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煊送到门口去:“路上小心点。”
易德昌随口应着“知道了”骑上电瓶车走了。
易煊转回来,看到盛知煦靠在厨房门口点了根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易煊愣了愣:“怎么了?”
盛知煦摇摇头,不说话。
易煊从他身边走进厨房,把他刚切好的土豆片拿到水龙头下反复冲洗。
盛知煦慢慢抽着烟,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说:“刚才你叔叔说的那个工作……”
“我不去。”易煊说。
“是因为在广州吗?”盛知煦却没放弃,坚持问完了问题。
为了守着这座小院,放弃念大学,也放弃出去工作的机会,那小孩到底想做什么?以后要靠什么来生活?盛知煦心头突然掠过一阵烦乱的情绪。
易煊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说:“不是。”
那又是为什么?问题到了嘴边,盛知煦却又忍住了,那一阵烦乱过后,他有点没来由的沮丧,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又能怎么样?
于是他没再问,把烟头摁熄扔了,说:“还有什么要做的?”
下午三点来钟,黄正宁最先到了,他用电瓶车拉了几箱木炭来,正在卸箱子,就听到张聪的喊声。
“煊哥!盛哥!我来啦!”一边喊,张聪一边冲进院子,手里还拎着一大袋东西,看到黄正宁他顿时愣住,“靠,我居然不是第一个到的?”
黄正宁把一箱木炭扔到地上,直起腰得意地冷笑:“呵呵,第一是我,跪下叫爷爷。”
“有病啊,凭什么?”张聪转身跑到易煊和盛知煦面前,把手里的袋子扯开给他们看,“煊哥,看,我从我舅那儿拿的玉米,又糯又甜,好吃得不行不行的。”
没等易煊有什么表示,盛知煦先伸手拿出一个玉米来看了看:“是不是真的?”
“绝对真!盛哥,想不想吃?想吃我现在就去煮几个。”张聪热情洋溢得很。
盛知煦把手里那个玉米扔回袋子:“那还等什么,赶紧煮去。”
“得嘞!”张聪拎着那袋玉米兴冲冲地跑进厨房去了。
盛知煦走过去踢了踢装木炭的纸箱,问道:“烧烤的架子呢?”
易煊说:“在屋里,他跟我去拿。”
他朝黄正宁招招手,两人往里走,张聪也从厨房里出来,嚷着:“我也去。”
黄正宁“啧”一声,说:“又不是去领奖,还怕漏了你的?”
易煊笑笑说:“一起吧,正好一人拿一样。”
他们三个人进了一楼角上的一个储物间,盛知煦弯腰扒开装木炭的箱子看了看,伸手拿了块长得比较圆润的木炭在手里颠着玩。
“你怎么连炭都要玩啊?”身后传来易煊的声音,盛知煦回过身,看到易煊和张聪黄正宁三个一人搬了样东西出来。
黄正宁搬的是一个铁架子,等他把架子放好,易煊把手里的炭箱放了上去,张聪手里那张铁网格先靠着架子放在地上。
盛知煦走过去,手里还颠着那块木炭:“现在要把炭倒进去吗?”
没等来回答,手里一空,易煊伸手把他手里那块炭抽走了扔进炭箱里,顺势又抓住他的手看了看,皱起眉说:“手都脏了。”
盛知煦也低头看了看,手上果然有几道黑黑的炭灰。
他正想说这也没什么,易煊就说:“洗手去。”
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但他握着盛知煦的手却没松,反而像对待不听话的脏小孩那样,抬手把他手里的炭灰抹了抹。
盛知煦顿时愣了,他有点想笑,也有点郁闷,更有点……不好意思。
他抬起头,看看一旁站着的张聪和黄正宁,那俩人俱是一脸呆滞,已经看傻了。
第30章
盛知煦轻咳一声,看着张聪:“玉米煮好了?”
“啊?”张聪醒过神,赶紧跑开,“我这就去煮。”
易煊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握着盛知煦的手僵在那儿,好像继续握着不对,马上就丢开也不对。
盛知煦把手往回抽了一下,易煊就势松了手,抬眼看看他,板起脸严肃地说:“洗手去。”
要是给盛知煦P个表情图,他这会儿脑门儿边上就挂上三条黑线了。他甩了甩手,不太自在地走到水池边去。
还呆立在旁边的黄正宁瞅瞅易煊又瞅瞅盛知煦,悄悄朝易煊竖个大拇指,小声说:“煊哥,好霸气啊。”
盛知煦一边洗手一边凉凉地说:“我听见了。”
黄正宁连忙转头朝他也竖个大拇指:“盛哥你今天特别帅。”
“呵呵。”
易煊抱起一箱木炭倒进炭箱里,对黄正宁说:“别抱大腿了,来生火。”
“收到!”黄正宁赶紧应道。
盛知煦一边搓着手,一边瞄了眼易煊。少年侧对着他,没往他这边看,低头扒拉着炭箱里的木炭,眉梢眼角还绷着严肃的劲儿,可是耳朵尖却泛着红。
盛知煦低下头,悄悄笑了笑,又轻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宋阳和吴晓莹也来了,拎来几大袋水果,有葡萄石榴火龙果还有一个大西瓜。这还是吴晓莹第一次见到盛知煦,惊讶之外还有点拘谨,微红着脸叫了声“盛哥好。”
黄正宁拿胳膊肘撞了撞宋阳,小声说:“你有没有点危机感?”
宋阳不解:“什么危机感?”
黄正宁朝吴晓莹努努嘴:“瞧瞧你家女朋友那花痴的眼神。”
“滚。”宋阳笑骂道。
吴晓莹看过来:“路伟还没来吗?”
黄正宁说:“对啊。”
宋阳摸手机:“我催催他。”
黄正宁一把按住他的手:“别催,我们自己开吃,等他来了罚他酒……诶?我靠……”
他眼望着院门口,露出惊呆的神情。
于是大家都朝院门口看去,就看到路伟走了进来,虽然眼神间还有点掩不住的难为情,但抬头挺胸的那股得瑟劲却是人人都感受到了。
易煊不禁皱眉:“你这是搞什么?”
不怪他们都是呆怔的反应,前几天看路伟还是一头黑毛,今天已经染成一头红毛不说,头顶上的头发还烫了卷。
张聪从厨房里跑出来,嚷道:“哎呀我的妈,路伟你这是烫了个鸡冠头吗?”
“去去去,”路伟一下子恼了,“你才鸡冠头。”
张聪回道:“乱讲,我这么标准的黑又亮。”
这俩活宝一见面就斗上了,路伟只好求助般看向盛知煦:“盛哥,不酷吗?真的像鸡冠吗?”
盛知煦忍住笑,点头:“酷。”
路伟马上又得瑟起来:“听到没?盛哥都说酷!”
黄正宁突然顿悟:“哦,你是不是跟盛哥学啊,盛哥抽烟烫头,你也学烫头……”
不等他说完,盛知煦先不乐意了:“不要瞎说,哥我是天生的。”
“哈哈哈哈……”大伙儿一通笑。
张聪拽着路伟踮起脚仔细打量他的一头红色卷毛,好奇地问:“你又烫又染是想做什么?你妈没打你?”
路伟扒了扒头顶的小卷毛,不太好意思:“不是要进部队了吗?那得好几年都顶个和尚头是不是?我就想吧,抓紧机会,最后疯狂一把。”
盛知煦正吃葡萄,听了这话差点呛着,连连摇头:“你就是去当个兵,又不是不回来,别说得那么悲壮,再说你才几岁?就动不动最后最后的,以后人生还长着呢。不过……”
他话锋一转,伸指朝路伟点了点,笑着说:“我欣赏你这种疯劲,现在不疯,老了想疯也疯不动了。”
路伟顿时飘了,笑得嘴都合不上。
易煊看了眼盛知煦,回味他刚才的话,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张聪嚷道:“对对对,一般人疯不成他那样,他那得叫龙卷疯。”
才刚止住笑的大家又笑作一团,路伟顶着一头红毛恼羞成怒地朝张聪扑过去,被易煊拦住。
“煊哥,他老针对我。”路伟气乎乎地说。
易煊说:“先烧烤,吃完了随便你跟他怎么扯。”
张聪摩拳擦掌:“我不跟他扯,我要准备冲锋。”
其实昨天易煊说要吃烧烤的时候,盛知煦暗自腹诽过。这么热的天,守着一个火炉子,就是再好吃,那也是受罪。但真的开始烤起来的时候,他又觉得什么天气啊,热不热啊,都无所谓,他就在边儿上看着这些青春朝气的小孩们说说笑笑的,他也觉得心情舒爽,跟着乐呵半天。
而且他也懂了张聪说的“冲锋”是什么意思。
第一轮烤出来的肉串被张聪和路伟两个人一抢而空。
黄正宁在旁边愣了好半天,悲愤地说:“你俩是不是从昨晚上就没吃,就饿着肚子等今天这顿呢?靠,有这么抢的吗?也不怕扑火上去,给你俩一人烙个疤。”
张聪顾不上烫,一口捋下一根肉串,一边含糊地说:“那冰油雾鱼。”
“你说啥?”黄正宁纳闷。
烤肉又辣又烫,张聪张着嘴使劲倒气,根本腾不出舌头来说话。
易煊帮他翻译:“他说那边有玉米,让你吃玉米垫垫。”
黄正宁不爽:“靠,我要吃肉。”
想想他又指了指盛知煦:“盛哥还没吃呢,你俩就抢,懂不懂尊老爱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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