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抓着床沿爬起来,见陆盏正拥着被子,一脸戒备满眼敌意地看着自己,还问:“你怎么会在我床上!你是谁?!”
“…陆盏!!!你他妈的…”秦影帝气不打一出来,抓了床边一本硬装的实体书往陆盏额头上扔过去,陆盏惊惧之下被书的边角砸了个正着,额头立刻淤了一片,他在一阵眩晕中听到那人在自己耳边骂:
“你他妈一大早就发毛病?!还能不能让我睡一个好觉了?!我就不该回来,我就不该回这个破家!”
秦灼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心软回来?外面五星级的酒店和体贴入微的床伴不香吗?!他为什么要回来让陆盏给自己添堵?!
“…你是谁啊?”陆盏捂着额头,越发无助地问:“你是谁?”
秦灼看到他额头被自己砸得淤青了一片,才泄了愤,收回三分理智,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以往日日着家的时候,陆盏三天两头就要发个病闹一场,闹得秦灼耐心全无,浮躁值飙升!
他不想再多做解释了,只爬上床,说:“结婚证在书房桌上第一个抽屉。”
“……结婚?”
“是!结婚!”秦影帝咬牙切齿,像是在重复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我们已经结婚五年了!听懂了吗?!又不信是不是?!自己去书房找结婚证!”
“……”陆盏爬下床,鞋子也来不及穿,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了,他转身看秦灼,客气又无辜:“请问,书房在哪里?”
“……”秦灼克制住了朝他摔东西的冲动,说:“拐角第一个房间。”
“谢谢…”
陆盏拘谨地道了声谢,而后出门,卧室拐角就是书房,不难找。
他拉开了第一个抽屉,先是看到了一本长方形的相册,相册下面就是结婚证,陆盏没忍住先翻开了那本相册。
第一页第一张,是两个少年的毕业合影。
他想起来,这是五年前的秦灼和自己。
五年前,大学毕业前夕,那是陆盏的噩梦。
……
【被告人陆卫国在担任S市BBW科技园区工程项目的总工程师及建设单位现场施工代表期间,利用职务之便,多次收受相关工程承包人的钱款合计500万元,为他人谋取利益,造成施工人员5人死亡的重大责任事故。
事故发生后,被告人未能及时支付赔偿款项,未取得了被害人近亲属的谅解。
据此,根据本案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判处被告人陆卫国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
“陆盏,伯父二审需要钱对不对?支付赔偿款才能争取减刑,你还缺多少钱?”
“五百万?我给你啊,你不用去找别人借!”
“这张卡里存着我出道后赚的所有钱,这笔钱跟家里没关系,我有支配权,我现在把它给你。”
“陆家破产了,银行也不会帮你的!你难道宁愿去借高力袋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我只是想让你和我在一起!”
……
“对不起,我看你喝醉了就没忍住,我会对你负责的!你收下这笔钱吧,当是我借你的?”
“我帮你给陆伯父请最好的律师团队!”
“陆盏,我不要你还钱,也不要你欠我人情,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陆伯父二审改判无期,你要答应和我在一起,你要试着喜欢我爱我,可以吗?”
……
“陆盏,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
陆盏从回忆中抽离,他记起秦灼是谁了,这本相册虽然很厚,但大学期间的合影却只有这一张毕业照,后面那些,都是婚后那两年拍的了,陆盏又想起,自己很久没和秦灼拍过照片了。
他合上相册,翻开了结婚证,结婚照上的秦灼,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憨。
五年前的秦灼在结婚那天是真的开心。
五年后的秦灼看到陆盏拿着结婚证走到了卧室门口,他用嘲讽的语气问:“想起来了?”
“嗯。”陆盏点点头,他翻开结婚证,指着上面的登记日期:“我也记起昨天是什么日子了,哥哥,昨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呀。”
前几年的纪念日,秦灼都会在电话里撒着欢地要陆盏做好吃的跟他一起庆祝,陆盏记得太牢了,以至于昨天下意识地就做了两道他爱吃的菜,却完全忘了,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结婚纪念日了。
秦灼有几年是真的忘了,有几年是记着也故意不提,他不提,陆盏也很难主动记起。
但现在这本结婚证摆在了他的眼前,那晃眼的日期将秦灼拽回了五年前,五年前,他还爱陆盏而不得,那时的陆盏,在他眼里是无价的宝石,而眼前的陆盏,却只算得上能明码标价的水晶了,他依然好看,但在秦灼眼里已经贬了值,这颗水晶五年如一日的干净剔透,却也单调乏味,和外面的奇珍异宝比不了的。
但他终究是心软了,因为陆盏额头上被自己砸出来的淤青实在太过刺眼,他合上结婚证,难得温柔地抚上陆盏消瘦的脸颊:“你该去精神科复查了,顺便看看额头上的伤。”
“可我早上还要去给学生上课。”
“跟学校请假,身体最重要。”秦灼说:“我陪你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
正攻下章上线!
第4章 正攻上线
陆盏的主治医生是X大附属医院的苏孟医师,四年前,陆盏的健忘症刚表现出轻微症状时,苏孟是第一时间警觉的,他和秦灼是发小,和陆盏是校友,苏孟的父亲又是附属医院的院长,因此,陆盏的病刚出现端倪时,秦灼毫不犹豫地来找苏孟帮忙,并无条件信任发小的医术。
“目前来看,病情控制得很好。”
科室内,苏孟扫了一眼陆盏的最新脑部CT数据,而后按下片子,与秦灼说。
“控制得很好?可我怎么感觉,他最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秦大明星全脸武装,墨镜口罩一遮,不大的脸上只能看到他的额头了:“早上还把我踹下床呢。”
他的声音被口罩隔离了,听着闷闷的,像是在委委屈屈地炫耀着什么,苏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听着这句话,眼中的光却沉了下来:“遗传的精神疾病大多数只能控制不能根治,我只能用药延缓他的病症加重。如果你不信任我的医术,可以给他换个医生。”
“…这哪跟哪?”秦灼见他生气,笑道:“我当然信任小孟医生了,他这病在你这边治了三四年了,要是能好早就好了。其他医生还未必有你专业。”
“你知道就好!”苏孟被哄高兴了,他拿起笔在陆盏的纸质病例上写下几行字,边写边说:“陆盏也是我朋友,大学的时候我两还一起参加过比赛,我难道还能害他吗?他这个病就是遗传,我和我父亲讨论过了,现在给开的药都是剂量最小但效果最好的了。”
秦灼忍不住问:“那…他还会继续忘事吗?再这样发展下去,岂不是要六亲不认了?”
苏孟反问:“他哪来的六亲?他唯一的亲人陆卫国在关无期,不认还少一个风险呢,你想让狗仔拍到他去监狱探监然后累及你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名声吗?”
“外界也不知道我结婚了…我主要关心,他会不会有一天把我给忘了?想不起来的那种。”
苏孟写字的手一顿,他抬眼看着秦灼,隔着黑乎乎的墨镜,苏孟看不透秦灼眼中的情绪,他反问:“去年你还和我嫌弃他是累赘,忘了你他就不会缠着你了,不正好?”
“那不行!!”秦灼立即反驳:“你知道我当初追他花了多少功夫吗?他忘了我,我的年少无知谁来负责?”
“不行不行,你还是给他开药。”他摘下了碍事的墨镜,指着苏孟手边的病历本说:“开特效药,保证他病情再怎么恶化,都不能把我秦灼这个人给忘了。”
很久以后秦灼再回忆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时的自己,其实已经慌了,仅仅只是设想了一下陆盏可能将自己彻底忘了,他整个人就有些急躁慌乱了。
但他现在脑子里还只想着,自己年少时在陆盏身上孤注一掷的追求不能功亏一篑。
苏孟如他所愿,又给陆盏加了两个精神类的药。
药方开好了,苏孟将单子交给了秦灼:“还是02号药房找小周拿药。”
“好。”秦灼说着就要起身。
“等一下。”苏孟又叫住了秦灼,他神神秘秘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张电影票。
“?”
“你的新电影不是今天凌晨首映吗?我买好了票,定好了影院VIP包间。”苏孟摘了自己的口罩,露出精致秀气的五官,勾起一个晃眼的清爽笑容:“影帝先生,要继续我们之前的首映约定吗?”
所谓首映约定,是秦灼被雪藏半年后事业重新有起色时为感谢苏孟的帮助而答应的,以后自己的每一部新电影,都要和苏孟一起去看。
“我刚帮了你的大忙。”苏孟指了指秦灼手中陆盏的病历本:“你可不能用食言来回报我。”
“…好吧。”秦大明星愉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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