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丢回头恶狠狠瞪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文曜低着的头摇了摇,他真希望段饭桶知道他要做什么,如果他真的在乎自己,就赶快回来,别让他和段家上百口子为他担惊受怕。
齐向东皱眉,该不会是段容枫出事了?不敢再招惹暴怒中姜文曜,齐向东捻手捻脚蹭过去揪住阿丢的尾巴,愣是把肥肥胖胖的一只给倒拖出去。阿丢气得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丫的以为它就心情好了是吧!
人仰马翻之后,齐向东和彭槐终于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都沉默了。附着在衣服上的鬼他们也见过,就算有“占魂”的辅助也不可能挤走段容枫的魂魄,看来段太爷爷的猜测可能性极高,不仅衣服上的阵法升了级,连衣服都夹带了个厉害到段容枫感觉不出来的鬼。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怨望成真”发出的所有包裹都是怨魂加占魂阵法,唯独段容枫的包裹被动了手脚,难道对方知道段容枫以自身做饵,才放了个大招?
这种推断还算好的,进一步想,店家能通过网络筛选目标,查出买家填写的信息是否真实,难保不会得知段容枫的家世背景,若对方成心针对段容枫,那他的魂魄当真岌岌可危。
可对付魂魄的手段有很多,直接打散了多省事,何必兜兜转转赶到黑色地带去?他们就不怕段容枫死里逃生杀回来,找他们报复?
“如果我的魂魄离体,你们能把我送进鬼界吗?”再开口,姜文曜已完全恢复冷静,可他的话却让对面的两人一狗吓麻了爪,阿丢惊叹于姜文曜肯为段容枫冒这么大的危险,齐向东和彭槐面色复杂地互看一眼,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他们压根不敢。换成别人提这要求,他们或许会念在彼此的交情上冒个险,但姜文曜……
“姜大哥,你冷静点,”齐向东给彭槐使个眼色,彭槐走到姜文曜身边,半蹲着对他说,“我们和你一样着急,想找回段大哥的魂魄,可你有没有想过,段大哥的魂魄也许根本没进黑色地带,一旦你为了找他魂魄离体潜过去发生危险,他日段大哥回来得多痛苦?”
姜文曜的肩膀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这种可能的确是他没想过的。
“你看这样好不好,”见姜文曜的态度松动,彭槐再接再厉,“我和向东在地府帮你留意着,如果有新晋进入轮回的魂魄,我们也都会询问,若是确定他的魂魄去了黑色地带,我和向东陪着你去闯。在此之前,你就安心呆在段家,配合段家人搜索,没准他的魂魄还在阳间游荡,很快就被找到了呢!”
“是啊是啊,你不能凭着自个儿胡乱说的两句话就想当然以为他陷入危险,二贵不是说了吗,他现在还好好的,说明他八成在哪乱飘着,很快就找回来了!”阿丢那双圆溜溜的狗眼不错神低盯着姜文曜,它觉得从现在起必须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它的便宜老爸,阻止他做出任何危险举动,否则等段饭桶回来,它妥妥变成狗肉火锅。
姜文曜被他们劝的没了脾气,重重叹了口气,栽在床上不动了。齐向东和彭槐交换个眼神,哥俩儿灰溜溜撤了,阿丢如忠诚的卫士般蹲在床下,假装自己是石像。
第二天天还没亮,姜文曜就像安了弹簧似的坐起来,洗漱后拿着车钥匙和钱包出门,阿丢着急忙慌跟着,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危险的事。
姜文曜载着阿丢一路飙到城郊,跳下车沿着崎岖的路左转右转,来到一家破落的纸扎店门外,天色渐亮,纸扎店却早已开门,只穿了个带破洞裤衩的老头正在店门口用塑料盆往自个儿身上浇凉水。
阿丢:“……”咋是武老头!
姜文曜:“……”您就不用有个正常点的装扮么!
武老头嗷一声,用盆挡住重要位置,声嘶力竭地喊道:“怎么每次都是你!”
“我要买纸人,你这里有多少,我就买多少!”姜文曜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这里面的钱还是齐向东转给他的,后来装修也没用上,段容枫说这是他的私房钱,留着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养家糊口装修房子什么的有他呢!
想到那个口口声声哭穷让他养,实际从来没让他掏过钱的笨蛋,姜文曜的鼻子又开始发酸,分开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已经快窒息了。
“你说啥!”武老头瞪圆了眼睛,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姜文曜。他不是给他们四个了吗,咋还要!
“你卖不卖!”姜文曜眯起眼睛,脸上的肉都横过来了,“别怪我没警告你,你敢说‘不卖’,我就抢!”说着掰了掰咔咔直响的手指头,武老头觉得上回摔在地上的鼻子又开始疼了。
☆、 80|6.13
无尽的黑暗里,段容枫睁开眼,迷离地到处看着,眼前除了黑还是黑,连方向都分辨不清楚。段容枫尝试着往某个方向走,才走了两步就摔倒了。奇怪的是明明摔得很狠,却丝毫感觉不到疼,段容枫诧异地在身上摸摸,好像也没受任何外伤。
左掌左右划拉的工夫,段容枫感觉脑海里似乎亮了些,虽然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但他就是能勉强看到黑暗里的东西了。没有急着站起来,段容枫盘腿坐在地上,学着刚才的样子探出左手,果然,脑海里的影像愈加清晰了。
脚下是崎岖的山地,高低起伏,石块大大小小杂乱分布着,寸草不生,也不见人,甚至连人工的痕迹都没有,荒凉得让人绝望。
这里是哪里?段容枫疑惑地挠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没有阳光的世界很冷,段容枫抱着肩膀缩成一团,还是无法抵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冷,唯有两个掌心滚烫,他用手掌搓着冻僵的腿,直到身体暖和些才从地上站起来,随便挑了个方向漫无目的走过去。
既然到处都一样,那往哪里走也没差别吧。
不知走了多久,段容枫自觉应该很累了,但身体却没感到丝毫疲惫,这种状态很奇怪,他很不适应,但又觉得这似乎就该是他正常的状态。漫无目的继续走,段容枫看到远处好像有几个人影,内心狂喜于找到同类,脚下却猛地顿住,怎么都迈不动步子。段容枫想叫,又发不出声音,就这样,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影越靠越近,在离他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住,然后他看到了永远都忘不掉的恐怖一幕--
四五个高壮的人影把一个瘦弱的人影撕成了碎片,疯狂地往嘴里塞着。
段容枫:“……”这是地狱吧!
地狱?段容枫屏住呼吸躲避那几个凶残人影的同时,内心抓住了这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词汇,虽然依然想不起许多关键问题,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里的人都是不能惹的,有多远就要离多远。
继续往前走,段容枫发现路开始向下延伸,坡度不算陡峭,有点像下山,他到处看看,反正也没有别的出路,索性沿着坡道走了下去。即便很难越过的坎,只要轻轻一跳,就过去了,尝试着来回跳了两次,都很轻松,段容枫托着下巴,身轻如燕固然是好,可他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想不通的问题要努力想,实在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了,段容枫怎么都想不通哪里发生了改变,于是暂时放下这些或许不是那么重要才会被遗忘的问题,继续他在陌生世界的探索。
也许下了“山”,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呢!
……
“小伙子哎,我可跟你说,我这的纸人跟别地方的不一样,你就是全家都死了也用不了这么多啊!”武老头哆里哆嗦把店里二十个现货纸人搬出来,心疼的老脸都扭曲了。
姜文曜目露凶光瞪着他,老头儿噘着嘴不说话了。阿丢不爽地直哼哼,貌似目前算得上姜文曜全家的就是它这个儿砸吧?死老头敢咒它死!
“嗨嗨,那肥狗,你不是小疯子的吗?你赶紧把小疯子叫来,让他管管这败家玩意。”武老头继续发扬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风格,把姜文曜的雷点摸了个遍,这回阿丢连吐槽都省了,坐等便宜老爹爆炒臭嘴老头。
“你上次不是说要把纸人烧给他吗!”姜文曜危险地眯起眼睛,身上腾起冰冷的杀气,“你现在如愿了,这些全部都是烧给他的,你心里乐开花了吧?”
“啥玩意?”武老头傻眼了,半晌都没整明白对方的话是啥意思,姜文曜冷冷哼着,留下足够的钱,抱着纸人带着阿丢走了。
“烧给他?”武老头光着膀子,用湿乎乎的毛巾擦着昨天刚剃的秃脑袋,直愣愣坐到店门口的木凳上,一会又跳起来,把门口的东西往里一扔,门板挂上,老头儿一溜烟跑没影了。
姜文曜带着阿丢回到段家,把纸人往地上一堆,抱着膝盖,把下巴放到膝盖上发呆。阿丢小心翼翼蹲到他旁边,用圆圆的大脑袋蹭他的小腿:“你不会真打算把这些纸人都给段饭桶烧了吧?”段饭桶死了也就算了,万一哪天回来,家里岂不是要站两排奴仆?!那感觉,比段家老太爷过寿还酸爽。
“我想让他们去地府协助齐向东和彭槐,”姜文曜闷闷地回话,“如果可以,我还想让他们去黑色地带转转,没准就把他找回来了。”纸人是没有生命的鬼魅,被撕碎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也许平时他还会觉得有些残忍,但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只要能救段容枫,他连自己都豁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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