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郇点头说:“这事儿我还真不好管。但瞅那仨人老鼠眼、扫帚眉,不是小偷就是贼。”
沈识心道,可不是么。真想不通师傅一鹤发童颜的帅老头,怎么就生出了这三个腌臜货?
“罗队这是干嘛去?”
“刚吃了饭,就打你门前路过一下。”
“进来再喝点儿?”
“那就喝点儿?”
“进屋。”
沈识也没来得及买菜,就把先前南风拿来囤在他家的鸡蛋就着大葱炒了炒,又配了碟花生。
罗郇就着酒吃了口大葱炒蛋,竖起大拇指夸道:“可以啊阿识,单身男人少有你这么全能的!”
他又在屋里四下张望了下,不住点头:“家里收拾的也干净。”
“哈,还成吧。”沈识给罗郇的杯中加了点酒,两人干了一杯。
小兔瞪着大眼睛,扒着桌沿不住地打量着罗郇。
身为人父的罗郇是个女儿控,见状不由满脸宠溺地看向她,眼旁笑出了细纹。
“小机灵鬼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兔。”小兔边说边从桌上偷了粒花生米,搁在嘴里嚼着,“叔叔,你就是那个刑警队长么?”
“对呀,看着像不像呀?”罗郇学着小兔的语气,捏着嗓子哄道。
沈识从没见过罗郇这个样子,暗自感慨这当了爸的就是不一样。
“罗队最近干嘛呢?”
“正犯愁呢。”
“说说?”
“我们队的新生力量不足,上头要求注入新鲜血液。但你知道我,对人严苛的很,一般小年轻儿真看不上。”罗郇摇摇头,喝了口酒道,“你当真不考一下?公安部门是面对社会报招的,就是公务员。”
“你又来。”沈识笑笑,还是没跟他当真。
“成吧,奈何明月照沟渠啊!你接下来打算挖什么沟呢?”
“走着说着吧,眼下还是照顾师傅要紧。”
罗郇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真好奇你师傅是何方神圣。”
“是个读书人。”
“没看出来你还会跟读书人打交道啊。”
“不然都得跟罗队这样的人混么?”
“你小子少骂人啊!”
“哪儿能啊。”
“不过说也是,南风就是个读书人。那孩子好,心里通透的很。”
听罗郇提起南风,沈识心里一暖。不知他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愣什么,喝啊。”罗郇的声音唤回了沈识,两人又碰了一杯。
花生和炒鸡蛋空了,酒也就不再喝了。
罗郇站起身来,冲沈识摆摆手说:“走了,闺女上兴趣班快下课了……阿识,没事儿也帮留意着点儿,看看有没有想考公安,身体棒、心术正的小伙子。”
沈识点点头:“明白了,我操点心。”
他跟着起身打开了门,把罗郇送到门口:“回见,罗队。”
“进屋吧,有事儿就说。”
“成。”
目送罗郇出了巷口,沈识才关上了门。
刚想上床睡一觉,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吴家那三条狗又跑医院闹去了!
妈的……沈识猛地起了身,吓了小兔一跳。
看沈识一脸怒气地朝外走,小兔赶忙问道:“哥,你干嘛去?”
“哥去医院一趟,在家待着,锁好门。”
沈识交待完,便跨上自行车朝医院飞驰而去。
第38章 第 38 章
沈识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内早已被吴家三狗闹得鸡飞狗跳了。
护士和医生皱着眉劝阻,俩保安一手架着吴自勉一跳胳膊把人往外拖,吴老爷子坐在病床上,气的脸煞白。
医院的窗户开着,想也知道三条狗是合谋来这儿给吴老爷子整了套软硬兼施外加苦肉计。
如今见到站在病房外的沈识,三狗有了片刻的安静,心里多少都还有些犯怵。
沈识强压怒气,先稳步走到病房前安抚了老爷子一番。顺了顺他的胸口,低声劝道:“您别气,这事儿交给我。”
说罢,他又转头冲保安和医生挥挥手,道:“没事了,各位先出去吧。麻烦帮忙把门关好,别吵着别的病人。”
医生和护士日常都同沈识混的不错,知道他跟吴念恩并非父子,人又讲道理,对他多多少少都存在好感。见他这么说,便都点头出去了。
临走时,小护士还在跟医生翻白眼,小声嘀咕着这家人真是太讨厌了。
病房里现下就只剩吴家三狗、老爷子和沈识。
沈识搬了个凳子往老爷子边上一坐,抬眼逐个打量了三条狗一遍,方才开口道:“不就是想要房子么?我给。”
“阿识!”吴念恩出言制止,沈识按下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你……你说的是真的?!”吴自省颇为意外地先看了看沈识,又看向另外两人,发现吴自清和吴自勉也都是一脸得不可置信。
“哎、哎哟!阿识啊,你终于想通了!”方才还在地上撒泼的吴自勉,见状赶忙抹了把脸站起身来,破涕为笑。
沈识点头道:“不错。但……”
“但什么?!”三条狗抻了脖子,异口同声道。
沈识慢条斯理地用食指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下叩击着,漫不经心道:“房子只能给你们三个中的一个,现在就得定。完了还得给我现场签个保证书,若要买卖或出租,钱只能这个人自己留着。”沈识喝了口水,扬扬下巴,“选吧,给谁。”
“我们家的事儿,凭什么你说了算?!”吴自省大叫。
“老爷子也是我这个意思。对吧?”
此时吴念恩已会了沈识的意,跟着点头道:“阿识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三条狗面面相觑,各自心里都在打主意。
这么一套宅子,按他们仨的尿性谁都想独吞。原本指望着把骰子交给老爷子,他摇到是谁就是谁。岂料眼下却被老爷子的这一番操作,把计划和私下定的规则全给打乱了。
来医院的路上他们还在琢磨,要不就干脆把房子一卖或者租出去,钱他们三个再一分。讨论到具体谁该分多少的问题时还起了争执,话越说越难听。吴自勉和吴自省俩人还为此差点动起手来。
好嘛,这事儿还没商量明白,到了医院又被突然冒出来的沈小子搅了个局。这下更乱了!
三人彼此间使了个眼色走出病房,站在过道上商量着。
他们都明白现下最该做的是先推出个人把房子要回来,但究竟要推谁出来“继承”却是再也谈不拢。
老大这时候搬出了他的家庭地位,一口一句长兄如父。
老幺大喊着当年他们妈病的时候,数他钱拿的最多。
老二冷嘲热讽,说老幺一早就离开安城了,老大也从不去看老爷子。就自己还会偶尔去看上两眼,应该选她先把房子拿回来。
老大连连摇头,满口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幺在边上跟着一并附和,成功热恼了老二。
二女儿往地上一躺,又开始蹬腿儿。
屋内的吴老爷子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泪:“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沈识起身皱眉道:“我去把他们喊进来。”
就在沈识出门叫人的时候,吴家老大提议,要不他们仨也拟个三方协议。保证无论谁出面,房子到手后钱必须分给另外两人。
至于跟那姓沈小子签的保证书,到时候大不了就死皮赖脸的不认账了!
主意是个损主意,但只要他们足够胆大且不要脸,或许真能押宝奏效。
毕竟只要他们不说,钱分不分的,姓沈的又怎会知道?
另外两条狗也觉得办法可取,但临要拟协议的时候,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停下了。
如果沈识的保证书不作数了,那日后这份协议会不会大家也都各不作数了?
不可否认,三人谁都不相信对方的人品。
要知道吴自清和吴自勉如今日子过的都不算好,吴自省常年在外地,更是不稳定。真要是打官司,他们打得起么?
一番绞尽脑汁过后,吴家三狗又再次撕咬在一起。
……
直到最后,关于人性间颇为荒诞的一幕出现了。
三兄妹的关注点居然从把房子抢过来变成了如果自己没有,对方也休想有!反正谁别想占多一毛钱的便宜!
沈识叼着烟目睹了全程,最后被吴自省指着鼻子警告:“等着!我们还会再来找你的!”
看着三兄妹骂骂咧咧、相互撕扯着离开了医院,沈识长长叹了口气。
人性之贪婪如恶狗抢骨头,穷凶极恶。只是狗通常还讲个规矩,人不太讲。
沈识重又回了病房,吴念恩见状问道:“走了?”
沈识点头。
吴念恩又道:“如你所料啊……”
沈识苦笑一声:“倒真希望是我思想阴暗了。没能借机帮您完成让他们团结和睦的心愿,抱歉师傅。”
吴念恩摇头叹道:“儿女成了今天这样,有我的责任。”
看着满脸病态的吴老爷子,沈识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毕竟别人的家事,他不了解。不了解就不能瞎评价。
下午,南风在学校忙完了保研的事,专程从六爷那儿买了削得薄薄的面来医院给吴老爷子送。见到他的第一眼,南风就发现老爷子的眼珠泛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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