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祁远终于反应过来,笑着说,“是。”
各班码好了椅子之后就是入场式。这玩意儿对于高二的来说没有机会花太多时间练习,只占用两三节体活课帮大家整了整队,攒了个听上去还算响亮的口号,保证大家能喊齐,并且以近似方块队的形状入场就可以了。
要求低的结果就是成品效果更低——整个高二六班大声喊着参差不齐的口号,宛如一盘散沙流过了主席台。
年级主任坐在上面,脸色铁青。
刘晴坐在后面嗑瓜子,心说实验失败了,果然让崽子们自己管理自己是行不通的,下回集体活动还得小鞭子往上抽。
不过下回么,大约也就剩高三的成年礼了。
她靠着塑料椅背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自己班嘻嘻哈哈拱成一团的小朋友们身上。
祁远和陶安然挨得很近,两人手臂热烘烘地贴着,祁远小指悄悄在陶安然手背上蹭了下,说:“待会儿一块去签到。”
陶安然笑着用手背挨了下他的,“嗯。”
“哎呦你俩磨叽什么呢,”胡谦在前面招手,“去大桥那拿号牌去!”
李浩也跟着喊:“待会儿我给你们拍照,你俩别拉开太远!”
祁远目光挪过来,看着陶安然,“听见没,别拉太远。”
陶安然两手相合,轻轻掰了下,说:“输了别哭。”
哟,小桃桃好凶哦。
☆、第 39 章
陶安然和祁远把校服脱了,一人一件短袖,背后挂着号牌,肩并肩去主席台旁边签到。
俩人往前一凑,操场外离得最近的同学们立马一阵骚动,祁远转眼看过去,那边有姑娘相当热情地喊了声:“祁远!加油!我们支持你!”
祁远没看清是谁喊的,只看见了一群冲他挥手的人。
他扬眉笑了笑,抬手正要摆个pose,手里却被塞过来了一支笔,塞笔那位声音冷淡,“别浪,先签名。”
祁远一转头,发现他们家桃子嘴角绷着,正一脸冷漠地睨着他。
祁大佬一愣,什么情况,又不小心犯错了?这世界上能犯的错为什么那么多。
赶紧低头签字,签完追上去,小小声地哄:“我错了,别气了?”
陶安然没绷住,笑了下,旋即又强行把扬起的嘴角摁回去,“悠着点,浪太多了容易把自己滑出天际。”
祁远抬手蹭了下鼻梁,还是没能领悟精神。
六班一千五上了祁远、陶安然和赵翔三个,赵翔过来的时候摩拳擦掌,又是压腿又是抻筋,忙的不亦乐乎。
赵翔转脚踝的间隙对他们俩道:“我看了,能跟咱们一争高下的就是二班那大高个儿还有七班的体育生。”
祁远伸了个懒腰,顺势左右压了两下,“行吧,那就争取别输的太难看了。”
赵翔:“……”还有没有点隐形大佬的尊严了!
“陶神,你什么意见?”
陶安然扫了眼周围的竞争对手们,淡定道:“不垫底就行。”
“……操,”赵翔弯着腰挑起大拇指,“牛逼那还是你们牛逼。”
话是这么说,但发令枪响之后,赵翔压根没在这二位身上看见“凑合凑合别太惨”的架势。
怎么说呢,他们俩除了要跟那位体育生别苗头外,两人之间也显得剑拔弩张,你追我赶相当激烈。
跑过半程之后,赵翔觉得他方才听了一个假的“赛前动员”。
嘴上说着“无所谓”和“不要”的同班同学已经默默到了领跑的梯队里,并且还有继续加速的势头。
与此同时,场外群众也不甘寂寞,以胡谦为首的拉拉队简直忙到四蹄翻飞。胡胖胖一边要组织同学们喊口号加油,一边还要写小条递给主席台让人抑扬顿挫念出他们高二六必胜的决心,一边又要举着手机找角度给他同桌和他发小拍帅炸天的照片。
一圈忙活下来,胖胖头顶大汗珠直往下滚,没比里面卖力奔跑的人轻松多少。
马上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徐娇娇带领女生们干脆站上了椅子边跳边喊,尖叫声立马压过了七班。而别班有些眼看着本班同学拿不上名次的顿时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用行动证明了颜值即正义,把祁远和陶安然的名字喊得震天响。
胡胖胖把手机一收,专心致志盯着准备冲线朋友们,掏了掏耳朵,对旁边李浩说:“听听这动静,老祁这回不跑个第……我操?”
“……”李浩此时连个惊叹词也叹不出来,张大嘴瞪着眼看操场上那两位的骚操作——
几秒钟前,正和七班体育生玩命争第一的祁大佬忽然停了。他不但停了而且他还往后跑了几步,立刻就成了场上最奇葩的那只仔。
祁远动作相当麻利,回身、塌腰、背人一气呵成,冲刺的最后五十米,他是背着他们家桃子过去的。
赵翔跟在后面目瞪狗呆,总觉得他们是在实现赛前那句“不垫底就行”的魔鬼承诺。
最终,高二六班参赛三人分别获得了第四和第九,与冠军失之交臂。
终点线后,祁远轻手轻脚放下陶安然,大口喘着粗气跪坐在他旁边,抬手抓了他脚踝,用力揉搓着小腿。陶安然脑门见了汗,一手撑地一手捏在大腿上,表情相当痛苦。
“二班那傻逼挤你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还说没事!”祁远怒视着他,手上没停,“这叫没事?”
陶安然“嘶”了一声,“抽个筋,能有什么事。”
“屁,你他妈脚还崴了呢,别以为我没看见——甭抬这只,不是它。”祁远烦躁地在他脚面上拍了下,回头看了眼冲他们走过来的裁判,“老师,这边崴脚了,成绩先不录了吧,我得带他去医务室。”
脖子上挂哨的老师一摆手,“抓紧去。”
祁远把陶安然扶起来,正碰上录完成绩过来的赵翔。这位满头淋漓的大汗和脸上的青春痘纠结在一块,视觉效果要多惨有多惨,完全没有起跑前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了。
“怎么回事?”赵翔垂目扫了眼陶安然的腿,“我刚好像看见陶神被那谁撞了下,是不是?”
陶安然点了下头,抽着气没说出话来,祁远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和陶安然身上的号牌一摘,塞给赵翔,“帮我俩登记一下吧,谢了啊兄弟。”
赵翔接了布条,小心地觑着陶安然的脸色,“那什么……是特别严重吗?”
祁远瞥了眼不远处正得意的二班大高个儿,脸色相当冷,“不算严重但也不轻。”
“得嘞,你俩快去吧,”赵翔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看,压低了声,“放心,我等会儿找浩子他们去,够那孙子喝一壶的。”
这时候外面等着的胡谦几个也发现不对劲了,他们要挤进去的时候却被徐娇娇叫住了:“诶胖子,刚才还剩大半圈时候陶安然好像冷不丁崴了下,你不是还拍视频了么,拿过来看看。”
胡谦皱着眉“啧”了声,“看什么视频啊,直接过去看人吧!”
“别急啊你,刚也就是我一转眼,感觉二班那个好像使坏了,但也没看清,哎呀你别跑,拿来我看看。”
胡谦垂目看着抓在自己校服袖子上白生生的手,愣了下,脑子里不着四六地想,不能跟女孩粗声粗气,得绅士点……她想看就看呗,又不会掉块肉。
于是,俩人凑一块开始回看方才录的小视频,那二位惨兮兮奔赴医务室的兄弟被胡胖胖瞬间抛到了太平洋。
祁远撑着陶安然往医务室走,这一路走得相当艰辛——走得快了怕陶安然疼,走得慢了他又心急如焚。快不得又慢不得,姓陶的还不让背也不让抱,只能将就着蹭到医务室,俩人推门进去的时候祁远觉得自己胳膊腿都跟着软了。
校医给陶安然脚上喷了活血化瘀的药,帮他揉开了腿上别着的大筋,又交代完不让剧烈运动之后就带上门去外面水房冲茶了。
陶安然一条腿在床上搭着,另一条垂在下面,脚尖碰了碰坐在椅子上的祁远,“生气了?”
“嗯。”
陶安然一笑,“别气了呗,我哄哄你?”
“不行,不好使了,”祁远把脚往边上一让,“别招我。”
陶安然手撑着床沿儿,倾身过去,带着股药味儿贴近了他,“晚上回去帮你按按腿?不是我吹,陶氏松骨一般人享受不到。”
祁远侧过脸,和他鼻尖对鼻尖,“腿不够,肩膀也得一块打包了。”
陶安然眯起眼来,“行。”
祁远勾手在他下巴上掐了把,“下不为例。”
其实陶安然崴脚这事是比较寸的,一方面他的确是被二班那位使了个绊子,另一方面又让内道里侧年久失修的排水沟别了脚,同时也不知道天降了什么倒霉,腿里那根筋突然从上抽到下。当时只剩下大半圈,陶安然就没吱声,忍着疼继续往前挪,谁知道临近终点时候被祁远看见了。
祁远当时想的也简单,既然都临近终点线了,那这时候退场实在不划算,干脆发挥一下“社会主义兄弟情”,背上自己的“好兄弟”一起冲线。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一时冲动,居然让他和陶安然在学校贴吧拥有了一栋被置顶的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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