚的湖泊边缘,把车停稳,带着钓具和电锯就下了车。
应颂穿着保暖的内衣,又被任岘套上毛衣,羽绒服的内里都被贴上了暖宝贴,脚丫伸进棉靴里的时候,才发现就连鞋子里也贴着足贴,特别暖和。
临走前,任母拿出了很久之前就织好的帽子,替他把头发拢好,帮他戴了上去。
还围了厚重的围巾,现在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他本来想问任岘,这样看上去会不会显得太笨重了,结果开口第一句没有转换过来,在任岘的父母甚至和管家面前,喊了男人一声:“爸爸……”
静谧的院子里,两个人同时答应,瞬间,任父和任岘看向彼此,眼里意味难明,任父把手上的钓具都放到后备箱里,问:“任岘,你这是什么癖好?”
应颂的指关节都捏到泛白,他梗着脖子,生硬地说:“不是,爸爸,是我的错。”
两道男声又是同时说出:“你没错!”
任母则抱着双臂看好戏:“怎么?任岘,你强迫你弟弟喊你爸爸是吗?过去怎么没发现你还可以这么混账?”
任父倒是干脆利落,只留下一句:“看在还要带颂颂出门的份上先放过你,等我回来你来我书房一趟。”
应颂心疼地把任岘身上的衣服扣好,抱着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任岘以为是小孩的内疚,正想说没事——
结果小孩捏着他的耳尖幸灾乐祸地在他怀里悄声说道:“哥,你活该,谁让你不讲索多玛120天。”
任岘:“……”
——
远处蜿蜒的内海静静流淌,应颂回过神来,和任父在冰封得十分结实的河边上围坐着,两人的面前是刚刚用电锯锯开的圆形冰孔,他们俩就从这里开始投饵放线。
野钓一般都是要看运气,任父并没有什么信心能够在这里钓上鱼,每一次来这大多都是想寻个静谧的空间里进行独处,简单地给心灵放个假。
由于任父身上任岘的特质太过于明显,起初那种微妙的尴尬也在任父关怀的目光,以及体贴的行为中逐渐消磨不见,爷俩从斯堪的纳维亚山脉开始聊起,讲了小时候向往的童话王国丹麦,讲北欧神族的起源地挪威。
他们在钓鱼的过程中甚至还遇见了一只不明生物,身材颀长,通体雪白,眼睛明亮,蛰伏在雪地里,窥着地面上的动静,应颂错以为是雪豹,任父摇摇头说:“雪豹一般不会生活在平原地区,它是猞猁。”
应颂屏息凝视,目睹了猞猁捕猎地鼠的过程,矫健的身姿和利落的行动让他想起了临走前寄养在何越家里的那只大金毛,又有点想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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