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该死该死!该死!
死了也要遗臭万年!
大雨落下,滚滚雨水冲出血色的浪,那些人提着刀,朝着暴君冲过来。
暴君拉开城门,提着她的刀肆意的笑,她累了,手臂撑着城门擦了擦脸颊上的血。
一支箭射入她的胸口,她张扬明媚的眼眸微皱,她往后退,箭插入了她的胸口,她继续往前走,爬上千阶台,望着里面龙椅,垂眸,将第一石台阶上的盒子护在手中。
千万人冲进来要手刃她,搜刮这皇宫里的金银珠宝,兵临城下,突然砰地一声,整个皇宫烧了起来,火从外朝里蔓延,他们想冲出去,手都快拍烂了,也没有人愿意来救。
暴君要烧了整个宫殿,里面的人不停的往外跑,大骂她残暴不仁!
暴君死便死了,居然还要宫殿陪葬,疯了!她疯了!
逃跑的人还不忘搜刮金银珠宝,都在乱窜都在暴露本性,看看这些正义之士哪个不是丑陋嘴脸,哪个不是贪慕钱财虚荣浮夸,哪个不是冲进她的家抢夺掠杀?
有人看到暴君手中的盒子,拚命的去抢,暴君死死地抓住,那人拿着刀砍向她的手,第一次没砍断,她还是没松手,再砍再砍,终于砍断了。
那人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毫无钱财,只有一叠书信。
盒子砸在地上,按压紧实的信如数泼落。
【待君王荣归定为君王舞一曲霓裳】
【大王可安好,叛君归,愿神佛相佑,大王所向披靡】
火烧了整个皇宫,大门堵得严严实实,谁也跑不掉。火光中,好的坏的,坏的好的全死透了。
跳的爬的,喊的骂的全都烧毁面皮。
暴君爬过去把信装进盒子里,护在身下,她望着这里的一切一幕幕,全死绝了。
她把自己的断手喂给狗。
火烧没了整个皇宫,唯有那个锦盒留着。
暴君都了一滩焦灰,雨下了几天几夜,暴君又成了泥。
流芳百世?
不,她要这乱世之中百年不得安宁。
那些人疯了一般的在废墟里没日没夜的挖掘,谁挖出暴君的尸体,谁就是下一个王。
长相俊美的男子捡起信查看,每封信下都落款是“鸢”,他压着声音说:“是暴君的家书。”
“不。”另一男子说,“这是暴君的罪行,主公应当着所有将士、百姓的面烧掉书信,以立威名。”
“这似乎……”
“只有主公杀了暴君,才能立住位置,否则冲进来的每个人都能取代主公,只有主公当着天下人的面弑君,这天下才能真正是你的。”
“军师智慧。”
登上烧残的城楼,燃了所有的信。
那一角“鸢”被人用力踩碎,暴君尸骨无存,军师出了睿智的主意,捡了无名死尸挫骨扬飞。
举城上下一片欢呼,声音响彻城楼,烧焦的木材坍塌,火苗燃烧又被吹灭。
所有人朝着他跪拜。
“暴君已亡,大快人心!”
“大快人心!”
“愿伏新君千秋万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一只狗脖子挂着玉玺跑出来,嘴上咬着君王的指骨,跪拜的人看看楼上的人,疯了一般朝着狗狂奔,捉狗,厮杀,拜狗,杀新君,仅仅一刻钟新君被砍下头颅。
乱世中都想一人之上,万人之巅,成为新君。
这场新君之战,一闹又是百年。
荒唐,淫秽。
暴君这一生也是终了。
野迟暮演完几乎是从废墟里爬出来,身上黑漆漆的,天又在下雨,雨水落在她身上,木炭灰迷了她的眼睛,她一直在努力眨眼睛,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顾知憬就站在她的面前,手指贴着她的后脑勺,她把野迟暮压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安抚着。
野迟暮闻到了雨中茉莉香,清幽的萦绕在她鼻尖,她轻轻的深嗅了一口气,情绪急促转动,戏拍的太突然太痛苦,情绪一直在告诉运转,她和暴君脱离了,她仿佛看着这个人杀戮,暴君就在这方寸之地迂回。
短短的电影,哪里讲得清她这一生啊。
她没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野迟暮闭了闭眼睛,听到顾知憬在说话。
“好了,已经拍完了,不能难过了,我在这里。”说着顾知憬闷闷的,她看得难受。
野迟暮脱离了人物,她把野迟暮认成了戏里的人物。
灰蒙蒙的天,顾知憬捏着她的手,说:“我会奋力活着。”
她希望戏就是戏,永远不要成为现实。
野迟暮的手紧紧地拽着她。
第97章 第 97 章
今天下了一场暴雨,整个片场都泡在雨里,艺人和群演们在一起淋雨,各个都成了落汤鸡。
副导演在弄那只白色叼着骨头的大狗,狗狗就是副导演家的,特别听话,导演只教了它三次它立马就懂了。
小蝉举着伞过来撑在她头顶,免得她淋湿感冒了,顾知憬把她手中的伞接过来,另只手贴着她的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的,没事的。”
野迟暮用力的捏着她的衣服,埋在她的胸口,嗅着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味,其他人也过来纷纷的安慰她。
野迟暮自己开口,尽管表情很勉强,她依旧笑着,说:“没事了,都是戏,我没事,大家也都辛苦了,快过去喝口热水吧,把脸上的水也擦一擦。”
野迟暮去洗脸,洗了一盆子黑水出来,她洗手的时候顾知憬盯着看,方才拍戏都是动真格的,拿着道具刀对着她的手砍了几次,现在砍出印子来了。
等到野迟暮洗好手,她握着野迟暮的手轻轻地吹,帮她缓解疼痛,“疼吗?那个演员也不知道收敛点。”
野迟暮手指动了动,密密麻麻的发热,是有点痛的,她把自己的手指收回来。
暴君更疼吧。
暴君25岁,她的一生从16岁开始。
她没想过做明君,只想守住自己的国,她杀了人手上沾了脏血,躺在她的脚下的人数不胜数,也没觉得自己是干干净净的人。
当政十多年,但是,她只当了三个月的暴君。
却成了史上最残忍的暴君。
诗人写诗骂她,画家作图骂她。
乃至后人照她的容貌描相丢进沟里辟邪。
她是文人墨客书中常说的地狱恶鬼,吞人魂魄。
实际她这一生,只当了三个月的暴君。
暴君有错吗?
王宫是她的,金银珠宝都是她的,龙椅玉玺皆是。
她只是在苦守住自己的国,自己的家。
野迟暮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等我一下,我出去找导演。”
顾知憬还没有帮她擦手,她已经跑了出去,顾知憬赶紧去跟上她,野迟暮去找导演了,她觉得这个剧情点还可以再完善。
“我知道为什么我拍那个片段总觉得自己和她脱离了,因为那个绝望的地方没表达好,她最后还是希望有人来救救她的。”野迟暮说的时候声音哽咽,她比想象中还要喜欢这个角色,她曾经以为自己拿到这个剧本就是为了复刻上一世,让自己火起来多赚一点钱。到真正演起来,她早把这些忘记了。
“再往下拍的话,就非常绝望了。”导演说,“会变得很黑暗,失去艺术效果。”
“绝望就绝望吧,我想把这种感觉再放大一点,把史诗级的灾难表达出来,不是满足视觉,该是难过就难过,观众光是看看都觉得痛苦,不敢看第二遍,这才是电影。”
“应该让大家看到,暴君心目中的希望破灭,而不是让我们所谓的艺术性去破灭真正的现实,本身暴君的经历比艺术痛苦百倍。”
在场人都被她的发言惊呆了,演员拍戏很难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所以需要导演、副导演一起调节细节,她刚刚拍的那一幕幕导演《穿成渣a后把反派标记了》,牢记网址:1很满意啊,但是她要精益求精,导演跟副导演互相对视了一会儿。
梁导喜欢她这种精益求精的状态。
“行,那我们再拍几镜,看看能不能拍到更好。”
现在雨还没有停,越下越大,几乎是暴雨倾下。
野迟暮再去补妆,她进去拍摄,她扭头看了一眼,她看着站在旁边的顾知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看看她。
顾知憬站在门口,像是千年的对视,劝不住她,她太自由了,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野迟暮重新补了几处死亡的镜头。
一处是她雨中疯狂的杀人,一处是她疲惫不堪的躺在城楼里。
之前在她的死亡上过度的放了华丽的镜头,现在去掉了华丽,只剩下惨了,惨不忍睹。可能看到她的眼中透着浓烈的不甘,不甘的叫嚣。
即将死亡的那一秒里收回了所有的不甘。
她的眼神很复杂,像是绝望了也像是后悔,后悔自己曾经做的所有一切,她不应该救这个国家,她应该真正的带着自己妻妾贪图享乐,也绝望没有人来救一救身陷绝望中的她。
原本被洗干净了她又变成了脏兮兮的她,这一幕拍到了凌晨两三点,秋末时天气早已转冷,她淋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出来的时候冻得瑟瑟发抖。
旁观的艺人和工作人员说:“野迟暮是个戏痴,演得一次比一次好。”
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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