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火爆。”寻聿明笑着摇摇头,将他们送到病房,确定下方案之后,让岑寂带他们去体检,安排后天手术。
丛老头巴不得尽快手术,用他的话说,是死是活给他来个痛快的,言辞之间倒像电视里的土匪。
寻聿明亲自给他抽了脑脊液,送到实验室化验后,提取出游离基因,编辑完将一部分通过腰椎穿刺送回体内,一部分附着在支架上。
手术那天,寻聿明在他颅骨上开了一个小洞,第一次采用微创手法进行了移植。结束后,他又在病房外守了两天,由于病人年纪大,身体各方面情况不如年轻人,苏醒时间也更长。
庄奕实在等不住,不管他醒不醒,直接订了飞柏林的机票。得知寻聿明患病后,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煎熬,仿佛有把小镊子时时牵引着神经,说不上多痛,也未必紧急到刻不容缓的地步,但没一刻能安心。
离开那天是周六晚上,庄奕一早做好外公的思想工作,谎称寻聿明出国交流,顺便陪自己去伦敦看祖母,又嘱咐小杨他们好好照顾外公,然后带着三只大行李箱,开车去医院接寻聿明。
丛老头还没醒,这是实验室现阶段研究的最后一步,大家都既紧张又兴奋,岑寂他们六个一有空就来病房外看看,问几句“醒没醒”“怎么样”。
庄奕到的时候,寻聿明正在值班室换衣服,走廊里气氛凝重:丛焕抱着肩膀来回来去地踱步,片刻也闲不下来;丛烨抽完烟回来,便在长椅上默默坐着;岑寂和蘑菇头过来瞅一眼,知道没结果,又赶着回了门诊楼。
“走吧。”寻聿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庄奕拍拍他,搂着他肩膀带他去乘电梯,“反正你已经交代了岑寂他们,不会有事的。”
寻聿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格斯果然没说错,我确实缺乏宏观意识,神经外科是个精细活,心胸外科才更需要大局观,所以我一直对这方面的关注太少。”
就像这次,他如果早将目光放到整个人体身上,而不是只局限于神经外科,或许早已想到血液科的方法。
电梯开到一楼,寻聿明走出大厅,寒风瞬间涌上,冻得他一个激灵,心也更沉了。
二人走到停车场,庄奕给他系上安全带,自己绕到驾驶室坐进去,也不打火,反而招招手,示意寻聿明侧身过来。
“做什么?”
“抱抱你。”
庄奕摸摸他脑袋,隔着中控台,将人搂进怀里,“别对自己这么苛刻,你已经足够优秀了,没人能做超人,这不公平。”
“我知道。”寻聿明埋在他胸前,依赖地蹭了蹭脸颊,“但我总觉得还能更好,还能再进步。”
“那也要量力而行,别太累。”庄奕抱着他揉了揉,望向他黑暗中亮闪闪的眼睛,“我会心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丛烨是下本的攻,收藏隔壁《草莓糖》获取更多斯文流氓丛美人的信息>_-
实验内容其实大大缩短简略了,毕竟是小说,现实中科研人员往往需要经年努力,当然也有忽然发现新大陆的时候,但也需要反复试验。明明取得的只是初步成果,未来还会持续研究。
第111章 看病(一)
刚上飞机,寻聿明便将电脑打开, 贴上防偷窥膜, 开始聚精会神地打字。
庄奕拉开随身行李包, 取出他的小熊毯子给他盖上:“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出远门了?”
“上次出远门是去开罗。”寻聿明瞥他一眼, “不值得怀念。”
“谁说不值得?”庄奕放平座椅, 双手枕在后脑勺下,微微侧着脸看他。
从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寻聿明一个高高翘起的鼻尖,因为窥不见全貌,反而留有更多想象的余地。
庄奕脱了皮鞋,两只脚叠在一起,露出一双雪白的棉袜子,他神情懒洋洋的, 语气也随意放松,“每一段关于你的经历, 都值得被怀念。”
“……”寻聿明回过头, 被他酸得肩膀直抖,“你忽然说这种话,就很吓人。”
“你防贼一样防着我,也很吓人。”庄奕指指漆黑一片的屏幕, 小小一间舱室里只有他们两个, 何必罩着防偷窥贴膜,可不就是不想让自己看。
寻聿明抿抿嘴巴,揭下贴膜跟他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是习惯了。你没听说过那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就是以前有一个人,坐飞机的时候写了篇论文。他旁边的人刚好是他同行,偷看到他写的内容,回去立刻进行了试验,然后抢先一步发表成果,反而得了奖。”
寻聿明捂着自己的笔记本,宝贝一样珍而重之地说:“我可得保护好了。”
“你听谁说的?”庄奕压根儿不信,“我看这就是卖防偷窥贴膜的人,故意编出来营销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寻聿明才不管真假,“我在写这次研究的论文,改好了就发表的,你看。”
庄奕目光扫过,视线落在署名页面,不由得一惊:“你把岑寂他们也加进去了?”
寻聿明的研究价值极高,颇受业界关注,甚至有可能获奖。而实验室那几个学生,除了岑寂,其他人都只能算这一行里的单细胞动物,食物链最底端的阿米巴虫。即使是岑寂,也不过是个资历尚浅,还没有独立问诊权的小大夫。
他们的名字一旦署在寻聿明的论文后面,身价势必水涨船高,这也将成为他们履历里最耀眼的闪光点,更是多少老大夫都没有过的经历。
平心而论,哪个学生没帮导师做过工作呢?想要学到东西,总得先付出,这世上除了九年义务教育,没什么是免费的。
导师们做一份研究、写一本著作,往往将任务拆分成小块,派给手下学生们代劳,最后的荣耀却全归自己,能主动和学生分享荣誉的凤毛麟角。
不管寻聿明有多聪明,这种时候,庄奕都觉得他其实有点傻:“我们小耳朵也太大方了。”
“他们本来就是我的团队啊。”寻聿明将岑寂他们六个按照姓名首字母排列,一一写在自己团队的名单上,“我是教他们,但传承技术、培养新鲜血液,是每个医生的职责。以前要不是前辈们用心教我,我也不会有今天。再说,他们每天帮我做那么多事,署名是理所应当。”
“什么时候你也对我这么慷慨就好了。”庄奕语气酸溜溜的。
寻聿明笑问:“我对你很吝啬吗?”
“你每月才给我这么点零花,我想买点东西都没钱。”庄奕打开手机,给他看自己和助理的对话,“我现在连机票都订不起了,让助理走的咨询室账户,太不酷了。”
“你自己让我管的,又抱怨。”寻聿明也放平座椅躺下,和他面对面地说话,“我不看你的卡,都不知道你这么穷!”
庄奕心里暗暗好笑,“我的钱不是都投进你实验室了么,你再不给我盈利,我可真的要让你养我了。”
“哦,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我的钱吗?”寻聿明故意扁扁嘴,配合他的玩笑:“啧啧,太物质了。”
庄奕耸耸肩,笑得云淡风轻:“软饭那么好吃,傻瓜才非吃硬饭,太不消化了。”
“你就贫嘴吧。”寻聿明拍他一下,嘴角又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两人下飞机时,外面天还没亮,十四个小时的航程坐得人头晕胸闷,寻聿明小腿隐隐地痉挛,在空地上跳了几下才缓过来。
柏林最近很冷,寒风带着潮气直往人骨头里钻。寻聿明裹着宽大厚实的羽绒服还好,庄奕只穿着单衣单裤,薄薄的羊绒风衣抵挡不住朔风,冻得鼻尖都红了。
寻聿明拉着他躲进塔台,顺着走廊往外走,隔着落地玻璃能瞥见天边将明未明的一线晨光,旁边却还挂着月亮,“还挺好看的,我从没来过欧洲。”
“那你要加油哦,等你病好了,带你好好转转。”庄奕搂着他,边走边说:“对了,乔冉最近在柏林拍戏,我姐也来了,正好接咱们。”
“姐姐真和乔冉在一起了?”寻聿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你岂不是要叫他姐夫?”
庄奕一听这两个字就心绞痛,冷着脸“嗯”了一声。寻聿明忍着笑意,拍拍他心口窝:“没事啊,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这里没毛。”庄奕指指自己脑袋,“你该拍这里。”
寻聿明摇头:“那我得踮脚,不然看不到你头顶。”
庄奕闻言,忽然停住脚步,蹲下身抱住寻聿明膝盖,一把将他举了起来,“快摸!”
寻聿明惊叫一声,忙扶住他肩膀。还好凌晨下飞机的人不多,他们落在最后,否则被人看见怪难为情的。
他摸摸庄奕下飞机前抓了许久的头发,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他的笑声:“好了,快放我下来吧!”
“你手真凉。”庄奕将他放下地,牵起他的手塞进自己衣兜,带他去取行李。
两个人从塔楼出去,庄曼已开着车等在地下隧道里,她以前在德国上过学,对这里很熟,轻车熟路将他们送到了李医生任职的夏里特医院。
李大夫和寻聿明是旧相识,之前还曾有过师生关系,寻聿明见到他风采如旧、精神奕奕,只觉得恍如隔世,依稀回到了当初实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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