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施蒙特也收到了隆美尔类似遗言般的信:“……情况非常严重。当这一封信到达你手中的时候,我们不是守住了,就是被打垮了。情况并不乐观。在夜里,我躺在床上,两眼睁得大大的,根本就无法入睡,因为我肩上所负的责任实在是太大了。到了白天,我疲倦得要命。假使这里的情况恶化,结果将会怎样?这个念头夜以继日地在我头脑中盘旋着。假使不幸真是如此,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逃出危险的办法。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让所有人都悲伤的结局,你就帮我告诉元首,我已经尽力,而我永远忠于国家,忠于元首。至于海因茨,就说我已经原谅他了。再帮我告诉埃哈德,我一直都很感激他对我的照顾,还有,对不起……”
施蒙特慢慢折起了信纸,他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打开抽屉,他仓皇的把那封信塞进了抽屉最里面,他由衷的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碰这封信了。
这个时候,隆美尔向自己所有濒临绝境的指挥官发出了命令——“这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搏斗,必须绝对服从命令,每一个人都必须战斗到底。凡是临阵脱逃或违抗命令者,无论其职位高低,一律军法论处。”
隆美尔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场苦战。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因为他背负的是士兵的生命。所以在判断出蒙哥马利意图突破北部角落的主要防线,然后长驱直入,打到达巴海岸的计划后,他就将更多的德军从南部地段调往北面,仅仅把意大利部队和不能打仗的德军留在南边。这收到了效果,因为负责进攻的澳大利亚第九师被阻住了。蒙哥马利不得不重新考虑战略布署。
这样下来,心情沮丧的人就不止隆美尔一个了。蒙哥马利的心情也是阴郁到了极点。经过五天的战斗,英军伤亡接近一万人,但前线的进攻似乎并未超过先前的战略突破点。这让丘吉尔大为恼火,他在伦敦和英帝国的总参谋长阿兰?布鲁克大发牢骚:“如果蒙哥马利的全盘计划就是打一场掉以轻心的仗,他为何还对我们讲只消七天就可以获得胜利难道我们就找不出一个能打赢一场战斗的将军来了吗”
好在布鲁克在参谋长联席会议上不停地帮着蒙哥马利声辩。他声称蒙哥马利正在策划一次新的更大规模的进攻。当然这不过是嘴里说说。要知道,事实上蒙哥马利很可能已经被隆美尔这只狐狸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不过幸好那天蒙哥马利并没有发来进攻受阻的信件,否则布鲁克真的就无法自圆其说了。
当然,让蒙哥马利陷入如此窘境的隆美尔心情也极端恶劣:“该死的意大利人!这群吃货!都是因为他们才让我们这么狼狈!”
威斯特法尔叹了口气,看着外面明亮的曳光弹和燃烧炮火。虽然作战司令部已经后撤了几英里,但隆美尔仍然一整夜呆在战场上,注视着敌机的狂轰滥炸。而现在,他又拉着自己在漆黑的沙漠中徘徊,似乎希望这样能让他平静下来,尽快想出死里逃生的办法。。
“英国人会象他们自身一惯所希望的那样,再次显示出那种残忍的暴力,他们能够把我的部队一个营接一个营地吃尽扫光。虽然我重创了他们的坦克和步兵,但兵力的悬殊日益增大,势必对我们愈来愈不利。”隆美尔低低的念叨着,很难分清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希望威斯特法尔能回答几句。
“要是我们固守在原地,一旦英军突破防线,就会形成包抄的态势,我们必将彻底覆灭。因为根本不可能迅速地将辎重装备和大批非机械化的意大利步兵撤至新的防线。”威斯特法尔声音沙哑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当然知道,当然知道。可是我们能怎么办?”隆美尔气急败坏的踱着步。
“事实上,我们已经赢得了四天的喘息时间。”威斯特法尔小心翼翼的指出这个现实。
“这盘棋已经输定了。”隆美尔断然的下了结论,当拜尔莱因休假归队时,他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而最后的一次打击让他坚定了自己悲观的论断,载油一千四百五十九吨的路易斯安娜号在托布鲁克港外葬身海底。燃料越来越少了。力不从心的感觉笼罩着他,他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
拜尔莱因从没见过这样子的隆美尔。他小心翼翼的审视着他,观察着他。他的手指放进口袋里,触到了一张薄薄的纸条。那是古德里安托他带来的。他不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但是自己的老同事,好朋友,自己深知他心事的瓦尔瑟?内林偷偷乞求自己,千万不要把这纸条交到隆美尔手中。
拜尔莱因清晰的记得内林请求的神色和恍惚的表情,还有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语:“这上面的话一定很重要,对将军,对隆美尔都可能很重要。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纸条没有送达。拜托你帮帮我,弗里茨,反正他们之间的问题不会因为这张纸条而解决,而我还可以偷偷的喜欢将军。放心吧,将军才不会问你是不是没有送出字条呢,他一向信任我们。求你了,弗里茨。”
想到内林卑微的姿态,拜尔莱因叹了口气,将字条留在了口袋里。直到战后,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才翻出那张纸,然后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一对儿本可以避免悲剧的人因为一句没有送达的话而渐行渐远。
那张纸条上只有一句话:“埃尔温,保重!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的信写的真的是超级悲情啊,呜呜,狐狸啊狐狸,赶紧让蒙蒂来抚慰乃吧。
遇狐(上)
“我们已经不可能摆脱敌人,因为没有足够的汽油用以进行部队的调动。唯一的选择就是在阿拉曼拼死决战。”隆美尔这么对巴斯蒂柯说着他的计划,这让后者安下了心。但是威斯特法尔知道,隆美尔早就用红笔在地图上划了一道新防线,它在富卡一带,离阿拉曼以西六十英里的地方。他准备俟机撤到那里,因为阿拉曼战线北部已经不在德军手中了。但他们要瞒着意大利人,当然,威斯特法尔从不认为这是心术不正、偷偷摸摸的表现。在他看来,只要隆美尔愿意,他根本不必向最高统帅部或元首本人呈请、协商,他完全有权力从阿拉曼撤退!
而事实上,隆美尔也这么做了。就在当天下午,他就命令所有非作战部队撤到富卡防线更远的西部——梅尔沙?马特鲁地区,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始了撤退。但威斯特法尔并没有意识到,这次撤退是一项事关重大、举足轻重的战略决策,它并非隆美尔一个人就能作主或蒙蔽得了他的上司的。最终,也正是由于这支插曲才导致了元首开始对隆美尔产生了不信任。
不过随着地面战事的暂时平息,隆美尔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他不再失眠的厉害,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度过这一难关。而一切似乎也在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一艘意大利油船终于安全到达,运来了六百吨汽油,这能支持他们一天的需求量。凯塞林在30日返回战场时,带来了空军将支援的诺言和一支德国空军运输中队正从俄国战线赶来的消息。但隆美尔依然带着某种悲观的情绪,他对拜尔莱因和威斯特法尔抱怨着:“当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才开始所谓的增援,这简直是在上演一出悲剧。”
但是,士兵的士气还是提高了不少。至少在30日,他们在北部防线阻止了澳大利亚步兵和英军坦克的挺进,俘虏了二百名澳大利亚士兵,摧毁了二十辆坦克。这场局部的胜利让罗马方面产生了某种幻想。这从卡伐利罗发来的电报中就能看出来他们有多么想粉饰太平:隆美尔元帅勋鉴:领袖授权我对你这次亲自领导的反攻成功深表佩服之意。领袖也要我向你表示,他对你有极大的信心,认为目前正在进行中的会战,在你的指挥之下,一定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
卡伐利罗“呵,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们的情况。有时一个人在负有盛名之后,反而是一种痛苦。一个人当然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限度,但是旁人却希望他能创造奇迹,若是打了败仗就更不为人所谅解。”隆美尔嘲讽的将这份电报扔到了一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苦涩的笑了笑,“不过,元首大本营对于非洲的情况似乎也没有更清楚的了解。但是算了,战斗已经搞得我心烦意乱了。”
就在隆美尔准备撤退的时候,蒙哥马利已经把他的新计划准备停当了。他希望这个新计划能很快给他和盟国带来决定性胜利。他将第1装甲师撤出了战斗,重新编组。澳大利亚师也经过了一系列改编。
几个师从前线撤走的消息很快就从开罗传到了伦敦,这引起了很大的恐慌。丘吉尔甚至责备的询问布鲁克:“我的蒙蒂在干什么呀,是不是让战斗停下?近三天来,他什么事也没有干成,现在却要从前线撤走他的部队。如果他打算使一场战役半途而废的话,为什么他要告诉我们,他能在7天内突破敌人的防线呢?”
伦敦的强烈反应是蒙哥马利万万没想到的,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军事行动完全合乎逻辑,不过在驻开罗的国务部长亚历山大?凯西和亚历山大的参谋长麦克里少将来到他的指挥所的时候,蒙哥马利便马上明白了白厅的惊惶不安。他向视察者讲明自己的意图,这才让双方都愉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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