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程放在戳他后腰:“阿铮,你能听清吗?”
严子铮视线不离屋里:“还没说话。”
程放叹气:“真是吓到我了。”
严子铮回过头:“这点程度就吓到了?”
“我是说由兆宇跟咱们班主任的事吓到我了。”
严子铮挑眉:“你之前不知道?”
“我哪知道,兆宇他就跟我说跟他好的是个男的也咱们学校的,我以为是哪个外班的男生呢,今天才知是怎么回事。”
程放回来后虽跟他们仍然亲,但走的也不算太近,对这些事了解的不太通透也正常。严子铮听到屋里人开始说话,连忙转过头去。
“你是做老师的,亏我之前那么尊重你,你干的这叫人事吗?你看看你都教了我儿子什么?你怎么把他变成这样了?”
“我跟他在一起不犯法,而您的家暴属于故意伤害,是违法的,为什么非要动用暴力不能好好说呢?”
“知识分子就是不一般,跟我讲法律,法律上他是我儿子,我有管教他的权利,让我好好说?我怎么说?我现在说话他都不听了!”
“那也请用正确的方法。”
由刚情绪有些激动的嚷道:“我们老由家几代单传,我儿子就是死也不能喜欢男的!你告诉告诉我正确的方法是什么!”
邹景的音量是正常的,多半被厚厚玻璃隔掉,而由刚的嗓门只升不降,外面也能听得清楚。
他开始不给邹景说话的机会了。
“我说这些若是你不能体会的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他妈的没有儿子!你不知道为人父的感觉!”
“你们赶紧断了,不断我也会让你们断了!我是不会允许我儿子干这么荒唐的事的!”
“我会让你身败名裂,滚出学校,滚出这城市!你信不信!”
“我信以您的实力能做到,”邹景继续道,“但我要说清楚,我不怕,您大可去宣扬去使坏,我都接着。”
楼上有敲窗户的声音吸引了严子铮注意力,他后退两步看上去,是由兆宇趴在玻璃上向他们挥手。
“打开窗户!”严子铮轻喊道。
由兆宇也想打开窗户,可是他连打开窗户那股力气都快没有了,掰了好半天才弄出条缝隙。
“阿铮!别让他们打起来。”
严子铮仰头道:“不能,不能打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程放就大喊道:“打起来了!”
两个少年跟两个保镖同时开门进屋,严子铮在最前面,先是扯开了坐在那一动不动任凭由刚踢踹的邹景。
场面乱的不像话,那两个保镖见对方没还手也就没出手,楼上的锤门声响的很。
邹景整理了下被弄皱的衣服,看向刚刚打了他的男人:“由先生我再问一次,您到底是放不放由兆宇出来。”
“我放他出来干什么!”由刚气的胸口起伏厉害,“放他出来让你祸害吗!”
“好,”邹景边说边掏出手机,“不放也好,那就让警方介入吧。”
报警这件事,严子铮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想了很多次,每次由兆宇被打的遍体鳞伤时他都有按下那三个键子的冲动。可人家终究是父与子,终究是连着血脉。由兆宇不想,他便没做。
今天邹景毫不理会任何,铁了心要把由兆宇带走。他当着屋里所有人的面拨通了报警电话,三言两语后报上地址,果决干脆,利落爽快。
由刚八成也是没想到邹景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报警,做着最后的死不松口。
家暴的出警效率不是一般的低,过了半个小时才有辆警车晃晃悠悠开进别墅区。
车上下来的两个巡警,其中一个见过坐在院子里的邹景。正是那晚邹景去派出所领学生时递给他签字本的那警官。这人一看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逆着夕阳光眯着眼问道:“哪里打人了?”
邹景被程放扶着起来,指指屋里,而后跟着警察一起走向刚被赶出来的地方。
这半个小时里过的最煎熬的是由兆宇,他时而趴在窗台上看院子里的邹景时而要敲着门板让他爸放他出去。
他不想他爸被牵扯进什么案件里,也不想邹景受到什么委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警察进门后把邹景他们留在了外面,也不知进去都说了什么,完全听不到。
邹景侧头看身边站着的严子铮:“如果今天不能用正常手段把由兆宇领出来,那么就......”
“抢出来。”严子铮及时领会的打断道。
程放看看面无表情的邹景,觉得他们的班主任酷死了。
他刚转来时对邹景的第一印象就是这老师特别温文尔雅,有种典型墨水里泡出来的韵味。虽然长相不足以惊艳,但气质绝不容忽略。课上课下都能跟学生打成一片。管理班级自由民主,从任何一方面都不会让人心生讨厌。
没想到今日他又看到了这样的一面,霸道里掺杂柔情,刚毅里不失斯文,这才是有教养的男人。
他看了看身旁的俩人说道:“如果硬抢,算我一个。”
不但没在严子铮那取到钱,还因严子铮生了一肚子气,林敬磊回到工作室后在楼下坐了好半天抽了两根烟才上去。
带着一身烟味让走路带风的他自己都嫌弃,进门后立马觉出低气压的他先是看了看谭正方向,做口型问:“怎么了?”
见谭正目光有所闪躲,林敬磊心叫不好,怕是谭正这小子心急着手入侵被陈止发现了。
他彻底走进屋里后,还没等过去仔细问问情况,陈止的办公室门就开了。
陈止探出上半身向他勾手:“林敬磊你来一下。”
这有点像上学时班主任叫他的感觉,他惹没惹祸还不知道,但对方肯定是生气了。林敬磊走过去顺着陈止没关严的门挤了进去。尽量放松表情的问:“怎么了止哥。”
“我注重效率,就直接问你了,也希望你能直接回答我。”
林敬磊心里没什么底的点头:“好。”
陈止坐在椅子上看过来:“你让谭正帮你入侵我主机系统的事是真的么?”
都被这么问了,林敬磊知道事情一定败露了,虽然他认为某些地方有些对不上,但还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回道:“是真的。”
陈止显然急了,猛地拍了下桌面:“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我是养了狼了?”
这话林敬磊没法回答,在他承认的那刻起,他就做好了陈止责骂他的准备,他只打算听,不打算狡辩。
“是你的那个邹老师找子琼说给刚离开校园的你安排点什么做,不希望你流落到社会上学坏。碰巧知道我是搞IT的,碰巧你又有底子,这才叫你过来工作室。你以为我那么愿意当烂好人?”
“你看看你来工作室的这些日子,你有用心安稳的去学过东西么,几乎整天见不到人影。”
“男人贪玩可以,但男人不能背信弃义,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我们这个小池子养不下你这条大鱼,你走吧。”
陈止的话没错,林敬磊听后也觉得自己特王八蛋。他推门出去前回身道:“这段日子,谢了止哥。”
陈止头也没抬的挥挥手打发他走,林敬磊便不再多言语。到了他的位置在所有视线里快速收拾他放在这的仅有的几样东西。
背上包后他敲了敲隔壁谭正的桌子,声音极低的说:“出来下。”
谭正略有犹豫,却还是起身跟着林敬磊出来了。到了走廊,林敬磊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摸出烟递过来一根:“你根本没尝试入侵而是直接摊牌了吧。”
谭正接住烟的手停在了半空:“我......”
林敬磊将烟草塞给谭正后自顾自的点了烟:“我说帮你还债的方式启发你了?”
“其实......”
“你别说话了,这根烟之后咱们就不认识了,我不需要你这样在背后捅我刀子的朋友。”
一定是谭正从陈止那捞到了更多的好处,谭正才把他给交代了出去,将忘恩负义的锅彻底扔给他背了。
谭正这招用的真顺手,完全看不出那个能跟他平分赚来费用的少年竟也会在有天如此不讲道理的算计他。
“我真是没有办法,如果失败了,止哥就知道我也在参与了,我也保不住。”
林敬磊吸了口烟:“那你可以告诉我,可以跟我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告诉你的话,你还会为我还债么。”
林敬磊冷哼:“本来是会的,但现在不会了。”
那根烟林敬磊没有抽完,他起身走的时候是笑着的,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不会直接用暴力解决问题了。
如果在以前,面对这样的局面,谭正肯定是要挨他揍的,还是狠狠揍的那种。
这是在现在,他看透了太多现象下难以更改的本质,他知道无奈的滋味了。
这真的是糟糕的一天。
先是他放在心尖的严子铮跟程放走了,一天都没联系他,后是他视为朋友的谭正,因为数的过来的利益目光短浅的把他给卖了。
到底还有谁可以信。
好不容易软下来的心塞进去的人和事就那么恶心到他了。
还是一个人好,一个人不会有间隙,不会有欺骗,不会有猜忌,不会有分歧。想怎样怎样,凡事都只有一种选择可以毫无顾虑得行进。自己说了算,不被任何情感牵制,那才叫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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