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斯似不好意思低下头,说:“我听到了。”
——咦听到什么,听到凌霄对他说的悄悄话么?他一点儿都不困,甚至十分精神,笑眯眯问:“回房间睡觉吗?”
“嗯……唔,好的。”
至于这个晚上要怎么过?莫清玄从浴室出来,仍在纠结这个问题,抬头看到菲尼斯窝在沙发里,抱住膝盖,坐姿有种少女般羞涩的气息,他不禁感受到了一股没来由的紧张感:不能太热情,吓跑他就不好了;冷淡更不行,因为菲尼斯在他面前本就表现得自卑,所以,应该要鼓励他、主动亲近他,矜持一些,温柔一点儿,既不能让他觉得受到了低落,又要伺候他舒服……
莫清玄深以为然地想,这其中分寸一定要把握好,稍有差池,送进嘴边的肉都能飞了!
他左思右想片刻,走上前,说:“你去洗澡,把衣服换了,先穿我的。”
菲尼斯抬头看他一眼,唯诺地点点头:“好……”
“我去床上等你”
菲尼斯下沙发的姿势不稳,险些一个踉跄滑倒,又说:“好、好的……太晚了,你别等我,你先睡吧。”
可是,莫清玄不困。
莫清玄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烫,压在身上的被子像磨砂纸一样摩擦皮肤火辣辣地疼。他又装矜持地不大敢踢被子,因为菲尼斯就睡在他旁边。
这股燥热来得凶猛火辣,怎么也压不下去。他知道自己体质偏寒,到了冬天尤其怕冷,怎么也想不到会有浑身发热的一天,而且……很难受,骨子里麻酥酥地痒、皮肤火辣辣地疼,不是生病,莫清玄很清楚,类似于……咳,每到春季繁衍呼唤了万物交|配的本能,而他这是发|情了。
被菲尼斯似有似无的气息影响
当惊觉这个事实的时候,莫清玄内心如万马奔腾,滚滚飞扬的尘土蒙蔽了双眼,耳朵只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在他身旁飞掠过,又战战兢兢害怕又觉得:草泥马!!!
——狗日的柳川芳泽,那四年的时间里到底对他的身体改变了多少?!!
莫清玄鼻腔喷出了一股愤怒的牛气,扭头看一动不动的菲尼斯,心道:你倒睡得蛮香!
两厢对比之下,他更愤怒,又想到凌霄偷偷告诉他的:慕他其实非常色,很色很色~当机立断,一脚踢飞被子!登时一阵寒风吹在身上,凉飕飕地爬上脊椎,竟然有点儿冷。但他毫不退缩,下一刻光脚踩到地板上——因为房间里乌漆麻黑的别说鞋子,他连自己的衣服放哪儿都找不到,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和一条及膝盖的短裤,打开门的刹那,浑身一颤立即精神抖擞。
那股燥热去了不少
他觉得满意,走出卧室,敲电话骚扰,还没开口就听到那边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随话筒传过来,里面一个低沉性感的男声亢奋激昂地响起:“哪位呀,大半夜不睡,找我什么事?”
“是我,莫清玄,你在哪儿?”
“Crazy夜,怎么?”话筒里声音一顿:“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话说你找我干嘛?”
“约炮”
Mr.Chen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儿:“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喂?喂喂?——我听不清楚,我这儿信号不好,嗯,就是这样,挂了拜~”
然后“嘟嘟嘟”挂了电话
莫清玄气炸:“又不是约你!借你的脸进酒吧大门而已啊摔!”
长夜漫漫,不是孤枕也难眠。他干脆穿好衣服出门赏风景,墙外是一望无际的漫山红透的枫林,可惜在夜色里只看到随风荡漾的黑影,呼啸风声潮水一样蔓延过来,沉在云层里的月亮慢慢探出了头。
莫清玄在一棵宝塔般的松树下站定,看着皱纹一样起伏不平的树皮,忽然脑子一恍惚,竟然将手放了上去。树皮冰凉沧桑,且硌手,捂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一记手刀劈了上去。
松树纹丝不动
四周风声由远及近飒飒而来,隐约有鬼哭狼嚎。他内心却奇异地平复下去,这时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不禁一愣,回到看到一个驼着背的佝偻身影,仿佛融入进夜色里,又比夜色更沉重。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惊讶地问道,“抱歉,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从黑暗走出的身影慢慢暴露在月光下,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孔、深凹进去的眼睛,眼窝一圈黯淡的乌黑,看过来的目光犹如沸腾的铁水散发着与麻木表情截然相反的热情。他听了莫清玄的话,一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近,一边说:“没有,你没有吵醒我。我一直醒着。”
“那你——”该不会听到我打电话了吧?他不禁一阵心虚。下一刻便听菲尼斯冷淡的声音蓦地一紧,冲他道:
“你想找陈煜约炮?”
果然误会了!不,他没有,他发誓绝没有那样掉节操的事情发生,只是偶然冒出的一个念头……而已。
“你明知道有人杀你,为什么不害怕?”菲尼斯又表情疑惑地问他。
“为什么要怕,不是有你保护我,而且,别拿凌霄跟我相提并论,我有我的打算,像我这种怕死的人,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就敢惹祸上身?”他脸色忽一黯淡,又道,“除非真的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我才会效仿凌霄,紧跟着你,依附你生存。”
“那你有什么打算,能告诉我吗?”他主动问
莫清玄一愣,话到嘴边,落寞地说:“莫清玄跟苏长青两个人不可能同时存在。我打算用莫清玄的命换凌霄的命。莫清玄死了,苏长青才能回来,你懂这其中的意思吗?”
菲尼斯脸色迷惘了下,又坚定地说:“莫清玄是你,苏长青也是你,不管叫什么名字、有没有记忆,你都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像你的影子一样时时刻刻跟随着你。这种留恋的心情只有对你才有,这是不是叫作‘喜欢’,我‘喜欢’你?”
“可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苏长青是温柔的、善良的,像春日的阳光、黎明盛开的鲜花一样美好,像月亮一样洁白,所有人都憧憬他,也怀念着他,所以他们无法接受我这样不洁的人出现!譬如这样——”
莫清玄唇间紧绷,手掌从冰凉粗糙的树干上移开,突然冲至菲尼斯面前,浑身爆发出炽热的火焰一样,将还未反应过来的菲尼斯掀翻在地上。
铺着枫叶的地面出乎意料地柔软,菲尼斯被莫清玄压在身下,没有挣扎,反而困惑不已:“譬如什么?”
莫清玄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的脸,柔声说:“在你的心目中,苏长青会亲吻你的嘴唇吗?”
菲尼斯铜铃一样的眼睛瞪得不可思议的大,微微张开的嘴巴被一柔软的嘴唇吻住。紧接着,微凉的手紧贴着滚烫的皮肤伸进去,又娓娓深情地问:
“苏长青那样品行高洁、一尘不染的人,他会这样,抚|摸你的身体吗?”
在灵活的手指抚弄下,身下人顿时像濒死的鱼一样剧烈地痉挛起。
“你也在苦苦忍耐吧。我知道你的,你不敢染指苏长青,那我告诉你,我莫清玄也是个很色的人,比你更甚,渴望被你拥抱,看上去冷冰冰的你心目中冰清玉洁的这个身体,从在云南的时候开始,就像过于成熟的,糜|烂的果实一样渴望被你含在嘴里吞吐,压在身下玩坏!”
莫清玄压低身体,咬住菲尼斯衬衣上的一颗纽扣,像是磨了磨牙,鲜红的舌尖突然探出来,在同样苍白的胸膛上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嘴唇,像是回味着说:
“是情|欲的味道。”
就见菲尼斯眉头拧紧,似乎无法理解他的做法,又比平常着急的模样,语气微喘,称得上急促:“住手!不要再玩下去!莫清玄,欲|望是非常丑陋的,它会玷污你的手,被污浊弄脏你的身体——我一直,一直隐瞒着它只是不想你知道——”
“——可我不想嘻嘻,我这样丑陋的欲|望不想再隐瞒下去。我又不是苏长青,冰清玉洁,一尘不染,我追逐金钱名利荣耀这些,渴望被爱,被你珍视……”
他歌颂着自己的欲|望,垂涎着眼前的□□,像是要将苏长青与莫清玄分离开,形成两个独立的互不干扰的人格。
“菲尼斯,你回答我,苏长青会为你做到这种程度吗?”
当殷红的嘴唇抽离,吞咽进,嘴角微微上扬地笑起来,狭长的眼睛半眯,有几分狐狸一样得逞的炫耀,与被喂饱的餍足。
菲尼斯瞪大了眼睛,仿佛眼前的不是他所认识的人,而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灵魂。然后,莫清玄在他这种目光中,伸出一根手指,饥饿一样舔了舔指间仍然残留的□□。
这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菲尼斯整个人陷入一种沉重的哀伤不已的情绪中,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起先,莫清玄以为把人惹哭了,开始反省:是不是玩过了火……但,毫无愧意。
“莫清玄的身份是狭隘的,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就处在一个欺骗的世界里,只要我一天还是莫清玄,就摆脱不了周围的欺骗、谎言甚至于犯罪,只有苏长青,成为苏长青才拥有我所希望的无限可能的人生。”
他站在苒苒皎白的月光下,缓慢又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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