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牵手走去了停车场,余书衔照例拿出车钥匙给车子解锁,伸手刚要打开车门一旁的晏橙忽然拽住他。
“等一下。”
“怎么了?”余书衔转过脸看他。
只见晏橙笑嘻嘻地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另外一只手揽住了余书衔的肩膀把他带进自己怀里,脸也贴了上来,姿态极为亲密。
他把手机的照相功能点开,选择了前置摄像头,笑着道:“第一次这么正式地约会,拍个照。咱俩还从来没拍过秀恩爱的合照。”
余书衔不由失笑。
镜头里的两人皆是容貌俊美、器宇不凡。“咔嚓”一声便将此时的他们永久定格在那一小块屏幕上。
晏橙像是在研究什么宝物一样瞅着屏幕上的照片,厚着脸皮说道:“真帅,都不用修图。”
余书衔失笑:“你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晏橙搂过他的脸亲了一口:“都帅。”
晚上给晏橙送回医院后余书衔被王医生扯住好顿说,晏橙那个没良心的就坐在病床上捂嘴笑。好不容易把王医生应付走,余书衔满身疲惫回到病房,看了眼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缝的晏橙:“有那么好笑吗?”
晏橙挑了挑眉:“你不知道,你刚才可像被老师训的小学生了。”
“这就把你乐成这样?”
“毕竟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嗯,今天就当给你开眼了。”
嘚瑟了大半天,晏橙也确实累了,躺床上没一会儿他就打哈欠了。
“困了就赶紧睡。”
晏橙乖乖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余书衔,然后伸出了双臂。那姿势倒像是跟他求抱抱。
余书衔失笑,走上前把自己一只胳膊给他。
这几天晏橙睡觉养成了一个毛病,那就是不抱着余书衔的胳膊坚决不睡觉。
然而这一次余书衔把胳膊递过去了晏橙却没领情。
“怎么了?”
“我想抱你。”晏橙挪了挪屁股把自己往床边挪,“你陪我睡。”
“这床不够大,你别闹。”
“够大,咱俩都瘦,能躺下。”
“再瘦咱俩骨架子也在那儿了,躺不下的。”
“阿书……”晏橙又开始臭不要脸地撒娇了。
余书衔头疼地捏了捏鼻梁,笑道:“你以前也没这么腻乎啊?”
“我以前可是纯爷们儿,不过纯爷们儿那一套对你不行。我就喜欢跟你这样儿……”
余书衔快要被他的厚脸皮打败了。
“好吧。”最后还是余书衔妥协了。
晏橙一脸兴奋地看着余书衔,见他躺了上来二话不说给他抱住,就像他们以前一样,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事先说好,别动歪心思啊。”余书衔警告他,“你要是不听话我现在就下去。”
晏橙委屈地哼了一声:“我现在两个大胯还疼呢,你就是想要我也怕满足不了你。”他紧了紧手臂,“不过等我修养好身体,一定给你一个完美至极的体验。”
余书衔也是服了他这张嘴了,怎么想的怎么说,毫无遮拦。
“行了,别口头耍流氓了,赶紧睡吧。”余书衔拍了拍他的额头,“挺晚的了。”
“嗯。”
晏橙把脸埋进余书衔的怀里,嗅着男人身上淡淡的好闻气息顿时觉得身心舒畅。他不自觉用脸蹭了蹭余书衔的胸膛,低声道:“我想吃你做的黄瓜炒鸡蛋了,明天回家给我做好不好?”
夜色中余书衔的眼睛微微闪了闪,没有回答。
但怀中的人此时睡意渐浓,似乎并不在意余书衔是否回答。
过了一会儿晏橙又咕哝着说道:“好久没看见安安和晏小橙了,我都想两个孩子了……”
余书衔的大手轻轻拍着男孩的后背,眼睛虚盯着黑暗中的某处,一直到怀中的人呼吸匀长他都没有丝毫睡意。
***
晏橙醒来的时候室内已经满是阳光,一片明亮。他也不知道自己睡到了几点,看样子应该不早了。
折腾了这么多天很少能有睡得这么踏实的时候,晏橙觉得这一觉很是解乏。
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
床上余书衔的位置空了,也不知道他人去哪儿了,病房里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
“阿书?”
回应他的是一室沉寂。
他皱了下眉,掀开被子刚准备下床便听见了房门开启的声音。他以为是余书衔回来了,扬起笑容看向门口处。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哥。”
程与舟满身的寒气,就连那张脸也一丝温度都没有,神情肃穆。他迈开长腿走了进来,一语不发地看着床上消瘦了许多的弟弟。
晏橙眉间的褶皱逐渐加深,没有看见余书衔让他心里开始恐慌。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出院。”
“接我出院?”
“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程与舟顿了顿,然后淡声道:“昨天余书衔给我打了电话,他说的。”
晏橙一瞬坐直身体,脸上刚睡醒的晕红渐渐褪去,只余苍白:“你说什么?!”
程与舟抿紧了唇没说话。
晏橙觉得手心阵阵发汗,就连嗓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人呢?余书衔他人呢?”
程与舟面露难色,转头看了眼门外。于是下一秒,余书衔便走了进来。
晏橙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紧紧盯着余书衔的脸,他想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寻找出哪怕一丝昨天的温柔。
可是,没有。
一片冰凉。
就好像昨天以及这段时间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晏橙下了床,光着脚一步步走向余书衔,声音暗哑:“阿书……”
余书衔看着他光裸的脚,眉头微微一皱:“地上凉,把鞋穿上。”
晏橙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他用一种不解、悲伤以及痛苦的眼神看着面色沉静的余书衔:“你现在……还会关心我会不会凉吗?”
回应他的是余书衔的沉默。
“阿书……”
“晏橙,”余书衔深吸一口气,“我都已经知道了。”
晏橙身体微微一震,脸上血色全无。
“你知道多少了?”
“我知道我也配型成功,还知道,你曾经对景铄下药迷/奸未遂的事儿。”
晏橙皱起眉,捕捉到了他话中的细节,难道……后面的话景铄没跟他说?
许久。
“什么时候?”
“在你进手术室之前。”
晏橙猛地睁圆眼,死死地盯着余书衔的眼睛:“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一切?那这段时间……”
“不论如何,你救了景铄的命,替我……受这份罪。一码归一码,我替景铄,也为我自己感谢你。认真照顾你是应该的。”
余书衔觉得这张嘴好像不是自己的,它机械地叙述着早在脑子里过了千百遍的稿子。
“但这些并不能弥补景铄受过的伤害,有这件事横在我们中间,我们之间永远都会有疙瘩在。我无法接受你对我弟弟做出过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所以……先跟你哥回去吧,好好养身体。其他的等这些事都结束了再说。”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余书衔深思熟虑过后才想出来的说辞。所谓的过去他全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他想听晏橙说。尤其是最关键的部分。景铄说他不知道那是谎言还是真相,但余书衔了解自己的爱人,他知道,晏橙肯定不会做出那种下作事。但他还想最后跟他求证一次,想听到他亲口为自己驳辩。只有这样晏橙才不用像个罪人一样总是逃避过去,甚至连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的勇气都没有。因而他故意模糊了自己的说辞,隐去了最后的“真相”。
他也在逼他,逼他正视自己内心的恐惧,逼他彻底驱逐纠缠他七年之久的心魔。
晏橙此时哪能想到那么多,他只以为景铄并没有相信他后来说的话,更没有告诉余书衔。景铄都不信,那余书衔会信吗?他若再说一次,他会不会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开脱狡辩?他那一瞬间慌神了,只觉得世界一阵旋转,脚下发软险些跌倒。还是离他最近的程与舟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捞住他。余书衔也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要上前。然而程与舟动作比他快,所以他也只好把迈出去一小步的右脚收了回来。想要扶他的右手背在身后,一点点紧握成拳。
他没有去看晏橙的眼睛,强逼着自己用最镇静的声音说道:“今天景铄要手术,一会儿我就不送你了。我……走了。”
言罢余书衔便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心内却在渴求晏橙勇敢一点,勇敢地挣脱桎梏在良心上的枷锁,大声告诉他他没有错。
他想帮他救赎他自己,可这件事,关键在晏橙,看他自己能不能主动对抗心魔。
“阿书!”晏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程与舟的手,追了过去。
他紧紧抓着余书衔的胳膊,眼泪像是决堤了一般不要命地往外流,声音哽咽破碎:“阿书你别走,你别走……你不能扔下我……”
程与舟见弟弟这个卑微的样子有些不忍继续看,他轻叹一声上前搀住他,低声道:“晏橙,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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