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邑后背撑着办公桌,双手抱胸沉思道:“司彬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过去,这点很可疑。”他看着翁达晞的侧脸,目光幽深:“杀朱晓奈是他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我们要和他证实清楚。”
翁达晞抬头问他:“如何证实?”
“在移交司法之前还有机会,到时候需要江洵的帮忙,让他尽量为我们多拖延点时间。”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江大队长的大白嗓,隔着门叫道:“老苏,你在不在?快来给我开个门。”
苏翁两人对视了一眼,苏源邑去给江洵开了门。
江洵一进门就见翁达晞神色自然的坐在办公桌前,直愣愣的朝他望过来,他顿了下。
“不是,你突然这么看着我做什,我心里发毛。难道我打扰了你俩的好事?”江洵装模作样的看着拉实的窗帘吐槽道:“这大白天的还拉窗帘,你俩在办公室干啥羞羞的事呢?”
翁达晞甩了他一个眼刀,耳朵悄悄红了。
苏源邑关上门,走近问他:“你那边搞定了?”
江洵苦恼道:“那厮都招了,杀了那么多人,死刑没的跑。”他瞥了眼翁达晞的脸色,说:“不过他老婆的尸体还没找到,我刚怎么问他都不肯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他聪明的选择不问某人,怕蹙了这位祖宗的眉头。
翁达晞递给了他一个台阶,说:“江队,你想知道他把尸体藏哪了吗?”
江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眼巴巴跑过去问:“达晞,你知道藏哪?”
“知道,我还可以帮你找到。不过,”他停下,就是不开口说后半句。
“不过什么呀?快说。”江洵催他。
苏源邑接了话:“江洵,我们可以找到尸体。不过在这之前,需要请你帮个忙。”
江洵不解的回头问他:“什么忙?”
——
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内,男人陷在皮质沙发中双腿交叠,目光深邃的盯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在和他说话:
“猎物已经被抓,我们到的时候晚了一步。那个叫江洵的队长身手不错,我们失了先机。”
男人转回了身,看着面前的人。语调平平:“这种小垃圾早该处理掉,没有补救的办法了吗?”
西装男恭敬的低下头,说:“我们的人传来消息,他今天已经被移交到看守所,等待判决。”他眼中逬出杀机:“只要不要让他开口,就不会影响到我们。”
“做的干净点,我不想再听到坏消息。”
“好的。”西装男应了。
男人伸出两根手指,半举在空中,强调道:“翁达晞,把他盯牢了。”
“是,属下明白。”
“快去办吧。”
西装男退了出去,轻声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男人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天空是洁白无比的蔚蓝,只有几片薄纱似得的轻云平贴于空中。如同女郎穿着绝美的夏装,颈间却围了一段细白的纱巾,迎风吹拂。
男人轻声叫出一个名字,口气结成了冰状。
——
江洵面色凝重的看向身边的人,问出了盘桓心中已久的话:“你是怎么知道,司彬会把尸体藏在墓穴中的?”
翁达晞平视着前方正在搬石头的警员,说:“我只是猜测,有没有还得搬开才能揭晓答案。”
他率先朝墓穴走去,警员们已经搬的差不多了,墓穴的盖板已经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骨灰盒和一个袋子。
“嗯哼!看来这次我又对了。”翁达晞朝江洵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过来看。
一个深色的袋子被掏了出来,里面是白骨和一个头颅,表面的所有脂肪组织都被剔除干净,根本辨不清尸骨的主人是谁。但翁达晞十分确定,这人就是陆晚晴。
“他为什么要把陆晚晴的尸骨放进王兰芝的墓穴中?婆媳合葬吗?”江洵还是第一次见有这种操作。不知该说司彬心大,还是脑子里缺根弦。
自古以来十对婆媳九不合,司彬为了纪念亡母不惜杀了自己的老婆,还让婆媳合葬一处,晚上不怕做噩梦吗?
翁达晞睨了他一眼:“司彬应该是对他老婆有感情的,只是碍于心理扭曲而被忽略。”他看着墓碑上王兰芝的黑白照片,讽刺道:“我们都知道,火葬场接收死人都需要出具死亡证明,否则一概不予火化处理。司彬为了保存她老婆的尸骨,只能自己烹煮,该怎么形容他这种作为呢?”
翁达晞想了想,没找到合适的词语。
“爱的矛盾体?”江洵嗤鼻。
“Bingo.”翁达晞含笑看他,为江队长难得灵光的脑子欣慰道:“看来你心理学的书没白看,关键时刻还能用。”
江洵立马蹬鼻子上脸,“那必须啊,哥可是头脑伶俐,四肢发达,全支队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存在。”
“那么头脑伶俐四肢发达的江大队长,答应我的事是不是可以安排起来了?”
江洵知道这位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出门前就约定好。只要对方帮他找到陆晚晴的尸体,可以答应他提审司彬的要求,局长那边由他出面搞定。
如今尸骨已经找到,司彬的罪责也罗列清楚,只等他这边拍板。
江洵正色道:“今晚就安排,收工。”
与此同时,江洵和翁达晞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尘埃落定时
电话里传来苏源邑沉重的声音,翁达晞握着听筒的手不由一紧,他说:“阿晞,司彬死了。”
滴答,滴~答,时间仿佛被凝固,手机里的人声被扯远,听不真切,糊了薄薄的一层海绵,吸去了所有介质。
翁达晞有片刻失神,静谧的空间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响,如瓷器摔碎在地的声音,清冽刺耳,瞬间把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那是旁边江洵发出的怒吼:“你说什么?怎么会突然就自杀?TM看个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
翁达晞侧着头,终于从两个人的嘴里确认了同一件事,心缓缓沉下。他吸了口气说了声知道了,匆匆掐断电话。
江洵骂骂咧咧还没结束,余光看到翁达晞朝车子走去,也急忙追上喊住他:“达晞等等我,一起走。”他又朝电话里骂了一声,才挂断。
江洵上次那辆车被撞后送去维修,索性就换了辆牧马人,这次开起来顺手了不少。两人上车后,他眉目紧锁,朝旁边人道:“先回队里,司彬的尸体已经送到法医室了,具体情况等回去再说。”
翁达晞点了下头,便再无话。
江洵一把方向盘,快速倒车驶离了公墓。
鉴于司彬刚被送进看守所半天都不到,就自杀身亡,看守所的负责人难逃辞咎。只能把司彬的尸体又交回给东浦分局,请法医科的人帮忙做尸检解剖,这次一起来的还有他们副所长黄立。
黄立已经四十多了,在工作上是出了名的兢兢业业不为劳苦,所长特意派他来搞定江洵。
黄立难掩焦虑的盯着刑侦支队的大门,他此刻的心情也很忐忑。众所周知,这起案子是东浦分支今年来出的最大杀人案件,追捕过程艰难不说,还关系着整个支队的绩效。如今人还没上法庭审判罪行,就死在了他们的地盘上,那位脾气火爆的江队长估计是不会这么轻易了事的。
十几分钟后,江洵的车停在了支队门口。黄立看到两个人从车上下来,快步迎了上去,身后还跟了其他几个小警员。
“江队长,你可回来了。”黄立面带苦笑的和江洵打招呼。
江洵脸色已经布满乌云,见到黄立就更来气了。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黄副所长,你还有脸来我们支队?我看你是今天出门没照镜子,专门来蹙我眉头的。”仗着身高优势,他扒拉开黄立的手就朝里走去,嘴里还不忘警告道:“你的事晚点再说,我等会再来跟你算账。”
黄立大了江洵好几岁,在众人面前被喷脸色顿时不好了。但事件本身他们不占理,只能腆着老脸来赔罪。他跟在江洵身后一番解释道:“江队,这次确实是我们的失职。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不开啊,自己就拿墙撞头了。”他腿没江洵的长,只能小跑勉强跟上。
江洵气不过,长腿停下指着他的鼻子说:“敢情还是犯人的错了?他要寻死还要跟你们报备一声是吧?这是你们做狱警的严重失职,等着脱衣服滚蛋吧。”江洵满腔怒火无从发泄,黄立偏要跑来撞他的枪口。
生生被骂一通后他再不敢多言,只能亦步的跟着到了法医室门前。
这时他才发现身边多了个年轻男人,是刚和江洵一起下车的那个。瞧着模样不太像刑警,眼生的很,便偷偷打量猜测起对方的身份。
江洵率先打开法医室的门,侧着身让翁达晞先行一步。这一幕凑巧被黄立看在眼里,惊的他眼珠子都要掉了,能让江大队长给他开门,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悄悄问身后的小警员,朝着翁达晞的背影问道:“他是谁啊?”
“那是我们队刚请来的心理学专家,这起连环杀人案就是他破获的。”小警员轻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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