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了,大家都比较躁动,除了吴望洪讲课的声音外,还一直“嗡嗡嗡”的,显然心思都没在课上。
秦川把那两道题算出来以后,抬头一看,发现才过了半小时。
这教室白板的最右上角的顶角挂着一个圆圆的钟,此刻正指向八点四十。
外面已经有了很大的喧闹声,胡润州说那是因为初一的要提前十分钟也就是八点四十放学。
不知道初一的傻逼大喊了一声“放学了——”,整栋楼走廊里的声控灯都被喊亮了。
吴望洪还在聚精会神、专心投入地讲着选择题第十一题,唾沫横飞,写字的时候把腰扭得跟朵花一样。
在离下课还有一分钟的时候,班里的人已经开始骚动了,发出的声音一度把吴望洪讲课的声音都给盖过了,最后他只得颇为无奈的宣布下课。
话音刚落,靠近门那边第一排那个男同学抓着书包就跑了,还把门撞出“咣——”的一声,硬生生跑出了一种参加奥运会男子一百米的气势,震住了一众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
随后全班都乐得笑了起来,连吴望洪都笑得没了眼睛。
“这……这也算是一门特长了吧……”秦川手动装好自己掉了的下巴,跟冯謇他们开玩笑地说着话,然后把一本数学资料和一本政治书放进他新买的定制挎包里。挎包只有右下角有个Q.C.然后再下面就是秦川自己写的签名了。
他拉好拉链,绕过吴语优,站在过道上。
“再等等吧,”冯謇还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动,“这时候人特别多,过几分钟再走。”
他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
秦川看了看后门口拥挤的人群,毅然决然地坐在了冯謇左边忘了叫啥名的兄弟的座位上,把包往桌上一放,发出“砰”地一声,就把手机摸出来玩。
“你们不走吗?”吴语优微红着一张脸,眼睛直直地盯着秦川问。
“等下。”秦川指了指外面还在吵嚷着的人群,“这波走过了来,不然挤得很,又给挤上一身汗味儿,烦都烦死了。”
吴语优理解地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粉红色带着只单脚独立的火烈鸟的特别少女心的小包包,准备走了。
“那……我就先走了,明……明天见!”
说完她就逃似的跑走了。中途还撞到不少桌角,发出“嘭嘭”的响声。不过她没停,连回头看他们都没有。
“啧,果然帅哥有特权啊,这才一两天啊,就捕获到了人家妹子的芳心。”这一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江樊杰又出来叨叨了。
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除了秦川、冯謇、江樊杰、姜飞和涂岩以外,就剩了前排两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也都背着包准备走了。
“关键是人家除了学霸这层光环以外还长得帅。”姜飞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涂岩身上佯装嫉妒地说道,“哼,人家不依,人家也要当学霸了啦。”
秦川恶寒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冯謇皱了皱眉,江樊杰一脸吃了翔的表情。也只有涂岩表情和举止都没变,毕竟朝夕相处又一直是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首先,你得要有脑子。”涂岩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刀,推了推眼镜,冷静地看着姜飞。
其实姜飞成绩也不算太差。他们整个初三年级一共八百多人,平时能考个两百多名,后面还甩了五六百人呢。
可惜十个他也不够一个秦川能打。
“行了,”冯謇收好手机,背上自己黑色的双肩包,“走吧。”
秦川往外面一看。然后也背上了自己的挎包。
人已经没几个了,走廊里的灯忽闪忽灭的。
涂岩认真去把窗户这些都关好了,才关了灯,锁上了前后门。
“涂班长一天到晚都忙,还不如把班长辞了呢。”
姜飞把涂岩的包接过去一起背着了,搂着他的肩慢悠悠地跟在秦川他们后面。
五个人在巷子出去之后的分岔路口分了手,各自回家了。
晚夏和初秋的交替季节,晚上其实是很冷的。
一阵儿一阵儿的风夹杂着几片金黄的落叶,在空中飞舞,卷起地上的尘埃和孤零零的几个包装袋。
秦川这次学聪明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从衣柜里随便翻了件外套塞进挎包里。也没注意塞了件什么外套。
现在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他以前为了装逼买的一件银色的外套。背部有一支张开的银色羽翎,走起路来还一闪一闪的。
实在是出门必备的装逼利器,自带一种操社会的气质。
冯謇多看了两眼。
一路上两人也没怎么说过话,毕竟都不是什么健谈的人。
“明早见。”冯謇打开门,转过身来看着秦川,“六点三十几起来就行了。”
显然是不想早起,才特意叮嘱了秦川一遍。
“看心情吧。”秦川挑眉一笑,随后又犹犹豫豫地说,“不然……我们其实可以不用一起走的……”
冯謇盯着他,半晌没说话。
眼神都能让秦川心里发毛。
冯謇突然大跨步进了家门,“砰”地一声把门给甩上了。
秦川愣了一下,又有点想发火。
他什么意思?秦川心说,妈的我就没受过这种气。
然后也想甩门。
“秦川我告诉你,”冯謇闷闷的声音突然从门后面传来,“你自己乖乖六点三十几起来收拾完等我来找你,不然这片儿我让你混不下去。”
秦川就有点想笑。
冯謇这种类似于小孩子撒娇又傲娇的既视感一下子戳中了他的笑点。
不过他是个有礼貌又富有爱心的人。
于是他冷冷地说:“哦。”
然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接着在门后面无声地狂笑不止。
第二天一早,秦川体内的生物钟还是坚强地把他给叫起来了。
他挠了挠头,打着哈欠拿过手机。等眼睛好不容易对准焦距发现才六点差三分钟。
秦川迷迷糊糊地准备起床,不太清醒的脑子里却一闪而过冯謇别扭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睡会儿。
这天高皇帝远的,偶尔撒个野也没谁知道。
意识又开始渐渐模糊了。他久违地开始做起梦来。
也不是说做梦是什么稀罕事儿,只是以前他做梦的频率没那么高,一两个月才做一次梦。可是自从来到这里,他居然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做两次梦。
也算是个奇迹了。
“嘭嘭——”老房子就这点儿不好,一点儿都不隔音。
正当秦川搂着梦里看不清脸的人准备亲的时候,猛地就被吵醒了。
他耷拉着拖鞋,不耐烦地开了门。
面前是穿戴好了的、单肩背着书包的冯謇。
他看着秦川只穿了一条四角裤衩就来开了门,说实话,挺惊讶的。
不过现在不该是惊讶的时候。
“六点四十三课。”冯謇摇了摇手机,“再不走就迟到了。”
秦川“哦”了一声。
冯謇就盯着他看,没说话。
他挠头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猛地看向冯謇:“你说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语气特别的不敢置信。
“我说,”冯謇深吸了一口气,“这都六点四十——”
秦川猛地往屋内跑:“行了你不用说了你自己进来坐着吧我马上洗个脸就走。”
没有停顿,特别流利。
“哎,你也不用太着急,七点钟走也不迟,二十分钟呢怎么就到不了了。”
冯謇从背后看到秦川白花花的腰跟腿,嗓子有点干。特别这还是早上,生气勃勃的早上。
“我抽根烟啊,你自己慢慢收拾吧,我门口等你就是。”
秦川脸上盖着块白毛巾从厕所里走出来。
“你进来吧,客厅有烟灰缸。”
冯謇有点儿犹豫,但还是进了屋拉上了门。
他这是第一次到秦川家里来,挺干净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洗衣粉的味道。冯謇朝阳台看去,果然看到了几件晾着的衣服。
他随意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
秦川家的沙发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坐着特别舒服特别软,跟他家那破木头做的沙发得有个云泥之别。
对面的电视也特别大,估计得比他家的大一倍吧。下面的电视柜上摆放着几盆多肉、几朵长得特别有艺术气息的花,还有颗仙人球。
冯謇慢慢靠在沙发背上,暗叹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他想起他妈有个晚上估计是因为输了钱没钱继续打麻将了吧就回来了,躺在沙发上吃着西瓜,看到他回来特别羡慕特别嫉妒地说了一句:“秦川是不是请了个保姆来做清洁啊,我好几天都看到有个女的进出他家。”
她翻了个身,望着冯謇看:“哎,什么时候你出息了可别忘了给你妈也请个保姆,不不不,至少也得三个。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一个做清洁做饭什么的。”
当时冯謇扯了扯嘴角真的特别想说一句“现在的保姆也有人权的没人会给你捏肩捶腿”。
但是他最后还是沉默地换完了鞋,然后去洗了脸,沉默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锁上门特别重地把自己扔到床上,感觉特别特别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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