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笑起来,“这不重要,蓝斯,这一点都不重要,电影就是虚假的产物,作为一名导演,我只需要知道那一幕是影片的高潮就够了。人们需要虚假的,虚假对于人这种生物来说举足轻重。”
“你是因为我今天说的那部美国电影才选择带我来这里的吗?”莫辞站在桥的中央看喻初。对他来说这座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构造不是最美的,采光也不好,果然是囚犯才走的路,旅游观光的人大多是从下面乘船看一看拍张照就过去了。这样的地方,喻初要来肯定有原因,要是让他联系,他只能联系到今天上午说过的话。
喻初站在光斑的中间,对莫辞笑着说,“有人告诉我,日落时分,钟声敲响,在叹息桥下接吻,可以天长地久。”
莫辞听到这句话,他原本应该嘲笑喻初竟然还信这种骗人的谎话或野史和被商业营造起来的传说,再退一步,就算是要追求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那也是乘着贡多拉在桥下而不是在桥上。又或者,他应该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他们只不过是情人,没什么天长地久的需要,他们只需要纵情享乐只顾此时,投入太多情感注定得不偿失。
可是在他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忽然没有办法将刚才的那些“本应该”说出口了,他只是左右看了一下没有东方面孔,然后就上前一步拽着喻初的衣领亲了上去。
在深吻的间隙,莫辞这样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做“情人”应该满足对方这些可有可无的小愿望的。
对,这根本没有什么,不是什么如同惊雷一般的大事。
不过是,他们陷入情/欲。
厚重的钟声敲响,夕阳的灿烂光线从那雕刻着八瓣菊的小窗上透进去,洒在意乱情迷的人的脸上,任谁看都是一对有情人。
这里是叹息桥,
从宫殿到监狱,
又繁华又潦倒,
但那中间有一个吻,
据说,
是送给动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君:
(1)戈登·拜伦的长诗《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我站在威尼斯的叹息桥头,一边是宫殿,一边是监狱。”
《情定日落桥》很老的片子了,不过我还是蛮喜欢老片子的
第35章 命中注定
莫辞和喻初离开叹息桥之后就去吃了晚饭,那家餐厅装了落地的窗户,他们就坐在窗边,往外看就可以看到威尼斯的运河,有灯的影子落在上面,光被打碎了,却依旧晃荡着。
莫辞用叉子卷起盘中的红酱意大利面,“你有没有看过那部电影,Morte a Venezia,翻译成中文叫《魂断威尼斯》不过我更喜欢《威尼斯之死》这个翻译。”
“我以为前者更符合你的审美,就像是‘翡冷翠’。”
莫辞点点头,“确实,不过我只是喜欢什么什么之死这个搭配而已,死亡和毁灭是会让人肃然起敬的。就像是《马拉之死》和《克里奥帕特拉之死》的世界名画一样。不过这些翻译上的东西现在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部电影。”
“你要跟我谈同性的爱情?”喻初问。毕竟那个故事就是讲一名作曲家和一个美少年之间牵绊着的青春与美的沉醉。
“不不不,”莫辞笑了笑,“既然你看过,那么讲什么剧情啊没有意义,说剪辑和镜头也毫无趣味,我只是想跟你谈谈这座城市,谈谈亚得里亚海的女王殿下。”
喻初以为莫辞对于这座城市没有什么过多喜好和厌恶,这会儿要谈威尼斯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人言论,所以他喝了一口红酒,然后看着他。“愿闻其详。”
“《威尼斯之死》的原作者曼·托马斯在书里面写过这样一段话,‘外形和客观现实会使高贵的灵魂沉醉,并唤起人的情/欲,同时会使他陷入可怕的情感犯罪中,把人引向深渊,而这正是美的严谨所抵御和抛弃的。我得说,它们会把诗人引到那里,因为我们无法使自己奋发向上,只能放纵欲/望,导致犯罪。’”
“他没说错,这是事实,美貌会带来情/欲,情/欲会引人犯罪。美貌本来就具有压迫感,同时又勾魂摄魄。”
“亲爱的,我的重点不在这里。”就像是佛罗伦萨天生适合艺术般的浪漫情话,威尼斯也是一样,所以作为一个浪漫主义者,他觉得自己应该更加浪漫一点。
“他说的话对不对要不要辩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威尼斯这座城市天生适合像贾科莫·卡萨诺瓦这样的风流人,连严谨克制的德意志人来了这里都会出于感官的震撼和冲击迷恋上一位可口的少年的青春和魅力甚至因此而死。”
莫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这是这座城市的天赋,就像是拉斯维加斯天生适合赌博,哥本哈根注定属于童话,里约热内卢本来就应该狂欢,拉普兰永远需要圣诞。”
他注视着喻初的那双眼睛,他此刻不觉得那是深海蔚蓝天空澄澈,他觉得那是湖是蓝色的火焰,他应该将这样的湖和火焰藏在自己眼睛里面,又或者揉进自己的怀里面。
“威尼斯一样,在这里就应该纵情享乐,就算这种天赋是一种邪恶、病态的烈火又能怎样,邪恶是不可或缺的,邪恶是天才的食粮。”
莫辞用勺子挖了一口威士忌冰淇淋,用舌尖舔了一口,眼睛却看着喻初。
那是一种和性有关的暗示。
“蓝斯,我们不应该浪费这座城市的天赋,如果我们这么做了,那就是神明都不能原谅的事情。”
蓝斯看着他没有说话,这让莫辞觉得有的时候浪漫也是有错的,浪漫注定着要体面要含蓄要不可以直白的坦露出来自己的欲望和想法让别人看见,所以别人也可以装做不明白的逃过去不回答。
莫辞感觉自己有些恼怒,就在他决心自己打破刚才塑造起来的浪漫气息的前一刻,喻初开口了。“你说的对,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天赋,我们不该辜负。可是莫辞,你要确定一件事,这座城市的天赋是说服人给自己一个坠入情网的理由,而不是说服人在这里一夜/情。”
莫辞被喻初的欲抑先扬噎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他承认喻初的话以及自己的意图,然后又继续道,“不过我们可不是一夜情不是吗?我们又肯定不止一个晚上。”
喻初觉得自己被将了一军,“当然。”
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莫辞在电梯里面就用自己的手指勾喻初的掌心,眼睛微微抬起看他,“亲爱的,晚上了。”
“晚上了。”喻初重复他的这句话,然后握住了莫辞勾着他的掌心的手,“需要早点休息。”
莫辞有些挫败感,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不是个在这种事情上有耐心的人,现在屡屡受挫,可是却挑起了他的好胜心。“睡前做些什么睡得更好。”他强调了“做”那个字,顺带着还眨了下眼睛。“亲爱的,要是你害羞的话,我们可以不用本垒打,做些别的也不错。”
喻初抬起手勾了下莫辞的下巴,他很少做这种看起来有些轻佻的动作,莫辞记得就只有在佛罗伦萨的桥上捞起他的发丝亲吻。“做些别的?”
莫辞喜欢他的大胆,喜欢他的轻佻,喜欢各种各样亲密的肢体接触,更准确的说,他喜欢喻初变得像他这样,他想要将他拉到他的世界里,他想让他和他一样对待他们两个之间的这份“特殊性”,他最好沉浸享乐,别动感情。
他笑得更开怀,“是啊,怎么样?不要浪费时间,我们啊,最好用这些时间做些荒唐事。”
他凑到他耳朵旁边,声音压得极低,“宝贝,我想跟你做/爱,好不好啊?”
喻初刷了房卡打开门,莫辞跟着他进去,不等喻初将房卡插进去打开灯就将他压到旁边的墙上亲吻,黑暗中看不清楚人,全是靠着本能去摸索着前进。
喻初在亲吻的间隙哑着嗓子开口,“莫辞,你太着急了。”
不过莫辞的声音比他更哑,他感觉心中困着的那些□□之类的东西全部逃出来,要控制住他的所有理性和克制去陪葬。“从两年半前我就想睡你了,一直挨到今天,怎么能不着急?”
他用着气音带着笑一边亲吻对方的喉结一边说道,“蓝斯,蓝斯·墨洛温,听我的,相信我,我带你去见天堂。”
喻初终于摸索着将房卡插好然后打开灯,然后就撞上了莫辞那双染着情/欲的眼睛。
他眼中的欲望太重了,重得好像是根本不打算管面前的人是谁。
我们去做些荒唐事吧。
我带你去看天堂。
亲爱的。
宝贝。
我想跟你做/爱。
喻初听着他讲的这些话,大胆又放浪,一举一动一句话都在故意调情。
他不用想就知道他跟多少人说过同样的话,他这样吻过多少人,他对着多少人甜甜蜜蜜,他和多少人这样做过爱。
他原本以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些,他只是想要他,拥有他,他已经从他这里得到了其他所有的人都没有的特殊性,他本来以为这些都不错。但现在,好像不是这样子。
去他的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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