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深突然有点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本来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他的症状已经缓和了一些,”肖枭顿了顿,“但就在上个月,我看到他……的样子,还是决定再找医生。”
“很多年了?”白深迅速抓到了重点,“他才25岁啊。”
肖枭回答:“对,起码十年了。”
白深又沉默了。
“诶,我听说你特牛逼啊,”肖枭突然提起这茬,“李恪经常跟我说,就你那些光辉事迹。”
白深一脸懵:“什么?”
“就搞不定的关键人物送到你那,跟知心哥哥一谈,什么都解决了的那些事儿。”
白深笑了笑:“也没那么神气。”
“我知道你是深海的人,”肖枭说,“四年前,那个入侵枯叶蝶的系统的人是你吧?当时我在场。”
白深顿时有点紧张,他不知道这样的时机和场合暴露自己的身份是否有弊端。
“别紧张,自己人,”肖枭的话里带着轻松,“深海和枯叶蝶长期秘密合作,不信你问李恪。”
“……我怎么不知道?”白深惊了。
“我听说你像个隐士似的,就差去山里修个草棚了。这种秘密的事,内部人员也不一定都知道,如果你没有刻意去了解,不知道很正常。”肖枭说。
“所以你是枯叶蝶的人?”白深反应过来,“那路浔不也是……”
啧,竟然真的不仅仅是个翻译。
“路浔以前还真就是个战地翻译,后来机缘巧合,进了枯叶蝶,”肖枭想了想,“那时候我看他在战场上,才十七八岁吧,多小一个孩子啊。”
警察分为很多种,政治警察这一类,也被称作秘密警察,就是大家所理解的特工或特务。
他们往往受过一些语言、谈判方面的训练,必要的时候还要学会一些防身技巧。特务们通常以秘密方式执勤,以维护国家和人民安全为目标,有时会被用作政治迫害的工具。
而枯叶蝶就是一个秘密政治警察团体,他们与地下情报组织深海有长期多年的合作。
像肖枭和李恪,作为双方常派的接头人,就会因为工作上的事经常秘密会面。
“路浔知道我是深海的人吗?”白深赶紧问。
“不知道吧,”肖枭说,“我也是刚刚看到你,想起你是李恪的朋友,又是个医生,浑身还有股聪明劲儿,一下子什么都串起来了。”
浑身聪明劲儿,这是什么鬼?
你不要告诉路浔这件事,”白深暗暗叹了口气,“他防备心很强。再加上他是你走后门送过来的病人,不是什么任务,更没必要蒙上一层复杂的工作关系。”
“我明白,”肖枭说,“我把兄弟可交你手上了啊,我就希望他能好起来。”
“嗯,”白深应着,“什么时候有空,你给我讲讲吧,就他以前的事。”
“行。”肖枭说。
此时在另一个房间里,路浔正躺下准备睡觉。
一工作,他就会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饮食作息都为工作服务。
而在放假的时候,一闲下来,反而什么都乱套了,各种问题都找到了空隙,一个个钻出来。
他闭上了眼睛,开始胡思乱想,很多东西一下子涌入脑海。
他想起了伊拉克那个要抱抱的小朋友,想起Jacob端着枪嚣张又欠揍的样子,想起白深说的忘川河,想起一个小男孩在叫“妈妈”……
路浔深吸了口气,在被子下,抬手半遮住了脸。他的脸埋进了掌心里,有一丝温暖和安全感在他心上慢慢向外蔓延。
最后他想到脑子一片空白,终于睡着了。
窗帘拉得很紧,他的房间里一片黑,四周没有一点声音。
他喜欢这样的环境,能给他满满的宁静。
就像一个他缺失了十几年的怀抱。
第9章
第二天白深醒来的时候,隔壁床已经没人了,被子铺得很平整。
他迷迷糊糊地起来到路浔房间看了一眼,也没人,整个屋子空荡荡的。
桌上有一张字条,写的是英文,很漂亮的手写体,应该是路浔写的。
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一句话:“早餐在一楼拿。”
就这么一句话,字迹和他笔记上的那个潦草样儿完全不同。
白深吃了早餐,想了想该怎么说,拿出手机拨号。
“喂?”电话接通,李恪的声音传过来。
“有事。”白深组织好语言,把遇到肖枭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李恪走上了二楼,静静听白深说完,才说:“要不你赶紧回来吧。你说的那个Jacob团伙资料我都查到了,是个狠角色。”
他说这话时在楼上没完没了地踱步,虽然嘴上说着轻松,心里却担心得很。
“那把资料发给我,”白深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危险,放心吧。”
“屁的没危险,”李恪急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团伙一年前就暗地陷害过你,那时候还不是现在这个领导人。我没想到,这次竟然又是他们。”
“……什么?”白深一头雾水。
“我让你回来,以后慢慢解释。”李恪的语速飞快,好像这样就能立马让他回来似的。
白深当然不会知道一年前那场他亲自搜集资料的谋杀案与他自己有关,他也不会想到自己就是那个团伙的目标。
现在倒好,自己乖乖走上门来,羊入虎口,在劫难逃。
不是吧?白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小市民,顶多工作特殊了点,一直默默无闻,从来不高调做事,怎么会招来祸端呢,扯淡吧。
直到他收到李恪传来的资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去年这个团伙犯案时,白深为情报解密做出了大贡献,将团伙头目置于险势,头目自保之后为了防止他还会有所阻碍,策划了一起谋杀案。
结果当然没有成功,有人暗中保护白深,脱离了险境。
而白深也成了众望所归,一举破了密码获得情报,成功成为把犯罪头目送进监狱的大功臣。
去年的头目倒是解决了,这个团伙却没有覆灭,如今新的领头人上任,会放过白深吗?
当然不会。
白深觉得自己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把这样的灾祸招来了。
也难怪那天路浔会质疑他的身份,原来犯罪团伙真的怕他。
又怕他,又千方百计地想要弄死他。
确实很有意思,但白深一想到这一出好玩的游戏是以生死为赌注,还是觉得背后发凉。
现在起码路浔和肖枭是站在他这边的,枯叶蝶是政治警察,应该会罩他吧?
再说,大家都是华人,枯叶蝶没有不维护中国公民合法权益的道理。
他现在唯一知道的事是,他肯定已经被盯上了。而这些,路浔他们并不知情。
所以他现在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除非等到路浔和肖枭回来。
但是等,是最愚蠢的办法,他需要掌握先机,占取主动地位。
他决定要是今晚两个人没回来,他就要先离开。于是白深一整天都在屋里把离开的路线规整得万无一失。
“这路线,我的天,”白深看着图纸啧啧称赞自己两声,“鬼才。”
白深傍晚下楼吃饭的时候,总感觉有人盯着他。公共场合不宜动手,但那些人已经蠢蠢欲动。
从这里到楼上这一段距离,可能就没命了。
白深走到前台,跟接待生交谈了几句,找了个房间装置需要维修的借口,请求管理人员带些人上楼整修。
为了防止那些人半路动手,他越说越夸张,最终还演了个外地游客无理取闹找经理讨说法的戏码。
最后他估计叫来的人已经接近电梯一次承载的上限,才领着一路人风风火火地上楼了。
等到众人进了电梯,有个外人也闯进来,不怀好意地朝白深看了一眼,刚踏进去,电梯就因为超负荷滴滴响了起来。
“这里是修理人员,也许电梯也需要修一修,还请你乘下一趟了。”白深迅速说。
经理本来就觉得这位游客没事找事,现在还给酒店的电梯设施扣黑锅,就差想两拳打过去了。
那个人盯着他,不甘心地退了出去,满脸写着“小子算你狠”。
一路都有人尾随,白深表面上还在和酒店人员争执,但其实提心吊胆,每一步都走得不安。
只要他和这些人待在一起,那些人就找不到时机下手,他们毕竟是违法逃犯,抓走白深一个人兴许还能瞒天过海,要是犯了什么大事,惹到了当地人,当地警察就会找上门来。
白深以最快的速度开了门让众人进去,赶紧关上了门。
“白先生,房间内很正常,”经理到处看了一圈,不满地说,“请你尊重我们的工作,我们不是在过家家。”
“我明白,”白深立即摆出真诚的态度,“我现在处于危险之中,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白深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把他的计划也告诉了经理。
差不多十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白深都能感觉到紧张。
“请务必相信我,”白深说着,从兜里拿出了肖枭的警察证件,“我所说的全部属实,我不会拿警察的信誉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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