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上次那件事,付局心里是感谢着易清的,觉得这孩子明事理,有气度,比自家那个男人、正气。这次接到他的案子,即使是为了感谢易清上次不向家里打自己的小报告这件事,付局都觉得自己一定要把这事班的漂漂亮亮的,要对得起易清肚子上那个口子。要说这个,付局也还真是做到了。这案子拢共花了四天还不到,邱老四和三个就被公安抓捕,关在派出所里面了。证据什么都确凿,三个人也对当天的事情供认不讳,一切进行地不能再顺利。
付局接到易子峰的电话,还以为他是过来了解案情进展的,赶紧把下午还要开的会议给取消了,专门在办公室等着易子峰过来。两人一见面,先各自说了一套官场上的场面话,喝了一阵茶后,易子峰这才转着手中的小白瓷杯,将一杯子冒着热气的橙黄明亮的大红袍倒进茶盘里。从桌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付局,自己也拿了一根点上,靠在沙发上吐了几口浓烟,眯着眼瞧着付局,“付局,我弟弟这事,谢你了。只是还有一事,想麻烦付局帮个忙。”
那天下午,付局和易子峰两个人关着门,头碰着头说了一阵,至于到底说了什么,只有他俩自己知道。易子峰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只听见付局一个劲地向他保证,这事保证给你办好了,你等我消息。
彼时龙天羽还和易清待在医院的后花园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浓情蜜意,甜甜蜜蜜。毫不知,良辰美景只是虚设,一盏春风,便付烟消云散去。
……
姚瑶那日拿了U盘从龙天羽的出租楼下来,打了车直接就跑到街上一家隐蔽的照相馆里,将里面的照片洗了出来,用牛皮纸方方正正地包好,装进快递袋里,寄了出去。那封信,也不知转过几个人的手,经过几道检验,反正到最后落入收信人手中的时候,已经是寄出信后的第三天了。本来同城邮件一天就能到了,为什么收件人第三天才看到信,这也不能怪快递。快递公司是第二天就将信送到了,只是签收的不是当事人,而是保姆代收的。等当事人回来的时候,保姆又把这事给忘了,于是又耽误了一天。直到第三天,保姆才想起来,很是自责地将信交给了主人。
龙妈很少在家收到包裹、邮件之类的,因为隐私和人身安全的考虑,家里面的住址,除了跟自己玩地很好的几个朋友和自己信得过的助手,外面的人很少知道。所以,当龙妈看见信封外清清楚楚写着自家地址,还有自己的名字时,龙妈还是很惊讶的。如果是一般的工作信函,直接寄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行,为什么要往家里寄?还有,信封上那一行备注,也是诡异:只限当事人亲启!!!那特意用红笔标示出来的粗号字体,分明在暗示着里面内容的重要性和隐私性。
龙妈一边喝着减肥茶一边拆开信封,就见信封里有装着一个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薄薄的。牛皮纸的外面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高干子弟与富家公子的禁忌恋,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的糜烂?
龙妈看着那张纸条,眼皮子跳个不停,怀着忐忑的心情拆开了牛皮纸,还没完全拆开,就有东西从里面滑落出来,掉在脚边的地毯上。龙妈也顾不得去捡,拿起剩下的几张,一看,只一眼,手中的茶杯就握不稳似的从手中脱落下来,直直地跌落到地毯上,发出一声钝响。那杯里的热水撒地一滴不剩,地毯上马上有一滩黑黑的印渍晕染开来。正在厨房里的保姆听见声音,急忙从里面出来,向龙妈这边走过来:“太太,怎么啦?我好想听见杯子掉地上了?”
“没事,你继续忙你的去,这里我弄。”那地毯上的照片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保姆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了。龙妈赶紧跪在地毯上,屈身将地上的照片急急拾了起来,连同牛皮纸,一起胡乱地塞进了信封里。
等到那保姆走近来,只看见地上的水印和玻璃杯了,只是再看龙妈的脸,早已经苍白地如一张白纸,额上还浮了一层虚汗,眼神呆滞,“太太,你没事吧?是不是被水烫到了?”保姆以为她是被刚才的热水烫到才失手掉了杯子。
龙妈慌慌张张地说:“我没事,你待会把地毯换了。我有点不舒服,先休息去了。”说完就紧紧抱着信封,像逃离现场似的跑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关上门,心脏‘噗通’,‘噗通’不受控制地乱跳,捏着信封的手直抖。龙妈急急地走到床边,重重地坐了下去,又抖着手将信封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床上。自己刚刚的匆匆一眼没看错,那照片里的其中一个就是自己的儿子。龙妈拾起床上的一张照片,怕看不清似的,拿到眼前凑近了看,突然又像不相信似的,将手里的照片一把丢到了地上,转身又抓起一张,盯着看了一阵。就这样,看了扔、扔了再看……到最后,床边的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张张照片,龙妈颓然地坐在地板上,盯着自己脚边的一张照片,出神。那照片里,龙天羽和易清两个人光着上身躺在床上,龙天羽搂着易清的脖子,两个人侧着脸,嘴唇贴在了一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龙妈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摇摇欲坠,心头酸酸涩涩,眼里有泪又流不出。流不出,怎么可能流地出,面对这一地荒唐,只想笑,大声地笑,可是咧了嘴,却又发不出声音。横竖,哭笑都不得。不知为什么,龙妈突然想起了自己刚生下龙天羽的那年,家里那时还穷,为了给自己补身子,龙天羽的爷爷把家里祖上留下的那块玉拿出去卖了,天天让他奶奶买老母鸡炖鸡汤、买新鲜的鲫鱼炖鲫鱼汤,把鸡蛋当饭吃。
龙妈心疼钱,那个年头,一年里也吃不着几回这样的荤腥,可是老爷子说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咱家苦了谁,也不能苦着你,苦着咱家孙儿。”龙家几代单传,血脉薄,到了龙爸这一代,气血更加虚弱。龙妈头一胎就给龙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全家都高兴,都欢喜。家里还想等着龙天羽两三岁的时候再添一个,即使是女儿也好,好歹也是龙家的血脉。只是没等到那时候,龙爸就因为一场急病,丢下白发苍苍的父母、尚在襁褓中的儿子,猝然离世。
没几年,龙天羽的爷爷奶奶便也因为丧子之痛,相继离世。老爷子走的时候,龙天羽已经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屁孩了,那天下午被龙妈从一堆熊孩子里面揪了回来,推着他站在老爷子的床头。那时候,老爷子说话已经很困难了,枯槁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虚虚地拉着龙天羽肉呼呼的手,看了眼龙天羽,又看了眼龙妈,吃力地说:“小羽,你记住了,咱龙家就剩你一个了。长大了,要有出息,要孝敬你妈,知道吗?你要是不听话,不长进,爸爸、爷爷、奶奶,都在天上看着呢。”
几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心里还在惦记着刚才还没做完的游戏,为了早点脱身,连连点头:“知道知道,爷爷。”浑然不知,身后的母亲早已红了眼,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落。
老爷子嘱咐完龙天羽,又望着龙妈,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玉(龙妈的小名),小羽就交给你了,也算是,咱龙家就交在你手上了……”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就咽了气,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孩子笑,母亲哭。
老爷子的话,龙妈一直记在心上。阿玉啊,咱小羽,就交给你了。龙家唯一的一根血脉,就靠着他了。自己要是亏待了孩子,或是孩子没出息,龙家列代祖宗,都在天上看着呢。等将来,自己入了土,见着他们了,是要被全族人指着鼻子说的。
龙妈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上,坐到屋里全都黑了下来,再也看不清地板上的照片,这才把头靠在床沿上,捂着被子哭了出来。自己孩子这是怎么了,好生生的,就长成了别人眼里道德沦丧的同性恋了?
那晚,龙妈哭了好一阵才收住了眼泪,开了灯,从抽屉里找出个打火机,将照片、牛皮纸、信封什么的烧地一干二净。到浴室了泡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又做了个面膜,一切都收拾干净了,才打了个电话给老张:“老张,你打电话给龙天羽的辅导员,要张他的课表过来。”
要是别的母亲,一开始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的时候,肯定会崩溃、歇斯底里、不可置信……,龙妈也是,可是又不是。哭完了,怎么活还是要怎么活,儿子的事,不能凭几张照片就给人定了死罪,捉贼见赃,捉奸见双,在没亲眼确认之前,龙妈不会抓着龙天羽撒泼卖疯。
第二天上午,龙妈早早起了床,洗漱好后,也没出去吃早餐,就坐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时钟一格一格地走。时间一到九点半,龙妈腾地从才床上起身,提着个包出了门。门外,老张已经在车旁边等着了,见龙妈一出来,赶紧拉开车门请了进去。车子一发动,朝着龙天羽学校的那个方向开去了。
车子开到了龙天羽住房楼下,张叔找来了房东开了门,龙妈一个人进到屋里,让张叔在楼下等着。除了大学开学的那次来了一趟,龙妈以后还都没来过。第二次来,屋里显然比第一次来的时候多了很多东西,透着一股居家的味道。龙妈顾不上仔细看客厅什么的,径直进到龙天羽的卧室。床头柜上,摆放着龙天羽和易清的合照,龙妈看着那照片,心‘咚’地抖了一下。拉开柜子的抽屉,刹那间,整颗心都凉了,满满的一抽屉,各种各样的润滑油、避孕套、说不出名字的膏药、精油……这一切都不言而喻地暗示了卧室主人在性生活方面的频繁和无节制。龙妈‘啪’的关上了抽屉,撞击地里面的管状物体相互碰撞发出‘隆隆’的响声。打开衣柜,看着衣架上一排排一式两件的衣服,龙妈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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