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音瞥她一眼:“你们大人都有宴会这样的熬夜机会。”
她发现阮漠寒的手上缠了一圈白色纱布:“妈妈,你手怎么了?”
阮漠寒毫不在意:“切蛋糕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划伤了。”
“你这么笨的吗?”
“是。”
“严不严重?”阮清音问她:“痛不痛?”
阮漠寒摇头:“我甚至觉得还不够痛。”
阮清音点点头:“我记得上学期有一个同学摔骨折了,手臂打了石膏。”
“大家都去画画。”
“妈妈,可惜你的手不能画画。”
阮漠寒点头:“对,太可惜了。”
阮清音关了电视:“不用你催我了,我知道,我必须去睡觉了。”
回房间以前,她又转头问阮漠寒:“你的伤是不是不能碰水?”
阮漠寒:“我会小心。”
阮清音点点头,关上了房间门。
阮漠寒走到阳台,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夜更深了,瑰丽的紫色天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浓重的黑。
阮漠寒吐出一缕烟。
她的伤在左手,这会儿换成了右手夹烟,稍有些别扭。
其实就是一点小伤而已,阮漠寒想,连阮清音看到她手上的纱布,都知道伤不会太重,还能联想起同学胳膊上的石膏,遗憾她这次受伤,没带来一个画画的机会。
这才是孩子正常的反应。
而简烁……阮漠寒又抽了一口烟。
简烁哭了,眼泪一滴一滴,顺着那平日妖冶又魅惑的脸颊滑下来。
真实的眼泪。灼热的眼泪。
阮漠寒把抽完的烟掐灭,不愿再想下去。
******
周四,聆音团队和GS团队的例会以后,姜凯伦把阮漠寒留了下来。
大家以为还是如平时一样,两人有工作要讨论,都没放在心上。
阮漠寒却知道姜凯伦要说什么。
说钟韵丽。
果然,姜凯伦优雅笑着开口:“其实我想说的话,你应该都知道。”
阮漠寒淡淡道:“钟韵丽被公司开除,为避免恶劣影响,只称因病辞职。至于我的伤,说是自己不小心划到就好。”
姜凯伦笑:“所以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这是我跟简总商量之后的结果,公司会私下给你一笔补偿,有没有异议?”
阮漠寒:“没有。”
“很好。”姜凯伦说:“去忙吧。”
阮漠寒走出会议室以前,回头:“姜总,我只有一个问题。”
“钟韵丽的心理状况,是怎么突然就恶化到了这样的地步?”
钟韵丽昨晚突然现身,一袭红裙,喃喃自语,一副受了很大刺激的样子。
明明她已经住进心理科,该有好转才是。
难道是受了什么新的刺激?
阮漠寒眼神淡漠的看着姜凯伦,姜凯伦貂一样的一双眸子,丝毫不回避她的注视,只是笑看着她:“我不知道。”
说的那样优雅而坚定。
阮漠寒也不再多说,点点头,走出会议室。
******
回到市场部办公室,阮漠寒发现,今天众人八卦的焦点,是网络部一位主管的新恋情。
没有人再提起钟韵丽这个名字。
简宅够大,昨晚的一场闹剧,除了刚好在门口和花园的几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阮漠寒觉得这样很好,她丝毫不愿成为八卦的中心。
只是钟韵丽这事,太过奇怪。
回到自己办公室,她关上百页帘,在塞上蓝牙耳机开始工作以前,她打了一个电话。
手机里,祝涵利落的声音传来:“阮小姐。”
“祝小姐,能否再帮我查一个人?费用照付。”
祝涵笑道:“不会给我带来麻烦的案子,我都接啊。”
“如果你要查的是姜凯伦,就不行。”
不知是天生的敏锐,还是那一段刑*jing生涯的历练,祝涵对姜凯伦其人的危险性,也有强烈的直觉。
阮漠寒淡淡道:“不是姜凯伦。”
“是Jenny.Chou。”
******
下午六点,地下停车场。
阮漠寒步出电梯,没有看到简烁的身影。
猫在,阮漠寒拿鸡肉肠喂了猫,开车走人。
路上等红灯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点了唯一会点的那家外卖。
食材干净,调味清淡,不油不盐。
符合她的口味,给阮清音吃也毫无问题。
不像绝大多数外卖,连吃三顿就要吃出三高的感觉。
阮漠寒点外卖的时候不多,每次都精准计算时间,她到家的时候,外卖正好送到。
还热着,避免反复加热,产生亚硝酸盐。
一路顺利,阮漠寒把车开进家的地下停车场。
接到外卖员的电话:“女士,您的外卖到了,我马上出电梯,麻烦您出来取一下。”
今天不知为何,早到了两分钟。
阮漠寒:“挂门上就好,谢谢。”
她从不让阮清音给陌生人开门,所以让外卖员挂在门上,她马上乘电梯上楼,直接带回家。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阮漠寒来到家所在的楼层。
门口除了她的外卖以外。
还有一个抱着外卖盒的人,和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第51章
简烁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穿一件红白波点的裙子,蹲在门边角落。
像一朵蘑菇。
刚刚送到的外卖,没挂在门上, 而被简烁抱在怀里。
她看到阮漠寒回来,马上站起来。
鼻子皱皱的,妖冶的眼尾泛着一点红,像是又哭过。
“漠姐。”她可怜兮兮的叫。
阮漠寒冷冷看她一眼:“你在这干嘛?”
阮漠寒一直知道, 简烁很清楚她家在哪, 春节的时候, 还像“猫的报恩”一样, 来把一个红包放在她家地垫上。
只是简烁从来没正面出现在她家, 甚至连她家附近也没出现过,阮漠寒就以为这是两人共有的默契。
金丝雀与金主,见面的场合该是酒店。比如W酒店的1704, 就很恰如其分。
其实在聆音的见面, 已算逾矩,只是简烁每次都能找到奇奇怪怪的理由。
沉迷所谓“医学研究”的阮漠寒, 也就放任自己相信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理由。
没想到今天, 简烁却在她家门口出现了。
阮漠寒声音越发冰冷:“你不该在这里。”
家的空间,最是私密。
简烁逾矩的太过分。
况且,阮漠寒已经决定,终止这项也许从一开始、就并不成立的“医学研究”。
简烁吸吸鼻子:“我只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
“漠姐,你会死么?”
阮漠寒:……
她抬起手,手掌上一圈白色的纱布:“你告诉我, 这样的小伤,到底怎样才会引起一个壮年人类的死亡?”
简烁愣愣的“哦”了一声。
阮漠寒:“我回答完了,你可以走了。”
简烁不愿:“可是人的死, 都是很突然的,比如羊水栓塞,就是一瞬间……”
阮漠寒记得简烁说过,她妈妈就是生她的时候,因为羊水栓塞去世的。
简烁从出生开始,就与死亡相伴。
也许是从那时,对死亡的恐惧和阴影,就埋进了她的身体里。
简烁在一旁絮絮叨叨:“还有心梗、脑溢血、急性中毒、心脏病……”
阮漠寒忍无可忍的抬起手:“你看清楚,我这是皮外伤,跟那些重症一点关系都没有。”
简烁又“哦”了一声,忽然问:“钟韵丽的刀上没有涂毒吧?”
阮漠寒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简烁随即自我否定:“应该没有,她看上去胆子很小。”
“刺过来的刀,又慢又软,就算你没握住那刀,她也不一定真会刺伤我。”
简烁随口的一句话,却在阮漠寒心里猛敲了一下。
阮漠寒的语气越发冰冷:“你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绝对肯定的答案,可以走了?”
简烁:“可你是因为我受伤的。”
“我……我也不喜欢欠人,我该怎么赔你?”
阮漠寒看着简烁微红的眼睛。
她很想像以前一样问一句:“你不会是担心我吧?”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但看过昨夜简烁的眼泪以后,她反而问不出口了。
她怕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不想听,也不想面对。
她只是一脸冷淡的问简烁:“怎么赔?难道我也划你一刀?”
“没法赔的事,不用纠结,你赶紧走。”
她拿过简烁怀里的外卖,掏出钥匙想开门,却被简烁挡着:“没法赔,至少可以补偿。”
“怎么补偿?”
“钱行么?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她已经把手机摸出来,看样子想给柏静娴发微信。
阮漠寒打开她的手:“不要。”
“那你要什么?”简烁可怜兮兮看着她。
阮漠寒目光冷冷:“什么都行?”
简烁点头。
“要你以后别来见我。”
简烁一愣:“为什么?”
“以后连周六……都不见了?”
阮漠寒一脸淡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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