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家族偏爱东方面孔原来是从很早以前就流传下来的啊,”莫辞捏了捏手中的那朵白玫瑰的花瓣,低头轻嗅了一下,“所以,塞西莉亚爱上达尔西,你爱上我,都是这种基因里的偏好的呈现?”
这是个很危险的问题。
当一见钟情变成基因不能改变的偏好,特殊就不再特殊了。
喻初不知道塞西莉亚有没有被达尔西问过类似的问题,反正他听到这个的时候就感到了危机。“那位夫人后来也离开了法兰西,她本来就是遭遇海难,她已经有了丈夫。我的先祖再喜欢她也得选择放手。但是他还是留下了这一园玫瑰,在对方离开之后。”
他处理好第二枝玫瑰,同样递给莫辞。“而且这个和基因没什么关系。塞西莉亚爱上达尔西,是因为那是达尔西,我爱上你也是如此。是你是莫辞这件事情让我爱上你的。”
莫辞喜欢这个答案,也接过了这枝玫瑰。
“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吗?”莫辞问他。
“有,后来我的那位先祖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得了疾病,医生说他时日无多,他一生未婚,这个时候所求的不过就是那位夫人,所以他托人造了一艘船,想要出海去东方,再见那位夫人一面。”
喻初处理好第三朵玫瑰,他这一次没有挑选正盛放的,而是挑选了以多含苞待放的。
莫辞将它和其他两只玫瑰握在一起,“然后呢?”
“然后他也遭遇了海难,一场巨大的海上风浪,船上所有人都再无消息。算是个悲剧故事吧。”
“这也不一定,也许是好故事,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毕竟开始的时候那位夫人也遇到了海难,但是她还是获救了,并且见证了白玫瑰。”莫辞曾经疯狂地迷恋过各种悲剧,这在他的电影和剧本之中也都有体现,《光影》之中楼阙扮演的林栩失去好友后的复仇以及无法被救赎的死亡,《不负》里面最终惨淡收场的师生之间的爱情,《见字如面》的故事里在战争背景下不可避免的产生的结构性的不可挽回和再无书信,甚至《光源》也说不上是一种好结局。这是他的喜欢,他自觉这些疼痛让他欢喜,可是这个时候却忽然想给已经才听到的故事一个好结局。
“他们都说,玫瑰是爱神的化身,所以不能轻易送人。”
莫辞听到喻初这么说,接过他递来的玫瑰,然后笑着道,“是啊,所以你这辈子估计只能送给我了。”他其实知道这个关于玫瑰和爱神的完整故事,并没有喻初删繁就简说的笼统之后这样好。不过是罗马神话里荷鲁斯撞见爱神维纳斯偷情,丘比特给了他一支玫瑰让他守口如瓶,从此荷鲁斯变成了沉默之神。
这才是故事的本来样貌,但这种时候没有任何追本溯源的必要。
“我当然会送给你。”喻初问他,“你知道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莫辞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这个,不过玫瑰的估计都差不多,猜也应该能猜得出来,象征爱情,再加上颜色,纯洁的,高贵的爱情?”
“差不多。”
莫辞接下下一枝玫瑰,“所以到底是什么?”
“你说的那些都有,不过我最喜欢的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我当你又在告白。”
“这确实是我又在告白。”
古老的城堡,一整个花园的白玫瑰,花的香味,美好的人。
“莫辞,我忍不住不对你一遍一遍地告白。”
喻初这样说道。
第87章 廊桥遗梦
又过了许久,这些时间都能以《光源》作为分界点,《光源》拍完了,《光源》剪辑好了,《光源》在华国上映了收获好评,《光源》得了奖,以及《光源》入围了奥斯卡最佳影片。
这些事情每一件挑出来都是轰轰烈烈的舆论热点,尤其是最后一件,此刻,现在,正在直播的奥斯卡颁奖典礼,全球有无数的人在等待围观。
莫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旁边是喻初,再旁边是钟昇和陆释之。这个座位不用看也知道是某导演的私心作祟。
他听着台上的黑人主持说话,实际上却在回忆他之前和喻初说过的话——
“我一直不觉得从艺术角度或者商业角度来讲奥斯卡是世界第一的电影奖项,它之所以在华国被捧得这么高,不过是因为没有华国人将它彻底的收入囊中,楼阙是第一个在此捧杯的人,不过也就只有他一个。而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想要它,也不过是它还不错,而且我没有得到。”莫辞笑,“如果我得到了,它就没有任何特殊了,毕竟它不是最好。而最好我已得到。”他认可的最好是专注艺术性的威尼斯电影节。
“你会得到吗?”喻初问,他虽然带了疑问的语气,但是他也同样有着答案。他会得到,毕竟莫辞就是他心中世界最好。
“当然,我会的。”莫辞趁着最后的这段时间亲了一下喻初。“我会用它装点我的展览柜。我毕生希望不过是让这些都不再特别,最后只留下你和我的电影特殊。”
莫辞在心里夸了自己一遍的语言和修辞天赋,然后就听到坐在旁边的喻初问他,“奥斯卡结束之后,你要回国吗?”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莫辞转过来看他,手指装作无意地擦过他的手背,“我们再去一次佛罗伦萨吧,我要再去那座桥,我要再去感受一下真正的不为我所知道的我们的初见,还有你的一见钟情。”
“好,我们去佛罗伦萨。”
是的,读者们应该也发现了,蓝斯·墨洛温先生总说自己对于莫辞是一见钟情,但是他并没有说过自己到底是何时何地对于莫辞一见钟情,毕竟在莫辞见到他之前,喻初已经对他有了好感。
这件事莫辞以前也没有多想,坦白来讲,莫辞认为自己也算是少年成名,如果喻初碰巧看到了他的照片或者影像,然后为他所倾倒,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毕竟他还有吸引人的外表。
不过在昨天,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那是莫凭阑发来的一张照片,背景是一座廊桥,莫辞认出来了那应该是佛罗伦萨阿尔诺河位于三圣桥下边的老桥,毕竟他当时拍《司汤达综合征》的时候在那里取过景,而且还欣赏过那张享利·豪里达的油画《邂逅》,画的就是在阿尔诺河的这座廊桥上诗人但丁与手捧鲜花的贵族少女贝特丽丝一见钟情的相遇。
当然,这张照片上的人不是但丁和贝特丽丝,而是莫辞和喻初,更年轻的莫辞和喻初。
莫辞当时穿了一件西式风格的白衬衫,乌黑的发丝披散着,正在打着电话行色匆匆,而他身后有人转头回来看他,那是蓝斯·墨洛温。
“这是我翻一个不怎么出名的摄影师的私人邮箱的时候碰巧发现的,时间是六年多前,小叔叔,你说,这算不算是是‘廊桥遗梦’?”
“什么‘廊桥遗梦’,我和你喻叔叔可不会是悲剧收场。”
莫凭阑对“喻叔叔”这个称呼表示接受无能,不过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估计又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去做了。
莫辞先生就是在知道了这个的情况下去问的喻初,“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一见钟情的?”
“很早,”喻初说,“我很早就遇见了你,不过你应该不知道。”
“什么时候?你在哪儿遇到的?是在巴黎吗?”莫辞问他,毕竟那段时间他确实是在巴黎进修,只不过是爱出去跑而已,整个欧洲,他去各种地方寻觅美酒佳酿。
“不是,是在佛罗伦萨,在阿尔诺河的老桥上,就是连接了乌菲齐美术馆和比蒂宫的那座廊桥。我是在那里遇到你的,然后一见钟情。”
这么用语言讲或许有点干巴巴的,所以还是把时间拉回当时的佛罗伦萨——
那是莫辞第一次来佛罗伦萨。
他趁着休息的时候从巴黎来到这里,他定了红酒之后去了乌菲齐美术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蔚蓝的天撒上别样的色彩,像是有金粉浮动在天空之中。
当时他正好接到北然的电话,对方听到他快要上那座老桥,立刻道,“当时我陪我妈去佛罗伦萨的时候也上了那座桥,当时导游讲个但丁和一个贵族少女,嗯,具体名字我忘了,反正就是个爱情故事,还说让我们去金店里买一枚戒指,为即将邂逅的爱人一个定情信物。”
“那个导游是让你买还是让阿姨买?”
“当然是让我妈买啊,我那个时候才十二好吗?要什么爱人,随便搞点什么就违法了好吗?”
“你十二岁就想着违法了?”莫辞笑着吐槽,“怪不得现在这么浪。”
“你我不相上下。”北然这么说,“所以呢,你要不要买一枚戒指给即将遇见的爱人?”
“没必要,”莫辞这个时候已经上了桥,“我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兴趣,尤其是对梦中情人,要那个干什么,还不如去酒吧找个意大利男人调情。”
北然咂舌,然后道,“不愧是我们莫导,瞧这劲儿,真混蛋,不是人。”
“我们不相上下。”莫辞也这么说。
然后另一边,带着耳机的墨洛温也听着布兰登那头的喋喋不休。“我认识的一个意大利佬,就是伊恩画廊的那个雷哲,他告诉我这座老桥有爱情的磁场,在上面很容易邂逅真爱,然后还说要跟我一起去走走。说实话,我以前真没发现他居然是个gay,我跟他做生意,他却想要跟我打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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