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老人很感激地接过药。
崔少言重新发动自行车,突然感觉特别的快乐。
看看,他还是挺能干的。
剩下的几户都比较远,崔少言索性插上耳机听歌,一家接一家地送过去。
来应门的基本都是腿脚不方便的老年人,岛上的老人好像比想象中的要多。
有的独居,有的等子女下班回来,老人家不舍得点灯,到了傍晚屋里黑漆漆一片。
岛上的一切也随着日落沉寂下来,崔少言歌单里的歌都播了一个轮回,人还在回的路上。
迷路了,操。
他把药送完以后,发现位置似乎离他学校很近了,就打算这么骑回学校,能不用摸黑看地图,沿着认识的路骑回诊所。
等骑出一大片树林,再骑过一片不知道做什么堆积的废铁,崔少言才幡然醒悟。
好像学校并不在这附近。
他往回骑,但是四周围黑漆漆的,骑来骑去都回不到开始的那条路,而且感觉到处都长一个样。
真是见鬼了。
崔少言车一刹,刚伸手摸包手机就响了起来。
应该是付靳看他这么久没回给他打电话了,崔少言站在树林里,特无奈地掏出手机。
他感觉背后像有什么动静,嘶嘶的。
崔少言背脊有点儿僵硬,刚划了接听键回头确认,就看见了吐着杏子的…一条蛇。
从树上垂挂下来,就在他脑袋边。
崔少言吓得大叫一声,人从自行车上翻倒下来,爬起来就是狂奔。
风呼呼刮着林子里的落叶,动静就跟那蛇一直跟在他背后似的。
崔少言吓得魂没了,都没注意到有猫叫,狠狠撞上了出现在林子入口处的某个人。
就模模糊糊一身白衣服,这会儿夜风骤起,身后遍地的野草被吹得沙沙作响。
蛇!来!了!!!
“操!!!”崔少言一把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QAQ
恭喜二位终于抱上了,还是飞扑。
☆、第 27 章
崔少言像个树袋熊一样扑了上来,付靳后退一步好容易稳住他:“怎么了?”
跟来的橘子惊慌失措窜到了付靳肩膀上,龇着獠牙炸着毛。
这儿黑得崔少言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太清,听清是付靳的声音以后人才稍微回复过来:“有蛇。”
“没有蛇。”付靳僵着身体动弹不得,“你先下来,我站不住了。”
崔少言很是震惊,才发现自己为了远离地面,直接整个人挂到了付靳身上,像抱着根铁柱子。
“操。”崔少言松开对方着了地,仔细看了很多遍,那条蛇并没有跟来,“它刚才真追着我。”
夜风呼呼拨弄着茂盛生长的野草,明确地告诉崔少言这是他听错了。
真他妈尴尬。
“你好好送药,怎么跑这儿来了?”付靳打开手机手电筒,“我一直打不通你电话,你这是送药送出了服务区。”
“我这是散步!”崔少言整个人不好了,“你们这什么野岛啊,还有没信号覆盖的地方?”
“我要没来接你,你就要散一晚上步了。”付靳举着灯照着黑漆漆的林子,“你车呢?”
“我没喊你来接我。”崔少言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自己散完步了自然会回去。”
他承认,他是有那么点儿恼羞成怒了。
另外就是,明知道付靳这是好心对他,可他心里就是有种自己也没法理解的逆反情绪。
付靳沉默了好半晌,不知道是不是在发火,崔少言又突然有点儿害怕。
对方要真就这么扔下他走了咋办?
“…你别倔。”付靳叹了口气,“你这种硬要跟人拧着来的习惯,是要吃大亏的。”
崔少言不说话,事实上付靳是没说错。
“出了什么事情就直说,我不是你的监护人,不会责怪你。”付靳将橘子从肩头抱了下来,“下回找不到路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会来接你。”
“你自己亲自跑出来,那不是白请我送药了吗。”崔少言转过脸。
“一回生,两回熟,你总不可能每回都迷路。”付靳说,“你车是在里面吗?把它推出来我们回诊所,老付煮了你的饭。”
崔少言站在林子入口处,有点儿犹豫。
蛇还在里面呢,除了蛇指不定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
“让橘子陪你去吧。”付靳将猫塞给他,“猫吃蛇。”
“你确定?”崔少言一接手,橘子便快乐地伸着懒腰往他怀里钻。
“还是要我陪你进去?”付靳问。
“不用。”崔少言立马拒绝。
他就怕再有什么动静,吓得他再往付靳身上窜一次。
“别再走丢了啊。”付靳举高手电筒的光给他照明。
“走丢你大爷!”崔少言暴躁地吼。
-
崔少言实在很震惊,他走丢的地方离付靳的诊所有十万八千里远,两人一前一后骑着车,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他都不确定付靳是怎么找到他的,想到付靳可能找了他好半天,他就为闹脾气感到不大好意思。
院门外的灯笼已经亮起来,离得很远便能闻到饭菜香。
“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等好半天了。”付育新正打开折叠桌,“怎么回这么晚啊?”
崔少言张了张口,想老实承认说自己迷路了,结果付靳随口接了话。
“我带他转了转,熟悉一下岛上的路。”付靳走去院子里那个独立卫生间洗手。
“黑灯瞎火的,要转也不白天转。”付育新走去端菜,“现在小孩儿都机灵得很,跑两遍就都认识了,哪儿还用你教啊。”
“还是要教的,我不大会认路。”崔少言跟着去洗手。
付靳和他擦肩出来,笑了笑走去招呼橘子吃猫粮。
“别管你那猫了,先吃饭不行吗。”付育新这头已经摆好了一桌,“这猫每天到处跑的,你洗了手又摸它不就等于白洗了吗!”
付靳顾自往食盆里倒好猫粮,橘子高高兴兴地上前去,刚低下头要吃就又抬起来,四处找崔少言。
这猫儿一直有等齐家里人吃饭的习惯,这会儿一直老老实实蹲到了崔少言撒完尿洗手出来。
“吃饭吃饭!”付育新揭开锅盖,“今天煮糖醋鱼,不知道成功没有。”
付育新手艺一直很好,崔少言住进付靳家这些天没少吃他烧的菜,但很少像这样到院子来和他们一起吃。
热菜刚出锅味道更香,崔少言本来就到了饿的时候,夹了一筷子鱼,再舀了一大勺鸡蛋水豆腐。
“你过来是帮了我们大忙,季节更替诊所里看病的人多,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付育新说。
“医学上的事儿我帮不上忙,有什么需要…搬搬抬抬的都可以喊我。”崔少言说。
付靳没忍住笑了声。
“周末过来让付靳教你煎药。”付育新说,“很简单,学会了比送药轻松。”
“好。”崔少言应道,实际他不怎么喜欢中药那味儿。
闻起来就能想象出喝下去有多苦,先前付靳给他送的酸枣仁汤也是中药汤剂,虽然不苦但味道怪异。
崔少言只喝了一半,就悄悄给他倒卫生间了。
“以前也请过学生帮忙,大家一开始都笨手笨脚的,你不用紧张。”付育新一喝酒话就会变得比平时多很多,“有什么不懂就问付靳,之前招过音校的小女孩儿,天天跟在付靳屁股后边,特别积极。”
“我怎么记得,是我跟她后边收拾烂摊子呢。”付靳说。
崔少言看他一眼,原来这人已经收烂摊子收习惯了,“之前的女孩子不用了吗?”
“毕业了。”付靳说,“幸好毕业了。”
“距离我毕业还有一年半。”崔少言提醒道。
“哈哈哈!”付育新大笑了起来,“我看小崔比那女孩儿灵犀,会喝酒吗?”
“会,但今天不喝,改天我陪您喝。”崔少言说。
付育新一听就高兴,平时付靳基本滴酒不沾的,他一个人自斟自饮其实很没意思。
不少酒都是他自己酿的,崔少言虽然明显不可能会品,但有人陪还是不同。
“他的酒度数不低,你要喝就喝一口算了,喝多了是要倒的。”付靳忽然看了眼表:“你今天晚自习不迟到吗?”
“几点了?”崔少言问。
付靳将手表转给他看,七点过一刻了。
“不好。”崔少言匆匆扒了口饭,起身:“我得走了,今晚我学校有篮球训练。”
“大晚上训练?”付育新问。
“啊。”崔少言抽了纸擦嘴,“谢谢招待,你们慢慢吃。”
付育新愣了愣,崔少言人弯腰一顺橘子的毛,推着他的自行车出院门。
“刚吃饱饭别蹦蹦跳跳的。”付靳追了句。
崔少言摆摆手,头也不回地骑着车走了。
“唉,小孩儿都这样。”付育新给自己添了酒,“你小时候,吃饱饭就出去打架了,嘱咐来嘱咐去都不听。就算肚子真疼了吧,犟,死活都不会承认的。”
付靳脑袋转了回来,沉默地吃着饭,注意到崔少言碗里全是挑出来的葱花和胡萝卜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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