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站稳,对着他们抬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过显然没有太大用,只是让尖叫声稍微小了些而已。
两个人好不容易挤到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徐子河转过头来问他们俩今天感觉怎么样,然后就被莫辞吐槽。
“说实话,徐子河,我在怀疑你的品味,真的挺无聊的。”
徐子河被他的话噎住,“祖宗,工作本来就是无聊的,尤其是在您还怀抱着被迫营业的态度的情况下,这种无聊就会成几何形式的加倍再加倍。”
当然,这些话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这句,“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质疑我的品味,这是不公平的。”
“也许吧,不过这算得上是我录制过的最无聊的综艺之一,完全浪费了它来自福尔摩斯的名字,你确定观众们会喜欢看这个。”
“祖宗,”徐子河再次反驳他,“您一共也没有录制过几个综艺,基数太小,这样的评价做不了数。以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怀疑大众审美,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话而已。”
刚好你又开启了一个话题。
徐子河自己都可以帮他补全这句话,并且再一次学会了闭嘴,转头回去再也不看后座的人。
莫辞也偃旗息鼓,刚打算把自己团一团靠着窗户睡一会儿,就听见喻初开口了,说的是法语,摆明是不想让徐子河明白。
他问他,“你为什么当时会选择相信我?”
莫辞没有睁开眼睛,含含糊糊地回答,“评分更高啊,虽然这个节目很无聊。”趁着徐子河听不懂,他又强调了一遍这个节目有多么无聊。
“那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你我心知肚明,我只是说出了一个借口让你有理由付出你的信任而已,不是吗?”
“这不是重点,”莫辞本来应该在这里叫一声喻初的名字,他应该叫他一声“蓝斯”,他确实比较喜欢在说话的时候带上别人的名字,可是现在为了不让徐子河听懂,他特地咽下去了这个名字,虽然这么做其实没什么必要。
“重点是,你现在这么问我,是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我敢说,那肯定和我能给出的答案相差甚远。”
“说说看,你说的答案,我都愿意听。”喻初配合他,没有叫他的名字。
好吧。
莫辞觉得这句话很没劲,所以他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墨洛温靠的他非常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都不配用一把十厘米的尺子来量,因为那目测起来根本没有这么长的距离。
“这没必要。”
“有必要。”
喻初盯着他,眼睛蔚蓝,让莫辞在一瞬的恍惚中感觉自己好像是置身于深海。
“你需要想一想,这份信任的原因,它既然需要借口,就证明这个原因很重要,不是吗?”
第31章 特殊一个
就像是佛罗伦萨因为文艺复兴而具有特殊性一样,这座被誉为“亚得里亚海明珠”的城市,威尼斯也凭借着类似的东西名扬海外,尤其是在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电影的光芒过于耀眼,完全压过了那些荡漾的温柔水波。
莫辞也挺喜欢这座城市的,这里的电影节为他带来过荣耀,能给人带来胜利的地方有谁会不喜欢,更何况这里还有上帝流下的全部眼泪,成水成河,桥架在上面,船在其中穿梭。
莫辞一个人来早了两天,因为一个电话,那位先生约他,他当然得去见他。
莫辞在威尼斯的一家中餐馆里见到了他要见的人,对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还是面容俊朗,看到他之后笑着站起来,“莫辞,快来,菜都已经上了,你再不来,我就自己吃了。”
“凌宵老师,”莫辞笑着走过去,“好久不见了。”
“所以我才找你过来,不过啊,我知道你在华国几乎天天吃中餐,但是我在美国可不能天天吃,今天就是你陪我了。”
莫辞倒是无所谓,“有人请吃饭,我肯定愿意啊。吃什么都好。”
“你呀,还是这个样子都没怎么变。”莫辞和凌宵的缘分来自于很多年前,他写了一个剧本用邮件的形式发给凌霄,后来那个剧本确实拍成了电影,那里面的男主角还拿了奥斯卡影帝,那部电影的名字叫做《不负》,那个影帝的名字叫做楼阙,是他发掘,并且成功捧起来的人。
“我记着我那个时候问过你,明明你自己也是导演,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剧本留着自己拍,而是要交到我手上,还愿意来给我来做副导,明明你出道时候拍的那一部《光影》就很不错。”
莫辞等对方动了筷子就去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嘟嘟囔囔地开口,“您有经验嘛,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放到别人身上抢都要抢半天。而且要不是这个剧本,我哪里有机会和您成为朋友啊。”
凌宵停了筷子看了他一眼,“好吧,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你变了,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爱客套。”
莫辞笑笑没说话,其实他还记着当时他的回答,还是少年人的莫辞莫大导演意气风发,比现在还要骄傲坦然一百倍,语气理所当然,他说,“因为我不懂爱情,我能写出来它,却没有办法对它感同身受,我不会去拍一部感动不了我自己的片子。我想您能拍好它,毕竟您也有一个深爱的同性伴侣。能够拍好它,这样显然更加值得,我完成的作品,无论剧本还是电影,都要是世界上最好的才行。”
这样的态度似乎到现在还落实着,他拍摄了《光影》中犯罪心理学教授和被命运重伤后报复那些人的罪犯之间的敌对又惋惜,苛责又歉意的情谊,他描画了《食言》中原本对世界毫无留恋的人却起了求生之意然后对宿命奋起抗争,他记录了《见字如面》中在孤苦无依的寂寞中看到的平淡的信件交流的知己和灵魂伴侣,他塑造了《司汤达综合征》中一个画家为艺术殉道的令人惊异的情绪,可是,这里面,没有任何一条主线跟爱情有关,无论是男是女。
就算他能写出这样的情节跌宕和感情细腻,可是他也无法去展露那些细微动容和毫秒波涛,所以他从不拍摄感情线。
“你当时二十出头,说你不懂爱情拍不了,那现在呢,现在的你,拍得了了吗?”
莫辞本来应该不假思索的回答,可是他却在脱口而出的时候顿了下,然后笑,“您一问这个问题,我就知道您肯定不怎么关心那些八卦娱乐,不然就应该知道我这些年阅人无数,身边的人没人能撑过一个月。”
“不不不,”凌宵笑,“爱情有很多表现形式,有人在天堂,有人落泥上,有人柏拉图,有人沉迷肉/欲,有人一生只爱一个人,有人见一个爱一个,可是这里面并没有谁一定比谁更懂爱情,只不过是每个人有自己的情感观念和价值判断,这就是他们每个人的爱情。”
“可是我不爱他们。”莫辞回答,“您就当我是天涯浪子,三流货色。”
“你情我愿,那就没什么人该居高临下的以所谓的道德捍卫者的身份去评价批判。”凌宵活了大半辈子,人总会随着阅历和眼界的扩大而变得越发平和宽容。“当然,就算你一直这样不爱任何人也没什么,可是如果真的有了爱的人,也是一段人生经历。”
“如果只是一段经历,那就更没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了,我自己就是经历,我自己就是丰富和充盈的代名词。我想这并不是你愿意把生命中的那么多时间花费到这个上面的原因。”
“果然,这样子自夸不谦虚才像你,你还是没变。”凌宵得出这个判断之后才继续道,“不过莫辞你说的对,值得我花费那么多时间当然不是因为这只是一段经历之类的话,天知道我为了这个放弃了多少别的经历,而且那家伙还是个面瘫。”
凌宵说完上面那句带着些玩笑和吐槽的话之后停下来,语气比刚才郑重了些。“其实啊,这只不过有人告诉你坠入爱河是件好事情,别人说这种话的时候你都会说,扯淡去吧,别想骗老子相信这种只有小姑娘才相信的假话,可是,放在这个人身上,你信了,你忽然就信了。你付出的时间也好精力也好,还有更多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可以被笼统的成为爱的东西,都是你的这份相信应该付出的代价。”
莫辞忽然想起那天录完节目,在车上,喻初靠得他很近,说这份信任肯定有原因,他需要,想要知道这个原因,他当时就知道喻初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是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相信也有代价。
当然,现在意识到这件事也并不算晚,反正他在此之前还没有做出决定。威尼斯是个好城市,人人都爱它,这家餐厅也不错,坐在旁边的人也挺好,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这个,怎么样看都是一件好事。
“可以不付出代价吗?”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莫辞就发现了自己忽如其来的“天真”,当然,凌宵也发现了,他甚至还嘲笑了莫辞的这份“天真”。“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莫辞?如果你不付出代价,就证明根本不存在前面那一步‘相信’好吗?我现在相信你不爱他们了,不过我更怀疑你只是亲密关系无能,莫辞,你确定这个问题不需要去求助一下心理医生?我之前还认识了一个心理医生,现在就在华国,要不要介绍你认识认识?”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